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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亮眼睛姑娘

从前,有一对夫妇,他们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妻子死了之后,男人又再娶了。他新娶的妻子有个独生女,这个独生女又丑又邋遢,而他自己的女儿却是个十分美丽的姑娘,大家都叫她亮眼睛姑娘。就因为这个,继母对亮眼睛姑娘很不好,让她干最累的活儿,却没有什么吃的,可她对自己的女儿却好得不得了。那个女儿一点儿重活都不用干,而且总是有最好看的衣服穿。

亮眼睛姑娘还得去放羊,当然了,干这活儿时她也根本没工夫玩耍的,她一边在野外放羊,一边还得采石南花。她的继母给她做了薄煎饼当午餐,不过面粉里混进了炉灰,煎饼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

这个小姑娘来到了野外,在一个小土墩边采起石南花来,不一会儿,从土墩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头戴红帽子的小人儿,那小人儿说:

“谁在掀我的房顶呀?”

“哦,是我,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她说,“我妈妈打发我出来,叫我采石南花。要是你对我好,我就把我的午餐分给你一点。”

小人儿很乐意,姑娘就分了一块最大的煎饼给他。煎饼一点儿都不好吃,不过,一个人饿了什么都好吃。小人儿吃完煎饼,对她说:“现在,我要送你三个愿望,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小姑娘。不过这些愿望由我来为你挑选。你长得很漂亮,还应该长得更漂亮些,嗯,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像你这么美的姑娘了。第二个愿望就是,你每次开口说话,嘴里都会吐出来一块金币,你的声音就像最美妙的音乐。第三个愿望就是,你要嫁给年轻的国王,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后。同时我还要送给你一顶帽子,你必须仔细收好,要是遇到危险,就戴上这顶帽子,它会救你的。”

亮眼睛姑娘再三谢过这个小人儿,到了傍晚就赶着羊群回家了。到了晚上,她已经变得更加漂亮了,大家都快认不出她来。她的继母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长得这么漂亮了。她从不说假话,就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说那个小人儿从土墩里冒出来,走到她跟前,把她变成现在这么漂亮。不过,她没有说她把自己的午餐分给小人儿吃了。

继母心想:“要是到那个地方去就能变漂亮,那我自己的女儿也要去,这样她就可以变得漂亮一点了。”

第二天,她给女儿烤了最精致的蛋糕,又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放羊去。不过这姑娘担心万一出什么事,于是就拿了一根木棒来防身。

她一点都不会采石南花,因为她从来就不干活儿,不过,她只采了一小会儿,那个头戴红帽子的小人儿就来了,说:“谁在掀我家房顶啊?”

“这关你什么事?”她说。

“嘿,把你的午餐分我一点吧,我不会害你的。”他说。

“我给你别的东西当午餐,”她说,“这是我要吃的呢,不过你要是想尝尝什么的话,我倒乐意给你一棒。”说着,她就举起木棒,给小人儿当头就是一棒。

“你这个小姑娘心眼儿真坏!”他说,“你一点儿也不好。我要给你三个愿望,而且什么样的愿望由我来给你选。第一个,我要说,‘你真丑,不过你应该变得更丑些,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你丑的人来了。’第二个愿望,每次你开口说话,都会有一只癞蛤蟆从你嘴里跳出来,而且你的声音就像公牛在号叫。最后一个愿望,我但愿你不得好死。”

姑娘晚上回到家,她妈妈看到她满脸愁容,她当然会苦恼了,不过更糟糕的是,她看到自己一说话嘴里就有癞蛤蟆跳出来,而且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是那么的难听。

现在,我们得说说那个继子了。他很早就离开家去闯荡了,并且在王宫里谋到了一份差事。就在这个时候,他获国王恩准,回家去看望姐姐。他看到自己的姐姐是那么美丽迷人,他真是太高兴了,回到王宫后,大家都想知道他怎么总是那么高兴。他就对人家说,他家里有一个姐姐,她太漂亮了。

最后,这孩子夸他姐姐的话传到了国王耳朵里,于是,国王就召见这个年轻人,问他有关那姑娘的传闻是不是都是真的。他说,千真万确,因为那是他亲眼见到的,而且他还亲耳听到她那甜美的歌声,她的嗓音是多么悦耳啊。

