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蒙蒙亮,宋怒之与江单便下了山,
在山脚下等了一宿的大理寺官兵远远的便瞧见江单背上背着一个,还搀着一个,显然这战绩有些难看。
刚一回到大理寺。
便有人来报:“上官虹又来了。”
自这上官齐被抓这几日,他爹上官虹每日都来这大理寺闹,据说前两日上折与皇帝哭诉,被皇帝以大理寺办案自有分寸,爱卿不必担心两句话就给打发了。
便日日来这大理寺闹着要见上官齐。
江单瞧着一身伤,又发烧昏迷过去的上官齐,挥了手:“将人拂了去。”
若是被那上官虹见到这么惨不忍睹的上官齐,那不得闹翻天?
不可不可。
求助无门的上官虹无奈上了昭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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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连城与白辞在树下对弈。
那上官虹被管家领进了院子,一见到连城便开始用宽大的衣袖抹泪。
“王爷啊,老夫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不得已才来扰你的清修。”
连城放下了棋子,虽是眉目清泠冷淡,声音倒是温和了许多。
他虚扶了一把上官虹,连问着:“相爷?你这是怎么了?怎……怎的如此样貌?”
这上官虹虽进花甲,却一直是那鹤发童颜的冠词。可几日不见,这上官虹便如同老了好几岁,更是一脸惫态,整个人无半个身为相爷的身势。
那上官虹紧紧抓住连城的手臂,语气哽咽:“王爷,求你救救小儿。”
“相爷,你莫急,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上官连城连将上官虹扶到一旁坐下:“可是上官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这上官虹对独子上官齐的溺爱是整个长安城皆知,他如此一来也便不难猜了。
“王爷你有所不知。”上官虹疲惫的脸上布满了忧虑,痛心疾首道:“大理寺那帮混蛋将小儿抓走了!那帮混蛋是什么角色,王爷你也知道,老夫实在担忧的很啊。”
大理寺的霸道做法向来让人觉得深恶痛绝。
连城略感诧异:“大理寺抓了上官公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这几日受伤卧床,未得听闻,相爷你与我详情说说。”
上官虹咬牙道:“对外说是要办案,具体办的什么案该是年前冯太师的二子惨死的案,便在大街上将小儿抓走,而今也过去几日了,毫无半分消息出来,也不让我们父子相见。”说着,他痛心的拍打着桌子:“那大理寺是什么地方?自被那宋恕之继任后,办案便无王法什么狠计都做,小儿怕是…难免受苦。”
自上官齐被抓走,他奔走几日毫无办法,难得买通个狱官出来的消息便是那小儿遭了打,他每日上奏皇上却故作不见,叫他如何能不着急。
连城听闻,若有所思。
他凌声道:“相爷,冯太师之子的事本王晓得一些,虽说大理寺办案是有些恶劣前迹,但宋恕之此人做事也是有分寸的,抓上官公子想必是让上官公子提供些线索,你也莫急。”
虽说他声音清冷,神情也是淡淡,但说的话却极是润春风。
上官虹摇着头:“王爷,若只是如此老夫也不会明知你身子欠安还上门叨扰。”他几乎切齿,深恶痛疾道:“宋恕之那个混蛋!他逼齐儿上了良山!”
上官连城听着边喝着茶,眉目微敛。
“那个姓冯的小子如何死在良山何人不知?他宋恕之怎敢!怎敢如此对我儿!”上官虹发指眦裂:“若是小儿少了根毫毛,我定与那大理寺拼死到底!”
“相爷稍安勿躁,此事急不得。”上官连城放下茶杯,一边问:“敢问相爷可上大理寺去了?”
上官虹是个急性子的,他着急的道:“王爷,我怎么不急?我便是一早去了大理寺回来才更着急,据闻那宋恕之与那个江单一同上了良山还受了伤回来,我儿…他可不识武功…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说着,他又开始眼眶泛红抹泪了:“大理寺的人将我轰了出来!因想着王爷与那宋恕之曾是同门,期盼着能说上话,老夫只想亲眼见见我儿…只要他还活着便好。”
这也是他来寻上官连城的原因,宋恕之在这朝中并不与人交好,甚至可以说满朝官员都得罪透了,不说寻个能与之搭上话的,便是寻个没仇的都难,唯得这长安城中的瑾瑜王与那宋恕之是同门这最大的关系了。
这上官虹的目的说出来了,连城面露难色,颇是无奈:“相爷,你可知这长安城本王与那宋恕之是同门的关系鲜少人知?”
上官虹蹙眉的神情,连城又道:“便是本王与那宋恕之的同门关系并不和谐,本王与他并不来往,更甚的说本王与他有私怨,若要说本王让他通通情,怕是要坏事。”
连城深邃的眼眸只得清凌凌一片,无比真诚的若何怎样。
“这……”上官虹难掩失望与一身沧桑,他站起来:“王爷,老夫求你了,老夫…老夫给你跪下!”
“相爷。”
连城急连起身扶过他:“相爷,莫要这样。”
虽这上官虹跪他一个王爷没什么,可他上官连城并帮不得他这个忙,他自是不想受。
上官虹神色落魄,嘶哑着声音:“王爷啊…老夫实在没有办法了,求你帮帮忙,帮帮我儿。”
那一幅模样极是可怜。
连城垂了垂眸,似叹了一声息。
“相爷,本王最多便是探探上官公子的状况,再多的本王真的无能为力了,本王怕是动作过大让那宋恕之知晓反而会害了上官公子。”
“行行行…这样即可!老夫相信王爷。”上官虹急连要叩谢:“王爷此恩,没齿难忘!”
他一改方才说的决绝要亲眼瞧瞧那上官齐的口吻,毕竟这是莫可奈何的事。
“咳咳咳……”上官连城咳嗽了几声,神色不掩疲惫:“相爷所托,本王定竭力相助,还请王爷放安心就是。”
上官虹感激涕零,就差三拜九叩了。
又好似深怕上官连城反悔,急急的走了。
上官虹一走,上官连城便一直沉默不言,垂眉敛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白辞不敢打扰,只得静静在一旁。
好一会,上官连城语气漠漠的问:“宋恕之自上次便没有寻你吗?”
“没有。”
上次是他报的官,在那个雪夜里响彻夜空的惊叫声,死的便是冯远亭,报官后到宋恕之接手,那宋恕之只是与他简单的提问了几句便一直没有寻他。
“苏凝呢?”连城又问。
“宋恕之并没有找上她,但我们的人在叶府外发现了大理寺的人。”白辞的神色有些怪异,顿了顿才又道:“那个苏凝很奇怪,又或许她隐藏得很深,关雎阁的人竟到如今也寻不上她。”
连城半侧着脸,冷峻的脸神色不明:“宋恕之快找上她了,你赶在宋恕之之前会会她。”
他的眸子盯着桌上杯子里的透澈清茶,让人觉得他全身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冷霜。
白辞点了头:“是。”
他也很好奇,早就想会会她,到底一个柔弱的闺家女子身上藏着什么谜底,偷关雎阁东西,闯王府,雪夜,这些便足以让任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