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浣紫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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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紫来溜进点心房的时候,正好所有的人都到大厨房里去忙乎王爷的中餐去了,一个人也没有。她先是痛快干掉了一碗酸梅汤,然后端出了一碟云片糕,一边用手抓了往嘴里塞,一边还到处翻腾着,看见抢眼的,只要是认为好吃的,先就手忙脚乱地抓到大盘子里,径直端到案几上,然后在甜品罐里用鼻子搜罗一阵,又分别舀了几碗莲子羹、碧玉汤、珍珠丸子出来,摆满了一桌子,然后大摇大摆地坐下来,吃将开来。

善卿平日里虽然从来都是温言细语,但要求也是苛责得没法说,为了能让紫来保持最好的状态,吃什么,吃多少,什么时候吃,都有严格的要求。正如善卿所说,饿着唱饱着嚎,但凡是唱歌和跳舞之前,决计是不会让她吃饱的,睡前,也一定是忌食甜品的。所以今日,善卿无暇顾及她,却是让紫来捡了个空子钻,放开肚皮将这些平日里只准尝尝味道的糕点来了个大快朵颐。

紫来埋头在盘子里,正吃得风卷残云般畅快,忽然觉得光线暗了下来,她仿佛头顶长了眼睛,直觉来人了,并且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自己,一抬头!

果然,一个从未见过的,身型魁梧但不臃肿的汉子站在跟前,约莫三十多岁,皮肤略微有点黑,两只眼睛大睁着,正圆溜溜、活络络地望着自己。

紫来从发丝后,死死地盯着他,忽然一下大声道:“你想吓死我啊?!”随即忿忿地嘟嚷道:“不就是偷着吃点东西,你去告状好了!”

那人嘿嘿一笑,问道:“怎么,你娘没把你喂饱?”

“你知道我娘是谁?切——”紫来脑袋一偏,不屑道:“我娘根本不在这里!你张嘴就是错!”

那人纳闷地将她上下打量一番,自语道:“是哦,看你穿成这样子,也不象丫环……”

“我是小姐!”紫来愤然道:“你吓到我了,这样没礼貌,在哪里做事的?去把管家叫来——”

那男子呵呵一笑,大方地在她对面坐下来,沉声道:“你看我象做事的?”

紫来斜着眼睛瞟他一眼,忽然看到了他腰带上的玉配,跟善卿的这一个多月,可不是白费的,她一眼,就知道那玉价值不菲,再一细看,可了不得,这汉子衣服的布料,乍一眼看上去平凡得很,细看却宛若纱丝,这可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紫来一激灵,陡然间便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飞快地垂下眼帘,心里的想法飞速旋转。首先可以确定,这个人就是张兆轩,他为什么出现在自己面前暂且不去追究,但是凭直觉,紫来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有必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其次,紫来马上想到,既然是王爷做媒,而他也来了,证明他有意,并且不在乎善卿曾是官妓的身份,若换成自己,还是很有可能成功的;再次,既然善卿不愿意,她倒是很愿意,先把他抓在手里,做个候补,虽然,年纪大了点,可是,他有钱啊!而且,模样也不讨厌。最后,紫来要想的,就是怎么样在这有机会单独相处的最短时间内,给他留下美好而深刻的印象去回味,以待来日!

她苦苦地,急切地思索着,要怎样,打入他内心?象善卿那样温婉?不行,刚才自己恼火而贸然的一张口,已经原形毕露了,这会该怎么办?她倏地,想起了榈月曾经说过的话“越是世故的人,愿意喜欢单纯的东西,因为自己没有,所以希望能得到某种补偿……”

紫来一咬嘴唇,暗暗拿定了主意,他不是精明的官商么,我就干脆给他来个简单通透吧,只看这一招,能否出奇制胜。

兆轩见她忽然低下头就不做声了,便好奇地问:“你怎么了?”

不能温柔,不能睿智,还不能绝色,那我就可爱好了。紫来抬起头来,嘻嘻一笑,涎着脸道:“我不管你是哪里做事的,反正你不能告诉我姑姑……你若告诉她,我就说,你跟我一同偷吃……若你替我保密,我就另外包一大堆糕点送给你吃,而且,你下回要还想吃,我们再合伙过来……”横竖,我是不知道他是张兆轩。

这小丫头,鬼精得很呢,先是贿赂,怕是不成,还邀我一同偷吃。兆轩心里偷笑,面上却忍着,认真道:“我想想啊……”

“这有什么好想的,”紫来瘪瘪嘴:“难道你平时,还有这样的糕点吃?!”

