书城古代言情红颜笑:汉宫有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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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很安静,很安静。连呼吸,都静止。

苏世文盯了王桥山的手臂好一阵,终于憋不住呼吸,弯下腰,干呕起来。实在太可怕了,这是什么鬼伤口啊。每个人都有这样的伤口,好在他和婴缬没有,不然,这辈子都没脸见人了。如果有这样一道伤痕,他情愿不要这条手臂。他不能忍受瑕疵,一点儿都无法忍受。

婴缬皱了皱眉头,问道:“王掌柜,你说,你们都不疼?”

“是啊,莫名其妙的一大早起来,就发现自己手臂上多了一条血痕。可是,刚才,它不是这样子的,刚才,真的只是一条血痕而已。”

“真是不可思议,这个伤口居然溃烂的这么快。好了,相公,你也别在那里呕吐了,早上没吃东西,哪有东西让你吐?快来看看,这伤口里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婴缬一脸不耐烦,这个不中用的大男人,吐什么吐,真是丢脸。“不,我才不要过来,太可怕了!”苏世文的左手拍着胸口,右手朝婴缬摆了摆。苏世文心想,真是见鬼,这个秦婴缬怎么说也是一介女流,怎么可以如此坚强伟大,对这种东西司空见惯般的,没有一点儿惊恐。换作他,对着那样的伤口一个劲的看,简直是自杀。婴缬呲牙咧嘴:“你过来还是不过来?”苏世文抬起头,余光瞥见了婴缬的嘴角。

他知道,如果不赶快遵命,他就不会再有好日子过了。苏世文只好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到婴缬旁边,呆呆的看着王掌柜的伤口。模糊视线,模糊焦点。他努力的让自己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努力的让自己精神涣散。

婴缬向苏世文吹了一口气,说:“乖,提起精神来,认真看看!”

苏世文打了一个喷嚏,心想,婴缬这个女人还是惹不得的,一会儿暴虐,一会儿可人。总有一天,会被她玩死,不死也残废。皇天在上他苏世文,就算因婴缬而死,也是无怨无悔的。谁叫她聪明可爱叫人好不心疼……苏世文倒是个十足的超级被虐狂。

“好吧,我承认,这个伤口很难看,我实在看不下去,可是我还是会认真,会坚持!嘿,婴缬,看见没,好像,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手臂的肉里面蠕动诶!天,你看,你看,哦,我看清楚了,是虫!你看,是虫!”苏世文惊讶的喊道。苏世文刚喊完,蹲下来一个劲的吐。王桥山听到苏世文的话以后,受到了惊吓,砰的倒在地上,成功的晕倒在地。虫?虫在溃烂的手臂里面蠕动?是虫让肉溃烂,还是,因为肉溃烂了,而寄生了虫?婴缬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王掌柜,心里不是滋味。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昨晚自己一点感应都没有?婴缬仔细的回忆昨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张白纸,几乎没有什么记忆。真是失策啊。婴缬虽然对于六年以前发生的事情毫无印象,但她具有与生俱来的对于危机的预知感,并且保持着觉轻的习惯,为了时刻警惕危险的发生。可惜有些事情,是避无可避的,比如,那夜,灯船的那场火灾,和秦妈妈之死。是她的疏忽,那么多人命,都是因为她,从此从这个世界消失。昨晚,竟然还是没有预知到这一切,婴缬有些心痛。

她纵使不是救世主,可是,她还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力量,维护身边的人,纵使是陌生人。留在平山镇,是她的决定,不为别的。她只是想,把罪魁祸首找出来,弥补自己对于灯船事件的愧疚。只有解决平山镇的危机,才能让她安心上路。

婴缬对苏世文说:“把掌柜的背到一楼去吧,然后集合这个客栈的所有的人。我想,平山镇的事情,绝对没这么简单。”

苏世文吐完了,站起来瞥了一眼婴缬,惊魂未定的说:“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管了,太可怕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走吧!”

婴缬坚定的说:“秦妈妈说,只有积满十件功德的人,才能寻找到,真正到达东海之巅的路。我的手上,已经沾了整座灯船的人命,如果还不积德,我要何年何月,才能到达那里?”

苏世文突然想起,没错,婴缬出现在自己的客栈的时候,正是灯船遭受火灾的那夜。

那个夜晚,她戴着黑色的斗笠走进客栈,安静的不像话。

摘下斗笠的那一刻,冷若冰霜、艳若桃李,眸子里,满是难以言喻的忧伤。

他不清楚灯船失火的经过,他却明白,这一切在婴缬心中已是打不开的心结。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痛楚,任谁都无法释怀。

更何况,离去的那个人,那个叫做秦妈妈的女人,是婴缬最敬重的人。

没有比失去更痛的痛了。死去的人已经解脱,活着的人,无时无刻,不备受煎熬。

苏世文乖乖的背起王掌柜,除了支持婴缬,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啊……”一个凄惨的男人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仿佛是从十八层地狱传来的绝望的呐喊!

楼下出事了么?

婴缬着急的跑起来,一不小心踩空了一级楼梯,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摔倒,向下滚去……

不用说,婴缬摔得头昏脑胀,好在信念支撑着她睁开眼睛。

额,右边的眼角有些痛啊,好像要裂开了一样。

婴缬用右手的手腕轻轻的碰了碰眼角,黏黏的,哦,是血啊。全身的骨头也像散架了一样,这是哪里?寒意袭来。万物生灵,只有产生危机感的时刻,才是最敏感、最警惕的。婴缬立刻注意到,所处之地,不是王掌柜的客栈。

看看四周,竟是完全陌生的山洞。奇怪的是,这个山洞不太亮不太暗,正好可以微微的看清楚洞里的一切。

山洞很大。大到,不管你往哪个方向看,都是没有尽头的。很干燥,没有一滴水。很安静,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地面,是凹凸不平的石块铺成的。每块石头,都刻着古怪的文字。不,与其说是文字,倒不如说是符号。六年来,婴缬凭着聪慧的头脑,学会了不少字,至于这些刻在地上生僻的字,她一个也不认识。

婴缬勉强自己站起来,她的头有些晕有些痛,于是,孱弱的晃了晃身子。要走出去啊!她鼓励自己。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猫的叫声。回过头,哟,是苏宝!是的,是苏宝!难道苏宝一直跟着自己来到了这里?这几日,苏宝日日陪在婴缬身边,倒是平添了不少乐趣。

苏宝啊苏宝,就算婴缬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你,从这里走出去!婴缬弯下腰,将瘦小的苏宝抱在怀里,靠近它毛茸茸的小耳朵,亲昵的说:“苏宝,我们现在要相依为命了哦!”

苏宝眨眨眼睛,伸出舌头,舔了舔主人的脸。

婴缬开怀而笑,恩,苏宝,我们要并肩作战!

那么世文,你在哪儿呢?苏宝陪在我身边,独独缺了一个你。

婴缬发现自己已经不会,将那个男子称之为阿扁了。

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呢?

从他说,要追随自己一辈子,那个时候,开始的么?那么,如果我走不出去,请你一定来找到我。

紫色的群袂飞扬,仿若天人下凡。精致的脸庞,忧伤的双眸,莲子心一般的肌肤胜若晨雪。坚定的信念,让她踏着一往无前的轻盈脚步,向未知的领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