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她大叫,求生的本能使她奋力一挣,虽然还是没有挣脱,但却微抬起了头。她的头是侧向一边的,在抬起的一瞬间,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条躲在瓦砾后面的黑影,凶猛地向自己这个方向冲了过来!没有声音传出,但是背上一轻,小夏急忙爬起来,就见眼前有两团黑气搅缠在了一起!一个隐约能看清头扎双角辫,另一个只是一团虚弱的雾,就是刚才在地下室救她的“人”!
小夏可以跑,但是她没有。她笨拙地结着手印,一手握着手机,想要帮那黑雾一把,可是半天都无法下手,因为小女妖和黑雾根本分不清彼此,只是团在一起在地上翻动,像个黑色风球一样,只是明显看出黑气远远压倒了黑雾!
“快走!”黑雾里发出一声微弱的低喊。
不,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全而放任别人被害!现在要怎么办?如果阮瞻在就好了,他一定可以打跑小女妖。
“来了!”她心里响起一个声音。与此同时,一条蓝色电火花和一朵灿烂的火云先后袭在一直滚动不止的黑球上,接着是一道红光。眨眼的功夫,伴随着一声尖叫,小女妖遁地而去,那黑雾也跟着没了踪影,小夏甚至没看清“他”去了哪里!
她虚脱一样跪在地上,勉力张开的双眼看到了她熟悉的男人身影。而那个救他的“人”,又是谁?
“我们走!”阮瞻把小夏从地上捞了起来,感觉她柔软的身体贴近了自己,感觉她鲜活的生命力依然完整,连忙伸指画符,破空而去。
和万里、包大同分工后,他就一直循着自己的感觉满世界地寻找小夏,一度,他听到了她的呼唤,虽然她是叫他离开,并且之后拒绝再呼应他的心灵,但他还是慢慢找到这里来。她不想拖累他,她有危险。这是他感应到的她的心意,可是他如何告诉她,这世界上他可以损失任何东西,唯有她,是他损失不起的,所以无论多么危险,他也会去救她!
一路上,他只担心是否来得及。因为焦急,因为她有意的阻隔,让他的行动很不顺利,直到他慢慢发现,他为寻找她而走的路,越来越接近吕妍前些日子住的那栋楼!于是他突然明白,妖童的据点很可能是这里,假如他们对小夏的兴趣是突发的,并且想囚困住她的话,没有比那栋阴气旺盛、人烟稀少,他们又曾经住过的黑楼更合适了!
一脚踏来,发觉那栋楼真的是漆黑一片。不仅如此,周围的几栋楼也一个人影都没有,很多墙上都画了一个巨大的白圈,里面写了个“拆”字,显然这里就要拆迁改建了,凝视静看,还有些隐隐约约的黑气。这更确定了他的判断,现在的这里堪比古墓荒宅,小夏必被困在其中。
当他正要进楼去看个究竟,却忽然感觉到小夏渴望他的心意,那一度因为消去记忆而变得微弱的心灵感应在这最危急的时候自然地恢复了清晰!而当他循感而来,立即看到小夏站在这几栋楼后面的一个类似碎石场的地方,她身前不远处有一强一弱、一善一恶两团黑气搅裹在一起,扭斗不止。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小夏坐在床上,握紧阮瞻的手掌,哆嗦着说。
“你平安,就是最好的消息,其他的不重要。”阮瞻望着小夏的眼睛,一时无法挪开,“你是最重要的!”
他说得如此温柔,一瞬间房间内的气氛都暧昧了起来,小夏心里一悸,犹豫着把另一只手搭在阮瞻的手背上,才想说刚才她有多么想他,但突然想起情况紧急,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不,你要听。”小夏认真地说,“好消息是,那些失踪的小孩子在那个地下室里;坏消息是,我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你看到了?”
“是。”小夏点头,有些焦急,“好像是在一个地下室里,可是—可是太黑了,跑出来后,我也没认出那是什么地方!”
“放心,我知道。”阮瞻拍拍小夏的手,随即拨通了万里的电话。
“你在哪里?”
“回家的路上。”电话那边传来万里的声音,“怎么了?”
“你立即找个公共电话亭,打个匿名电话,告诉警方。吕妍以前住的那个地方的地下室里,有失踪的小孩。”
“我的天!”万里很意外这个消息。
“小心别被人看到,最好改变一下声音。”阮瞻嘱咐,“不知道是不是全部的孩子,但是一定要快,时间一长恐怕生变!”