他呵呵地笑,不答,却问:“我可以不告诉你姑姑,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姑姑是谁?”

“善卿啊。”紫来傻兮兮地笑道:“你是新来的吧,连这个都不知道,就凭这一条,本小姐就可以罚你。”

“你若罚我,我就把你偷吃的事告诉你姑姑。”他也不是吃素的。

紫来乜了他一眼,无奈道:“算你厉害,成交!”

“不过,你说话可要算数!”紫来马上又伸出一根食指,指向他的鼻子。

他笑起来,肩膀抽动。

“很好笑吗?”紫来恼了。

“当然好笑,”他边笑边说:“我笑我这么一大老爷们,居然被你一小丫头点着鼻子数落,这要传到外面,我还怎么做人……”

“被我数落,是你的荣幸。”紫来说着,站起了身:“我要走了。”此地不宜久留,虽然交谈甚欢,还是应该见好就收。

“喂,”兆轩见她要走,急声问道:“你姑姑怎么不让你吃东西呢?”

“她是为了我好,要我保持身材,好好跳舞。”紫来斜斜地一回头,咬牙道:“今天你要告了状,我跟你没完!”伸手又是一食指,狠狠地指过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丫头,虽然是虚张声势,却也满彪悍的啊。

兆轩静静地望着她远去,悠然一笑,有意思。

“兆轩,你跑了哪里去了?”王爷见兆轩进屋,一腾而起。

“我以为能找到回来的路,不就把丫环差走了,你说我一个大男人,不能让丫环在外头等着不是?”兆轩说:“结果一出来,几转几转就晕了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走的,还是逮着了一个路过的下人,才找到茶厅。”

“不过这一转,发现你这个院子,还真是不同凡响。”兆轩赞许地说着:“想不到姑娘对园林艺术,还有这样深的造诣。”

“过奖了,”善卿淡淡地说:“这都是出自王爷的手笔。”不软不硬地,就告诉兆轩,她跟王爷的关系不一般,他是否理解成暧昧,她就管不着了,只想把他尽快打发了,好让自己保持清静。

王爷微笑着点点头,并不否认。

这时丫环进来,说宴席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一行人就过去了前厅。

菜已上齐,薄酒三巡,王爷忽然问道:“你的小徒弟,不一同么?”

善卿轻声回答:“怕她失礼,安排在自己房间里吃。”

失礼?依她的禀性,自然是啊。兆轩闻言,禁不住会心一笑,浅浅的笑容瞬间湮没,却没能逃过善卿的眼。

善卿眼睛一眨,望着兆轩,嘴里却不咸不淡地说着王爷:“既然王爷这么惦念她,吃过饭后,一起去楼里看看?”

那个神气活现的小丫头啊!要是真又看见自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不知会是什么表情呢。兆轩听着,忍不住又是一笑,只夹菜吃饭,默不作声。

“还是下次吧,”王爷说:“听说你把上善楼给她住了,还改了个名,叫什么来着?”

善卿默默地从兆轩身上收回眼光,顿了顿,说:“青云楼。”

王爷怔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道:“你野心不小啊——”

善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意味深长。

紫来把裙带仔细地系上,转过身:“走吧。”

丫环却没有象往日那样,朝前领路,自站着,不动。

紫来一抬头,看见善卿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屋里,她平静地望着紫来,但是紫来已经在一瞬间,直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今夜善卿的身上,蛰伏着怒气。

“今天你休息呢,不用去练舞了,”善卿缓缓地坐下,绵声道:“你或者觉得,不用练,你也可以出师了?”

紫来讪讪地不知如何回答。

“紫来,你翅膀硬了,可以不用姑姑调教了。”善卿柔声道:“要不,你明天,就回醉春楼去吧,继续洗你的衣服,等待谁来赎你……或者,直接去竞选头牌……”

紫来的脸刷地一下白了,她惶然道:“姑姑,我做错什么了?”

