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她?!”紫来嗤笑道:“不可能。”
“娶她的牌位,也算是对她的交代。”王爷慢悠悠地说。
“哦,娶她的牌位……”紫来漠然道:“又做给人家看看,他是如何有情有意。”心里去寻思,不可能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认为呢?不管怎么样,他终于敢正视自己的感情了,不好么?”王爷反驳:“名头是什么已经不重要,哪怕是阴阳两隔,他们到底,还是在一起了。”
“这有什么意义呢?”紫来尖锐地说:“那还不如郑昌海,喜欢就带她走,爱她就敢娶她!满世界谦谦君子,都不如一个盗匪!”
“呵呵,”王爷笑道:“看样子,你很欣赏郑昌海啊。”
“至少他是个爷们!”紫来直言不讳,干脆爽口道:“我若是榈月,也会愿意跟了他,哪怕是浪迹天涯!”
“紫来——”善卿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说什么呢?”
紫来不服气地嘟嚷道:“做盗匪又怎么了?他娶她,给了她一个家,好好爱她,让她快乐,要不然,榈月会说,嫁人的感觉真好……”她一梗脖子,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不响了。
王爷的眼中精光一闪,随即低声道:“这句话,可别让严申春知道了,他若听见,指不定多伤心……”
“刺激刺激他也好,”紫来一想到严申春的虚伪,不禁咬牙切齿:“让他知道,在榈月的心里,他并不是唯一。”
“榈月都不忍心报复他,你比她恨心还重呢……”王爷笑道:“谁要是跟你有仇,你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呀。”
紫来扬起下巴,不以为然地别过头去。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想怎么着?!
王爷见她如此不屑的模样,有心逗她:“既然榈月跟郑昌海过得那样幸福,不如本王也许你个愿,如果有个贼匪也看中了你,你跟他跑了,那本王就命令州郡,就此让你自由,如何?”
“贼匪?!”紫来听了有些生气,不由得脸都涨红了。你也太小瞧我了,一个贼匪能让我贴心跟了去?!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那还不如在醉春楼做丫环!
她哼一声道:“那你还不如现在就给我自由,随我去哪。”
“呵呵,”王爷吃吃地笑起来:“你依旧是势利小人啊……看不上贼匪……”
“好好的良民不做,去做贼匪,那不是跟官府做对,成心找死啊!”紫来不悦道,心里却很是恼火,跟贼匪跑和在醉春楼在丫环,都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个混帐王爷真是缺德,你不要什么非塞给你什么,就跟吃了屎似的。她一边想着,一边偷偷地瞟了善卿一眼,仿佛自己的心思被善卿看破了,会因为对王爷不恭而挨训。
王爷轻轻地抿着嘴,无声的笑意荡漾开来。他还是没有看错,紫来的现实主义、实用主义,比起一般的女人,更超前,又更固执。这个女孩,很有思想,她对自己的生活有长远而稳定的规划,虽然有些急躁却在尽量减少风险,她的目标就是要不招风不惹事,但要过得平静优越。他通过这一试探很快就弄明白了紫来的想法,她希望自己的生活能由自己控制得住,所以她排斥进宫,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进宫风险太大,将让她对自己生活的失去最基本的掌控。紫来有着跟年龄极不相称的精明和世故,这很让王爷喜欢,他坚信,她若进宫,一定能很快地适应,并在短时间内成为秉策的得力助手。王爷几乎可以肯定,虽然紫来排斥进宫,但若是比进宫还差的另一条路摆在她面前,比如要她跟一个爱她胜过生命的贼匪浪迹天涯,她一定会选择进宫。因为前者,追求幸福的成本太大,她对不划算的事情,绝对的放弃。这就是她跟榈月本质上的不同,榈月是为情而生的,而紫来,是为了更好地活着。
他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眼光掠过善卿的脸,却看见善卿一脸忧郁。他默然片刻,计上心来,仿佛逗弄,悠悠地问紫来:“你既然不愿意跟贼匪,那就只能继续呆在醉春楼了。”
谁说我只能继续呆在那里?!紫来不服气地想,我一定会想办法离开那里的。乜一眼王爷,越发来气,跟这么个人说话,真是受罪,当即硬邦邦一句话,噎过去:“我要怎么做跟你没关系!你还不如擦亮眼睛,看严申春怎么娶榈月……”别以为你说的就都是绝对正确的!
“你这么肯定,认为他不会?”王爷又一次眯缝起眼睛,很费解的样子,似乎理解不了紫来的想法。心底却在嗤嗤地冷笑,猎物进套子了——
“不可能。”紫来决然道。严申春那么自私和虚伪,怎么会忽然放得开?
