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她突然哆嗦了起来,连唇瓣都轻轻的发颤:“爱人……”想起那个梦,她抬了头问了一个魄王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魄王,曼华……是这座府邸真正的女主人么?她……是深祀的妻子么?夭国的曼华公主交给了凰国的……刹王?”
说完她自己却又极力的否认,那只是个梦啊,怎么可能会是真的。
魄王的双眸却破冰般的盯着她,就像真的看见了曼华似的摇曳:“你……你记得?你怎么记得自己是夭国的公主?记得你和深祀曾今是夫妻的事实?”
楚左岸看着铺在床上的大红色喜服,突然荒谬的不知道该不该穿上。
魄王出去了,被楚左岸惊慌的站起来给请了出去的。
她知道不该这样,可是她真的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曼华……深祀……深祀……曼华……夭国……凰国……
这些问题一个个在自己的脑海里不停的萦绕。
原来,曼华嫁过深祀……原来,深祀有过妻子,就是曼华啊……突然心窒息的发疼,她揉了揉,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自己嫁给深祀,不就是为了七色吗?但是……深祀的那些话还留在耳边,他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楚左岸摇了摇头,脑袋里面一团乱糟糟,她忽然记得,深祀是不记得曼华的。他只闻其人却没有一点点关于她的记忆。
如果魄王说的都是真的,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为什么曼华要投胎呢?而且是两世?为什么第二世回到鬼界就能恢复依旧,偏偏自己记不得,那一千年的时间她是去了哪里?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接踵而至。还有为什么深祀就是记不得?而那情蛊又是怎么回事?楚左岸又忆起狮鹫对自己说过的话,爱他的人种的蛊,一旦他不爱了,就会发作。
深祀……是不爱曼华了……所以才引得情蛊发作?
不行,她一定要弄清楚这些问题,想了想还是尽快准备拜堂吧,拜了堂再偷偷的溜出来,今天来的鬼这么多,一定有清楚,要不威胁狮鹫也一定能知道些。
褪下自己的衣衫穿上大红色的媳妇,虽然这鬼界也算是二十一世纪却偏偏流了这么多古人的习俗,真是因为深祀是个五千年的老鬼?
看着镜子里美的不像自己的女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又拿起盖头盖到自己的头上,透过红纱看到桌子上魄王带过来的盒子,她一惊,这是什么?
刚刚自己处在震惊中也没有问清楚,应该多问点儿的,现在想来有些后悔,真是牵上深祀的问题就乱了。
走了过去,把盖头掀起一半搁置在头顶,伸手拿过盒子,有把小锁锁在盒子的前侧,楚左岸握住锁本是有些不甘心的用了用力,哪知那锁竟然真的就那样开了?
她惊诧的抹了抹掌,真的是受伤一次自己的法力都变强了?
也没想那么多,立即伸手打开小盒子,七颗颜色各异的种子此时竟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发着淡淡的光晕,灼热着她的视线。
她立即一个个的捧起来,红火?黄笙?橙音?绿幽?青转?蓝浅?还有紫瞳。她欣喜的把它们捧在怀里,一定是鬼皇把它们给自己,他总算把它们给她了,他信守了承诺。
欣喜的把它们送到自己的怀里,晚上就让深祀把它们变回来,把它们变回来。
想想就高兴了,又把盖头盖好等着拜堂的那一刻。
刹王府鞭炮轰隆的齐响,楚左岸隐约间看到很多丫鬟走了进来,她扶着走了进去,门口停着花轿,她上了花轿刚刚坐稳就感觉轿子飞了起来。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等待着去到深祀身边那一刻。
她自然不知道这一天,整个鬼界都沉浸在喜庆中,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鬼都来参加这一次的婚宴了。
十殿阎王休假来参加婚礼,渡者今天不摆渡,就连黑白无常今天都不用去人界抓游离不肯来鬼界的鬼魂。
她也不知道,在皇城的最东边,那是一片最现代化的地方,豪华别墅一栋又是一栋,最大的那栋无疑就是最近刚刚建成的,法力不禁强大,还有鬼界最大的财力。
此时此刻整个别墅都处于一片警备中,一个个都不敢呼吸不敢说话的看着坐在大厅里的黑色皮椅里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长袍,一头黑色长发倾泻在背后,脸上的表情是说不出的怪异,看向眼前的小女孩,眼睛里露出一丝玩味:“你要救你母亲?你可知你母亲被那刹王给杀了。”
小女孩有一双浅绿色的眸,落在高高在上的男鬼身上:“我知道。”紧抿的双唇透出啥意思倔强,如若不是远远亲眼看见母亲被变成了一颗石头,她就不会这般的决心要来报仇。
“所以你是来依附我报仇的?你为什么就肯定我能为你报仇?”轻笑,双眼不自觉的带了丝阴霾。
“第一,你是鬼界最大的商枭,势力大过我的父亲。第二,你也喜欢今天的新娘子。”远远的看见他们争夺,她虽小,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自然知道。
“你父亲原留可是我最大的对手,势力虽然不如我却也是我尊重的对手,他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就不怕你父亲知道了,气的脸变成和你眼睛一个颜色?”