“我等着你自己来告诉我。”善卿的话语里,寒气逼人。

紫来不可抑制地开始心虚,难道,白天的事情善卿知道了?可是,她和张兆轩的相处,除了他们自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有确切把握,张兆轩绝对不会说出来。可是,善卿的表情,分明是洞察了一切。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我有的是耐心,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你不是我理想的徒弟,我只能,早早地,把你换掉。”善卿冷淡地说:“你可以选择不说,那么我也什么都不说,明天,你就回醉春楼。如果你说,我也告诉你,我知道什么,是怎么知道的,然后,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

紫来低下头去,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终于蚊子哼哼一样地开了口:“我说,姑姑……”她耷拉着脑袋,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

善卿静静地听完,半晌,才徐徐开口:“你的想法,倒也实在。什么时候,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显然而见,你比与你同龄的人,更加现实,也更有忧患意识。”

“可是,你的理想,就仅仅只是嫁给有钱人,做个正室?!这样你就满足了?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是符合条件的,你都不放过,眉毛胡子一把抓?”善卿幽声道:“我原来还为你感到痛心,现在看来,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还,高看了你许多,许多……”

“你也读过《三国志》,你该知道卧龙、凤雏奇货可居,待价而沽的故事,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要如此看轻和作践自己呢?”善卿说得很慢,仿佛就是为了刻意地让紫来听清楚和记得每一个字:“你做我徒弟一天,我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和谁见面,交往到什么程度,都必须事先经过知会。如果你做不到,可以随时走。”

“你和张兆轩,不合适,也不可能。”善卿绝然道:“今后不许跟他有联系!”就算张兆轩有心,紫来有意,她也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为,从她看到紫来的第一眼开始,不管是她,还是命运,都注定了,紫来,只能是属于那个他!

就在善卿的话语里,紫来的眼前,忽然闪现起自己小院的匾额,那斗大的三个字“青云楼”。

青云——

该是自己的理想,也是善卿的理想,或者这次,自己真的是做错了。

紫来闷声道:“对不起,姑姑,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那好吧,”善卿漠然道:“你去月影台,跪一个晚上,好好反省自己今天的行为。”

“是,”紫来顺从地回答,看善卿起身,忍不住又追问道:“姑姑,你可否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如果真是那个家伙出卖了我,那就证明,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不值得自己抱有希望。

还真是个认死理的人。善卿看紫来一眼,说:“很简单,我们吃饭的时候,王爷提起了你,我说,不让你去吃饭,是因为怕你失礼,张兆轩笑了一下,他笑的意味很明显,知道你会失礼,那他凭什么会有这样的认定?若不认识和了解你,笑什么呢?然后我为了试他,主动提出让王爷他们来看看你,他又笑了一下,证明,他还是很希望见到你的,至少,不讨厌你。”

“你想要的目的达到了,是不是很得意啊?”善卿冷笑道:“你还是个孩子,阅历不够,有很多事,慢慢的,你就会懂了。这能算什么?你以为自己掌握了男人的心理?其实你的自以为是,已经把自己定位于他们的玩物,或者说,他们正把你等同为玩物。现在你还可以自鸣得意,但将来总有一天,你要为此付出代价,并且深深地后悔。”

她幽声道:“姑姑告诉你,小聪明从来都不是长久之计。”

紫来一刺,脸通红。

上弦月,如钩,挂在空中。

紫来笔直地跪在月影台上,善卿在院门边站了一会,缓缓地离去。

“上姑娘,真是要小姐跪一晚上?”丫环轻声问道。

善卿冷冷地回答:“是的。”

“那她明天的功课……”丫环想求情。

“明天,”善卿漠然道:“该干什么还干什么,达不到标准一样要罚。”

丫环低下头,不敢说话了。

善卿沿着青石板路默默地走着,她的心思,很复杂。

关于张兆轩的到来,善卿做梦也没有想过紫来会有这样的心机,按说她这样小的年纪,能这样敏锐地的把握住到手的机遇,实在是很难得,这不仅仅需要勇气,还需要智慧。

紫来会动脑筋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她潜意识中的敏锐,竟然能快速地引导她作出决策和行动,这个时候的紫来,就象面对猎物的豹子,静息无声,却虎视眈眈。按说,这应该是好事,紫来能具备这样先天的精明,是难能可贵的,更加意味着,她是一个可造之才,可是,善卿的心情,却随着脚步渐渐沉重。

今天,紫来又给了善卿一个大大的惊喜,同时,也让善卿感到了极度的忧心,她担心紫来的聪明,会反被聪明误。紫来的自负,膨胀得让紫来忘记了,男人不是傻子。她还担心紫来钻牛角尖吃亏,也许最终紫来想要的,不会属于她,就是属于了她,也不见得适合她。这些,紫来都知道吗?不,她不会知道的,因为,她还太小,对世事了解得太少。真到了那一天,紫来该如何面对?她真有那么坚强,能承受得起么?

如果这些善卿都有办法应付,那么,善卿真正应该担心的,是紫来违逆自己的心愿。紫来,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善卿甚至可以断定,为了实现目标,她甘紫来或者就会不择手段。那么,这样一个忍耐力和爆发力都堪称可怕的女孩,会甘心将来自己对她的安排吗?