王爷动了动身子,将正襟危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斜斜地靠着,笃定道:“我说一定会。”
“我说不会。”紫来心道,活的时候都不肯,死了又怎会多此一举。她偏头想了想,说:“除非你命令他。”
“不用我命令……”王爷闷声道:“你不了解男人。”
紫来撇了一下嘴巴,当然是不信,这自然没有逃过王爷敏锐的眼睛。
王爷想了想,微笑道:“我们打赌?”
紫来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想不择手段赢我,门都没有!
“保证不用命令,全凭他自觉自愿。”王爷低沉道:“他一定会娶她的。”
紫来一怔,脱口而出:“我不信!”
“打个赌吧,善卿做见证。”王爷笑嘻嘻地说,话语里带着明显的怂恿。
紫来觑了一下眼睛,她还顾虑着,想说什么。这时候,善卿说话了:“王爷的为人,是不屑于耍这些阴谋诡计的。你权且看看,事情到底如何发展。”
“赌就赌!”紫来一扬下巴,我怕你。
“那好,下注吧。”王爷继续挑衅:“如果你赢了,就必须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紫来马上警觉地问道。
“现在没什么事要你做,先记在帐上,到要你去做的时候,再通知你。这赌注可是长久有效,你可不许赖帐。”王爷的笑容里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奸诈。
善卿心里“咯噔”一下,莫非,他想设套让紫来将来进宫时不反抗?!刚一起念,还未及考虑如何应对,那边紫来已经应道:“我答应你!那你输了,也是一样,如何?”
善卿一听,叫苦不迭,紫来再精明,也是涉世未深,论心计修为,她哪里会是王爷的对手?这赌局,紫来是输定了,她却还盘算着,要抓住王爷的一个许愿。
“同意。”王爷裂嘴一笑,白亮亮的牙齿,整齐地排列着,有几分灿烂的帅气。
紫来立马转向善卿,求证:“姑姑,他会遵守约定不?”
善卿看了王爷一眼,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紫来呀……
沉吟许久,复看王爷一眼,善卿缓缓地说:“他会的,姑姑做见证。”
紫来无声地笑了一下。好,如果他输了,这个愿,不是姐姐从良就是自己脱籍,我们姐妹,总有一个可以凭此脱离苦海。她满有把握,只要王爷不下命令,严申春是不会娶榈月的牌位的,而且,在善卿面前,王爷绝对不会做出舞弊的勾当,那就太失身份了。仿佛胜券在握,紫来冷笑着,瞥了王爷一眼,却正好撞上王爷考究的目光,她一惊,怕被他识破心思,眼光一跳,就弹开了。
善卿默然地望着王爷,直到他的眼光从紫来身上转回来,她还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王爷也不以为然地望着她,淡然而又坦然。
你不该这样对她。善卿的眼睛会说话。
她自愿的。王爷轻轻地牵动着嘴角,笑一下。
何必呢?善卿忧虑的眼神。
我自有安排,你不要插手就好了。王爷默默地转过头去,不再看善卿。
善卿微微地低下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老天爷,难道他们,真的是一点缘份都没有么?请菩萨看在我一番苦心的份上,别让我带着遗憾离世吧。
夜已经深了,紫来还坐在书案前,手里提着笔,望着信笺发呆。
“紫来,”善卿轻轻地放下托盘,将蒸盅端过来:“吃点东西吧,我看见你晚饭时什么也没吃。”尽管知道因为榈月的事,紫来心情不好,胃口更不好,善卿还是认为该来劝解一下。
紫来看见善卿,想拒绝,却又不忍拂她的好意,于是问道:“是什么,姑姑?”
“银耳莲子羹。”善卿一落音,就看见紫来的脸色瞬间变得怪异,又倏地恢复了平静。
善卿柔声道:“你不喜欢吃银耳莲子羹么?”
紫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不是不喜欢吃,而是,从前很喜欢吃的……”她的眼前,又闪过那茂密的紫藤树,姐姐脚边那个碎碗和溅了一地的莲子羹。
善卿已经敏锐地发现了她眼里的伤感,于是轻声道:“换别的吧……”
“姑姑不问我为什么吗?”紫来抬起脸,透亮的眼睛里,迷紫朦胧。
善卿微笑着摇摇头,幽声道:“伤心事,不想提,也就不该问……”
紫来顿了顿,低声说:“姑姑,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慧,又最温柔的女人。”
善卿爱怜地摸了摸紫来的头,温和地问道:“你喜欢姑姑么?”