失踪了那么多孩子,这样的大案,全市的警力已经全部调动了起来,而且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所以当万里的匿名电话一打通,最先一批警员在几分钟后就到达了现场,接着是第二批、第三批,大量的煞气急冲而至,这让那一晚上屡次受创的妖童没有时间和能力转移开孩子,所以那些失踪许久的小孩获救了。经查,所有被“拐卖儿童集团”拐走的孩子都在,一个也不少。
只是,这些孩子全部处于木僵状态,像植物人一样,只能微弱呼吸,却没有自主意识。
“躯壳回去了,魂魄怎么办?”万里坐在楼梯上,神色为难。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小夏已经把昨晚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阮瞻,并且被强迫休息,又一次请了病假。
“还有微弱呼吸的话,魂魄应该没被吃掉。”阮瞻皱着眉头,“等解决了这对妖童,也许是可以让孩子们的魂魄归位的。”
“可是,那对妖童随时可能对孩子们下手。”万里有些担心,“如果没有灵魂,肉身也会保不住的。”
“简单。”阮瞻头也不抬地说,“我们只要不断给他们找点麻烦就行。如果对我们的挑衅都应接不暇,他们也没精力去干别的了。”
“他们不会把孩子们的魂魄打散,或者吃了补身吗?”
“打散需要耗费功力,而且魂魄也不是吃着玩的,吃了后要立即炼化才行,否则有害无利。”
“如果他们非要损人不利己呢?”
“那我没办法了。”阮瞻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回答,“各安天命吧!”
“你是冷血动物!”
“不过我认为他们不会这么做。”阮瞻不理万里的话,继续说下去,“早上我已经骚扰过他们了,他们该明白,对付我们就要全心全意,如果为其他事情分神,会输得一败涂地。”
“我没见你出去啊?”万里愕然,“你怎么做的?”
“我没出去过,只不过施了点法术而已。”阮瞻平静地说,“当那个冒充残疾儿童,以博取同情的混蛋妖怪在他的房间准备吸取日月精华的时候,用灵镜术偷袭了他。哼,还以为只有他会用镜子吓人吗?”阮瞻微笑了一下,转移话题,“当时那妖童气急败坏,以纯阴鬼气打我,没想到我用了阿百雅禁教我的转嫁术,他那一下把窗外的一棵大槐树拦腰打断。”
万里瞄了阮瞻一眼,“你笑得那么奸诈,不是给人家使了什么阴谋诡计了吧?”
“不能怪我,谁让它生长的位置太好了。”阮瞻嘴角的弧度依然好看地弯着,“无论角度和方位都非常利于吸收阳气,而早上正是阳气充足之时。按照科学的说法,它正进行光合作用,按神棍的说法,它正拼命导入阳气,所以,小童来打它的时候,必然会受到正阳之气的反噬!何况……”他顿了一下,略有些得意,“他不知道我会把受到的攻击转嫁到窗外的槐树上,而我是在镜中出现的,镜子属水,阳光却属火,它用击水之术来击火,那不是自找倒霉嘛!”
“阴险的家伙!”万里听说小童受伤,也有些高兴。从阮瞻的嘴里,他知道这对妖童极其厉害,如果现在让他们吃点亏,真正作战起来会对他们有利。
“别高兴得太早,他受创不重。虽然我是有备而去,可惜的是窗外的树是棵槐树。槐树是鬼木,不是对付灵体的好介质。”阮瞻说,“我高兴的不是让他受伤,而是让他明白,当他在地下呆了三百多年,当他被放出来,拥有了强横的实力,但他还是不能为所欲为,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强大到可以随意宰割别人。”
“这是好主意吗?”万里想了一下,“这样他也会估计到你的实力的,以后交手的时候不是要硬碰硬?但愿你不是因为听说小童要娶小夏做童养媳而失了理智。”
“他休想动小夏一根手指。”阮瞻脸色坚毅,“这两个妖童实力很强,我们无论如何都会处于下风,避是避不开的,还不如先在气势上压倒他们,让他们知道我们是不会退一步的!他探我的底,我一样也探到他的。以前不是说小女妖的身体内有一朵红莲吗?告诉你,小童的身上也有,而且是两朵,就在他的双眼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直想找出小童的异样却找不到的原因。包大同没有天生的阴阳眼,只凭对方身体上的异气来判断,假如对方法力高,隐藏得好,他就不易发现,而我之所以也看不到,是因为我每次去探查,他都装着害怕的样子,躲到母亲怀里,我如何看得到他的眼睛?”
“原来如此。”万里恍然大悟,“那就是说,小童比那个不知名的小女妖更厉害?”
阮瞻点点头,“实话说,我也许能和小女妖打个平手,但对小童就无能为力了,如果他们两个如果联手,那实力不是说着玩的,论起默契来,他们一起呆了三百年了,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我们的优势为零。既然如此,示弱又有什么用?”
“明白了。可是从昨晚的情况看,你和小夏都出其不意地伤了那个小女妖,为什么你不一鼓作气,重创她甚至灭了她,让我们占个先机呢?难道是穷寇莫追?”
阮瞻几秒钟没说话,静了一会儿后才说:“我是去救小夏的,她的安全是最重要的。我没有绝对的实力能灭了小女妖,假如她被逼急了反戈一击,或者
她有帮凶,又或者她控制其他的东西来伤害小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