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鹫低低的伸手拉着她的衣摆:“小岸,主人受伤了。他把你救出了梦魔境界,自己受伤了,有些严重,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让任何人去打扰。”
楚左岸的身子一僵,有些不相信狮鹫说的话,笑容都瞬间的僵硬,她颤抖着干涩的嘴唇,舔了舔才道:“一定……是开玩笑的对不对?我不信。”
“小岸,你忘了这两天发生什么了么?你进了锁魄塔,你上了顶层,你见了一个孩子,你进入了梦魔,你掌心的红印牵引你进了梦魔。你差点死了,主人用自己的血唤醒了你,但是他到现在还在昏迷。小岸,如果很多时候,你去接受一些事,而不是一味的抵触,是不是就不会出这些事了?”
“不!你不能这样说我。”楚左岸摇头,头脑一寸寸的发胀发疼。
狮鹫叹了一口气,站起来晃了晃身子,抖顺了身上金色的毛发,金色的瞳孔变得有些冷清:“我只看见这些天的主人,是我最最不认识的主人。他的一切高傲和尊严都没有了,冷清自持的那份态度也没有了。他说:如果,她前世不是我的妻,那么这世我必定不会遇见她,不会心属于她,不会这么甘愿做着一切。我知道,不管是中了什么魔,只要喝了我们这种强大法力鬼的血,就一定不会死。这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不知道你的心意究竟是怎样,但是小岸,我只是很心凉,你怎么就那么放任自己的生命处于危境,让我们都这样的担心?”
楚左岸站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狮鹫兽慢慢摇着身子走了出去。
她慢慢的坐到了地上,他怎么可以为了她……怎么可以……她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夺门而出,她要见他,一定要见他!
楚左岸到深祀房间的门口,这个房间……是他们的新房,但是他现在把受伤的自己锁在门内,她推了推门,发现竟然从里面锁上了。
她用力推了推,怎么都推不开,边暗暗的发动他给她的法力,再一用力,门竟然开了?
她掇手掇脚的走进去,环视房间,房间还是一片红,仿佛和她那天所见的毫不差别,只不过风异常的大,吹得她头发都乱了。
她将自己的发挽到耳后,轻步的走在红纱帐内。
“深祀?”轻声的唤了几次,没有看到人影,她立即想到一个地方。
立即依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推开一扇门,一片湖泊就落在眼前,深祀坐在湖边的毛毯上,打坐般的坐在那里,身后是一头三千青丝。
她漫步上前,不敢有一丝响动,她跪坐在他的身后,从后面轻轻的拥住他,轻声的唤了句:“深祀……”低低的喃言,声音都在发颤,好像叫的并不是一个名字,而是自己最最重要的生命。
他的身子轻轻僵住,也没有回头,只是说了句:“你醒了?”
“深祀……深祀……”她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发丝里,只想这么叫着他的名字,感受到他的身子还在。
“我怕扰了你,所以才让你继续在以前的房间休息。”
“嗯,我知道。”她点了点头,轻轻的勾着嘴角,有一抹淡笑:“你没事便好。”
他冰凉的手掌轻轻的提上来握住她的柔荑:“我自然是无事,只不过休养休养便好。”声音依旧向以往那般的冷清,楚左岸却听出了一丝不寻常。
她转身子想要深祀的正面,他却一转头,楚左岸不让,伸手捧着他的脸,发现他的脸竟然瘦了一圈,心疼的眼眶立即红了:“是不是因为我?法力减少了?是不是因为我,差点死了?是不是因为我……”
他反身将她拥入怀里,紧紧的拥在怀里,让她有些喘不过起来,却又听得他说:“你没事便好。那么,我就一切都好。”
楚左岸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福。
在那梦魔里的时候,自己心里下意识就只想看见他,不是因为他能救自己,她就只想看见他,哪怕不能再活下去,哪怕只是最后一面,也要见到他。
所以在见到他的容颜时,她心里有一朵曼珠沙华悄然盛开。
她轻轻的伏在他的胸口,只是轻声道:“深祀……不要离开我……”紧紧的拽着他胸前的衣襟,就像是抓住了最重要的生命,再也不会撒手。
他的下巴轻轻的搁在她的肩上,勾起唇角,再多便也值了这一刻。
他们坐在湖边,谁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享受这一刻。
黑色桃林里的狮鹫抬头望向天空的瞬间才轻笑。