“喜欢!”紫来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愿意做姑姑这样的女人吗?”善卿微笑着问。
紫来迟疑了一下,细细地说:“不愿意。”
“为什么?”善卿诧异道。
紫来又看看善卿一眼,默然道:“你太忧伤了。”
哦,善卿自嘲地笑笑:“那是因为,世事令我,不得不忧伤。”
“可是我希望你能开心一点,”紫来提高了声音:“我希望我所有我喜欢的人,都开心。”
善卿笑一下。
“你不相信我这么想吗?”紫来严肃地说:“姑姑,你对我这么好,在我心里,你已经不是师傅,更是我的亲人,不管做什么,只要能让你开心,我都去做的。”
善卿听了,许久不响,缓缓地在她对面坐下,一语双关道:“那,姑姑若需要你替我办什么事,你会尽全力去做吗?”
紫来眨了眨眼睛,点头:“我会的。”
“如果事情让你很为难,比如,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呢?”善卿的心底浮起一丝伤感。秋煜,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要尽全力,把紫来推想你,因为,她代表的,不仅仅是她,还有我啊,我对你全部的爱。
紫来沉默了一下,涩涩地问:“是当花魁么?”
善卿惊讶着,又笑了,然后摇摇头。
“只要不是当花魁,什么事我都愿意替姑姑去做。”紫来认真地回答,想了想,又重重地强调:“任何事。”
善卿凄然一笑。任何事?小小的人啊,你还这么单纯,知道是什么事么?姑姑是要你,用一生的感情,来替姑姑爱一个人。她的眼里,漫起淡淡的泪光。请原谅我的自私,紫来,因为我无法释怀的爱,要剥夺你再去爱别人的权利。
“姑姑知道你会的,从我第一天见到你,看见你在醉春楼的天井之中,为了蓝溪儿不惜信口雌黄,被你母亲呵斥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不管别人会认为你多么的市侩,但你的内心,就是纯洁而满含真情的。”善卿缓缓地抬起手,捋开了紫来额前的发:“你有一双天下无双的眼睛,它最美的地方不是因为它有特别的淡紫色,而是因为,它有一种通透的魅力,折射着你心底最纯洁的清亮,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它的魔力足以打动世间万物。上天在给你这双眼睛的同时,也给了你一颗善良和坚贞的心,它可以被隐藏,却永远高贵。这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
所以,我才会,选中了你。善卿蠕动着嘴唇,想说,却停住。我要把这个世间最美好的女子——你,送给他。我确信,并且一定要你,让他获得爱的能力,给他幸福的一生。
屋里很安静,紫来缓缓地端起了蒸盅,送到嘴边。
“不想就不要勉强,不必介意,姑姑不会多心的。”善卿温柔地阻止:“叫丫环去换一碗吧。”
紫来摇头:“我总要面对的,逃避,不是唯一的办法。”她说:“我告诉你,我为什么会对莲子羹这么敏感……”
善卿静静地听着紫来的述说,感到她沉重的心思里那沉积的悲伤,是那么绵长。从紫来睁大的眼睛里,善卿看到了王爷评价的“不屈”,这个孩子的坚强总是让她抑制不住内心的辛酸,善卿抽抽鼻子,默默地握住了紫来的手:“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
紫来闻言,甜甜一笑,酒窝都现出来了:“我也这么跟自己说,呵呵。”
善卿顿了顿,忽然话题一转:“记住榈月跟你说的话,那是她终其一生,总结出的经验,跟她的生命是等值的……”
紫来大吃一惊:“姑姑,你知道她说什么了?”
“我大概能猜到……”善卿沉吟道:“应该是,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你,就会娶你……”
紫来骇然一声:“敢娶你,才是真爱你!你怎么知道的?”
善卿平静地望着紫来,幽声道:“你在马车上说过的,榈月说,嫁人的感觉真好,那么她的下一句,无非这般……”她垂下眼帘,轻轻地说:“并不仅仅是她,其实所有的青楼女子,心底都要一个企望,那就是好好嫁人。所以我猜,榈月跟你说的话,大抵如此。她想要告诉你,在感情面前要保持足够的清醒,对于青楼女子来说,证明爱,只有一种形式,那就是,娶回家。”
紫来呆呆地望着善卿,她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一片阴影笼罩在眼眶上,脸上的落寞与悲伤,跟榈月是那么的相似。这个时候,紫来的心里充满了悲凉,难道青楼女子就注定一辈子都要是青楼女子吗?这些薄命的女子,就不能得到一份真情么?为什么女人的命运,一定要维系在男人身上?上天给了她们美丽的容颜,却剥夺了她们得到真情的权利,这究竟是上天的残忍,还是男人的残忍?