“我是背着父亲偷偷出来的,父亲在外,仍不知母亲出了事,我要在父亲知道前把母亲就回去。”小女孩说的不在意,但是眼里还是闪过一丝惧意。
“呵,有意思,冲着你这句话我就帮你。不过……在这之前,我要你去做一件事。”自然的把那丝惧意收入眼底,黑衣男子轻笑。
“什么事?”小女孩连没都不挑,仿佛一点都不惧怕。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轻轻的敲打椅子上的橡木,紧盯着那双绿色的眸。
“我,我叫原雨澄。”
皇宫深处,银发男子站在窗前静静的欣赏着窗外的风景,直到听到身后的响动才回了身。
“皇。”魄儿轻唤了一声。
水祀轻勾唇:“吉时该是要到了,让我想到……这该是他们第三次成亲了吧。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折磨这一对,还是总是在给我机会却让我总是错过。”
“皇……我告诉了她不少事情,她一定会越来越好奇自己的前世的,会去追溯。”
“你给的礼物呢?”
“皇。”魄儿直到水祀在避开话题,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没有把我的礼物给她,但是我把你的礼物完好的转交了。皇……”有丝犹豫却还是继续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亲手放掉?”
“魄儿啊,别人看不见我的心,你还看不见么?”
“……”魄儿抿紧唇不说话,正是因为所有的人都看不见只有她看得见,所以她才心疼啊,所以她才比谁都疼啊。
“她是楚左岸,她是曲红莲,她是曼华,她不管是谁,都终究是深祀的妻。我徒劳的痴念,总会给他们带去磨难。就像五千年前,就像一千年前,也像这一次……如若我不让她进宫,在深祀身边,总归要安全些。”
“你还在内疚这件事。我看她精神通透,该是深祀给她最少三分的法力。而且,那药漓已经在我的锁魄塔外徘徊两日,不得法进不去,这婚礼总归是要好生举行完了。你倒好,你是皇,是他唯一的兄长,你不去还和他置气么?世上哪有你们这么长时间的兄长?”魄儿走过来,伸手给水祀理了理衣领,她知道这袍子是曼华给织的,她总是赶不上着手艺。
水祀伸手握住魄儿冰凉的手:“那你陪我去吧,以皇后的身份。”
魄儿一震,垂下眉,轻轻的后退几分,勾着唇角,无人看见的苦涩:“不必了。我还是以世人知道的魄王身份去吧。毕竟几乎没有鬼记得……还有我这个皇后了。”
水祀一身叹息,转过身去,手也放开她,不再说话。
魄儿的手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摆,再一次,哪怕一次……他再要求,她就答应。
但是他没有,他从来不会向她问候第二次。
任何事情。
大红鞭炮响彻了整个鬼界的天空,整个鬼界有头有脸的鬼几乎挤满了整个刹王府,挤不下的就飘在空中,挂在树上,站在湖上,或是等在大门口。
宾客满堂,最后还是皇的到来成为唯一的主婚人。
从不参政的魄王已经有一千年没有露面了,这一出场几乎有头脸的老鬼们都哄然了起来,好多想上前和她套套近乎,毕竟这是三大鬼王之一的魄王啊。
可是魄王一贯的冷着颜谁也接近不了,最后还是只有孟婆和她说了几句客套话,她就站到了主位之侧。
皇落座,就听得外面的司仪喊道:“新郎、新娘入场!”
楚左岸低着头看,看着自己大红色的绣花鞋,想起小时候看电影,每每看到鬼片都会有这样一个情节,人怕鬼了,就把观音像搬出来,或是红红色的布辟邪,电影说,鬼最怕的就是红色,可是现在哪有人能猜到,自己全身都是大红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