都会好的……
千里之外的锁魄塔,女子慢然幽步的走上顶层,看着摇篮里的孩子,她轻轻的摇头叹气:“你也在心急了么?想要她早点记起一切。可是她把自己的能量全放在你的身上……要破了这自己的结界又谈何容易?我也不知道,她究竟要怎么做,一千年前……究竟为了今天的回归,铺了多少的路。”
清冷的声音落在地板上,无声回应,连回声都没有。
“王妃,这是礼服。”女仆把楚左岸礼服拿进房间放到搁置板上,楚左岸回头看去,竟是一条红色的长裙。
她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我自己来便好。”她不习惯被人服侍,所以说完就又转过身去自己整理那一瓶清晨从花园里摘来的花朵。
那些女仆一个个都退了下去,她才抱着花瓶把它放到了桌子上,这些花本就是摘来供人欣赏的,所以不用担心她摘了它们树干就会死去,有专门的园丁为那些花枝疗伤很快就能恢复,这也是楚左岸最近才知道不久的。
又走到搁置板边,伸手拂过那些细致的布料,伸手拿起来对着自己比照了下,觉得很是好看边自己换上,刚刚拉好裙子,抬头看向镜子里才发现伸手站了一个男鬼。
此人不是她的相公还能是谁?
她捂住胸口,有些窘迫:“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脱衣服开始。”他走过来,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再看向镜子里的俩人,都各自笑了。
楚左岸一身红色抹胸坠地长裙,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还没有挽起来,但一看就完全是现代人的装扮。而抱着她的男鬼则一身黑色长袍,一头青丝长发半挽,比楚左岸的还要妖娆。一个古代的古董抱着一个现代的女鬼,看起来实在迥异。
“嗯……你知道……我是你妻子的转世了么?”她突然问了这个问题,自从回来她一直在养身体,虽然已经睡到他的房间,但是两个人一直没有再实施过夫妻间的事,晚上睡觉也只有她睡,好像从未见到他睡过。
“现在,你是我的妻。”他轻轻的低头,温润的唇瓣含住她的耳垂,她有些痒边缩了缩头。
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轻轻的笑:“深祀,我觉得,我是爱上你了。”
说着,眼泪流下来。
有谁信,她是最不相信宿命的一个人,可偏偏就从一开始就缠绕进了属于曼华的宿命里。
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是要感谢他也没有关于曼华的记忆,还是要感谢自己是如此的爱着同样心里有自己的他。
她的话让他身子一僵,环住她的力道更紧了一些:“我知道。”他早就看见她的眼睛里只有他啊,他早就知道。
她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安静了好一会儿。
双手握住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又轻声道:“深祀啊……如果,如果你和曼华有个孩子……你相信么。”她这些天,每个晚上都要做一个梦,那个梦里,都是那个小孩的影子,挥之不去。
“……”他没说话,环住她的力道却又更紧了一些。
“我相信……看见那个孩子,我的心会颤抖,我的……”
他的手捂住她的嘴:“我不管你以前是谁,我遇见的是楚左岸这个小女鬼。我不管曼华曾经对我做了什么,我现在记得是你,我的妻。”他俯头轻轻的在她的耳边说,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
楚左岸的泪缓然的流下,落在他的手心里。
“好……我不提。”她不提了,她为什么要把这些加诸在他的身上呢?既然他不愿,她则陪着到底。
“所以娘子,我们好好过日子,陪着我,不管多久,不要离开我。”
“嗯。”听到这声娘子,她的心微微的发软,只觉得整个人都沉浸在了温暖的幸福里。
“对了。你这些天的情蛊……是不是疼的厉害?”她一直没有问他这个问题,一是有些不好意思,二是他们的关系自然和从前半强半就的关系不一样了。
他轻轻的笑,转过她的身子看着她:“知道心疼相公了?”
她抬眸看着他的脸,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有些发红,她立即明白了他此刻的心思,捂住他的眼睛:“你这情蛊,根本就不正常!”跺了跺脚,恨自己刚刚问了这个问题挑起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