心绪盘旋辗转许久之后,紫来低声问道:“姑姑,你认为他会娶她么?”
“不知道……”善卿的声音象梦呓。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告诉紫来,他一定会娶她,因为她彻底的离开,让他感到绝望,如果这个最后的机会都不能把握,那么他会知道,九泉之下,她不会再给他来生的许愿。没有她的死,他是不会知道自己到底爱她有多深。
紫来忽然凛声道:“王爷想赢我,一定会使诈!”
善卿低低的声音很无力:“不会的,王爷不是那种人……你不了解他……他要赢你,不会用这种手段……”他要盘算你,绝对是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打算,等到你以为一切都被淡忘得风平浪静的时候,他的狂风才会骤然袭来。
“谁说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看就是,当时在崖上,他说许婚,八成也是骗人的,不就是为了把榈月骗回醉春楼……”一提起秋煜王爷,紫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口气也变得忿然。
“不会,他许婚是真的……在那样的场合下,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会欺世诳人呢……你不了解他……他……”他是多情而又体贴的,他绝对是个优秀的情人啊。善卿从来没有象此刻这样的茫然,在迷蒙的神情下,她的心底,浅浅的痛正在慢慢的加重。秋煜,为何世间只有我懂你?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剩下的岁月,谁来与你相知相伴?
她静静地望着紫来,感觉到寒气丝丝地从脚底冒起来。我选错了,不该是紫来吗?不该为了王爷调教紫来,不该把紫来预定给王爷吗?这个女孩太有主见,她未必肯继承善卿对王爷的爱,而且,她对王爷的成见,是那样的深,要摈弃成见已经很难,还要让她爱上王爷,是多么的难啊……
可是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执拗地把她,送到自己跟前呢?
善卿默然地合上眼睛,她感到自己心力交瘁,力气正在随着生命而退却,可是,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既然命运注定要如此结局,那就这样吧,至少,我要拼尽全力。
“姑姑,”紫来发现善卿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你不舒服么?”
善卿睁开眼睛,温和地回答:“没什么,只是有些疲惫,今天的事……榈月,让我很伤感。”
“我觉得她好傻。”紫来拨弄着碗盖,思索着说:“她既然还爱他,为什么还要选择死呢?王爷不是发话了么,就要领了成命硬嫁过去,难道他敢违抗?”
“那有什么意思呢?”善卿淡淡道。
紫来惊异道:“你跟榈月说的怎么一样呢?!”
善卿微微一笑,没有回答。紫来未经情事,很多的事,她是不会懂的。
紫来见善卿不答,又说:“我觉得榈月还是爱郑昌海多一些。”
善卿定定地看了紫来一眼,轻声道:“那不是爱,对郑昌海来说,是感动;对严申春来说,是报复。一个女人,不可能同时爱两个男人的。”
紫来听得迷糊,讪讪道:“你的意思,榈月最爱的,还是姓严的?”
善卿笑一下,点点头。
“那她为什么又跟郑昌海走了呢?”紫来好奇地问。
“榈月是个为情而生的女子,郑昌海肯娶她,就冲这情义,她豁出了一切,也不会辜负他。”善卿说:“当然,前提是严申春不让她绝望,可惜啊,他还是让她绝望了,所以说,也是他,把榈月推向了郑昌海。”
紫来别过脑袋想一会,忽然记起了榈月出逃的前几夜,是找过严申春的,那天夜里的对话,已然令榈月死心,也促使榈月下定决定跟了郑昌海离开。她不禁唏嘘道:“姓严的活该!榈月到底还是为郑昌海殉了情,哼!就是做给他看,别以为他才是真命天子!榈月也可以不爱他的……”
“紫来啊,”善卿苦笑着摇头道:“你怎么还没明白?亏你还在边上什么都听见和看见了……榈月不是非要殉情,而是被严申春绝了生念……”
“什么叫绝了生念?”紫来狐疑道。
“王爷发了话,严申春却不松口,分明是有所顾忌,榈月看不到希望,她又不能等严申春明明白白地拒绝,只好自己找台阶下,心有不甘,愤恨交加,却有无可奈何,所以,就走了绝路。”善卿幽声道:“可惜,等到她走了,他才明白,他是真的不能没有她……”
“原来姓严的不说话,就是不想娶啊……”紫来听完,好一阵子沉默,后来终于似乎有点明白了,忽然叹道:“太复杂了。”
“情字啊,本来就是复杂的。”善卿谓然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茫茫人世,惟有一个情字,堪称为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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