善卿沉沉地叹了口气。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她不是卜师,算不出未知之事,被王爷称之为一言成谶的那句话,说的,其实是她的希望,她的心愿啊。

她多么希望,他能爱上紫来,让紫来在他的生命里,代替她,安享她渴望得到的,他的爱啊——

可是王爷,王爷啊,阴晴不定,亦正亦邪,连她都把握不了他,紫来,又如何能掌控他的爱?

现在善卿唯一的安慰,就是今天紫来表现出来的异常的精明了。

希望,永远是有的。

善卿缓缓地踏上了长廊,月色如水,照着廊边的花草,这朦胧的景色,让她想了那个月夜,想起了圆月背景下,紫来的舞蹈。

那样美伦美奂的舞蹈啊,紫色的精灵……

她猛地,想起了王爷的话“我喜欢看她跳舞,她跟别人不一样,她是用心在跳,她跳舞的时候,我就能感受得到她在想什么……好象她的心,在我身体里……”

王爷为什么要把紫来指给我做徒弟?他的随意后面,是故意。

答案是,他曾经看过她的舞蹈,然后,他带善卿去看了她的舞蹈。

善卿记性不差,她记得,那天晚上,王爷说过,“她不是芙霜,我也没想过让她成为芙霜第二。我要让她成为,天下第一的花魁娘子。”

可同时,王爷也说过,“是啊,她若做了花魁,那你就自由了,就可以离开我的这个别院了……可是,我没想过让她做花魁……”

善卿紧紧地锁住了眉头。

这个王爷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摸不透。他立意要让紫来成为天下第一的花魁娘子,却又没想过要她做花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前,瞬间又浮现起那日夜色里,王爷脸上的表情,那种阴沉,还有那句“小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就是要让她知道,谁都可以掌握她的命运,只除了她自己……”,让善卿不寒而栗。

这里面,似乎,不,不是似乎,善卿已经肯定,绝对有阴谋。

可是,王爷的阴谋,到底是什么?

善卿苦苦地思索着,百思不得其解中,忽然冒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想法来,那就是,搞不好王爷想做的,就是把紫来训练成天下第一,却不打算给予她花魁的名号。

因为,善卿知道,抛开别的不说,单就王爷历来的为人,她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没地方可去,他想照顾她,那绝对是毋庸质疑的。可是这真为自己着想的后面,掩盖的,是他对紫来的关注。

善卿猛然间想到,就是今日,王爷前来,带着张兆轩,实际上也不过是瞒天过海。做媒是假,想看紫来是真!

为什么?他从来,都没见过紫来真实的面目,而他的居心,显然也不是出自爱,但也绝对不可能,仅仅只是出于对紫来舞蹈的动心。

舞蹈?舞蹈!

善卿猛地一惊。太后不是喜欢芙霜的舞蹈么,紫来的舞蹈,该是要胜过芙霜的。难道王爷,是想用紫来代替离去的芙霜,或者,他想要把紫来送给太后?!

可是,讨好或者送给太后,又是为何?他已经有了太后的溺爱和皇帝哥哥的纵容,他还需要什么?

——会是皇位么?!

善卿缓缓地停下脚步,在长廊上坐下。

既然心里还放不下,当初为何要放弃呢?倘若王爷真的要做,不用通过这种方式。她是见识过王爷的手段的,就象当年的大太监王伦,想杀王爷,不过迟了一着,就反被王爷送掉了命。从这方面来说,柔弱的皇帝,根本不是王爷的对手。取或不取,决定权在王爷手里,可是,他依然决定了放弃。

今日的对话中,似乎还有端倪。

兄弟情深,因为相互体谅,出了一个江映雪,谁知相互尴尬,还是因为这个江映雪。

那么,有没有可能,哥哥把自己最爱的江映雪给了弟弟,弟弟要把天下第一的女人送给哥哥呢,相互补偿?!这时候,太后的喜欢,能让孝顺的哥哥领情。

善卿的脸色徐徐地舒展开来,答案似乎隐约可见。所以,王爷会问起上善楼的改名,他想必已经知道,改成了青云楼,他内心里一点也不亚于现在善卿心里惊异,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而善卿,却已经歪打正着了。

王爷为人,看似狂野不羁,实际心机深重。结合一切来判断,善卿已经可以肯定,今日做媒,王爷并不抱希望,他的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他没能如愿看到紫来,虽然如此,却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来,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善卿微微一笑,她知道,隔不了几天,王爷还会来的。

既然他来,她就还有机会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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