国王心中萌发了一种强烈的想要看看这姑娘的念头,就命令姑娘的弟弟回家,把她带来,他觉得没有人比她弟弟更适合来做这件事情了。姑娘的弟弟乘上一艘船,还带了其他所需要的一切,就起程回家接姐姐了。那个继母一听说他是回来接姐姐的,马上就在心底盘算着:“要是我干涉的话,那么这件事就怎么也成不了。决不能让她享受这样的荣耀。”

于是,她就为自己的女儿做了件礼服,就像是给女王准备的最美的礼服似的。她还定做了一个面具,戴在女儿脸上,这样,这个女儿看上去就很漂亮了。她还很严厉地警告女儿,只有国王答应娶她之后才能把面具摘下来。

现在,弟弟就跟两个姐姐起程了,走之前继母假惺惺地说,丑女儿要送亮眼睛姑娘一程。可当他们出海后,亮眼睛姑娘走到甲板上,另外那个姐姐就按照母亲的吩咐,推了亮眼睛姑娘一把,把她推到了海里。等弟弟得知发生的事情后,他悲痛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法鼓起勇气去跟国王说明真相,他也不指望国王会相信他。最后,他决定就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一切顺其自然吧。事情果然像他设想的那样——国王接受了他的姐姐并且马上就娶了她,可新婚之夜过后他就后悔了,因为早上的时候,他简直就没处落脚,房间里爬满了癞蛤蟆。而且,他看到她的真面目的时候,对弟弟是大发雷霆,马上把他投进了一个爬满毒蛇的地洞里。国王太气愤了,不仅仅是因为他被欺骗了,而是他根本没法子摆脱这个臭婆娘,他一辈子都被她套住了。

现在,我们得听听亮眼睛姑娘这边的情况了。她掉进水里的一刹那,就幸运地把小人儿的帽子戴在了头上,现在她遇到了危险,马上就变成了一只鸭子。这只鸭子就跟着船游啊游,在第二天晚上来到了王宫。它一摇一摆地沿着排水管往上走,一直来到了厨房,她的小狗就躺在厨房的炉子边上,他可受不了跟那个丑姐姐一起待在精致的卧房里,倒宁可躲在这儿。鸭子跳上前,跟那只狗说话。

“晚上好。”鸭子说。

“谢谢你,亮眼睛姑娘。”狗说。

“我的弟弟呢?”

“他在蛇洞里。”

“我那个坏姐姐呢?”

“她在尊贵的国王身边。”

“唉!唉!今天晚上我来这儿,我会再来两个晚上,然后就再也不会来了。”

鸭子说完,就摇摇摆摆地走了。几个小丫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感到非常惊讶,心想,应该第二天晚上抓住那只鸭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听到鸭子说还会再来的。

第二天晚上,鸭子如期而至,很多人都来看它。鸭子摇摇摆摆地顺着排水管爬进来了,走到狗跟前,狗躺在炉子边。

“晚上好。”鸭子说。

“谢谢你,亮眼睛姑娘。”狗儿说。

“我弟弟在哪儿?”

“他在蛇洞里。”

“我的坏姐姐在哪儿?”

“她在尊贵的国王身边。”

“唉!唉!我今天晚上来了,还要来一个晚上,然后就再也不会来了。”

说完,她就溜走了。谁都抓不到她。不过国王的厨师心想:“我倒要看看明天晚上我能不能捉到你。”

第三天晚上,鸭子又沿着排水管摇摇摆摆地来了,她走到躺在炉子边上的狗跟前。

“晚上好。”鸭子说。

“谢谢你,亮眼睛姑娘。”狗儿说。

“我弟弟在哪儿?”

“他在蛇洞里。”

“我的坏姐姐在哪儿?”

“她在尊贵的国王身边。”

“唉!哎!我再也不会来了。”

说完,她又走了,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厨师拿着一张网站在排水管的一头,鸭子出来的时候,他就一下子把网朝鸭子头上罩去。就这样,他捉住了鸭子,拎着她走进来,这是大家见过的最漂亮的鸭子了,她身上的金羽毛让人们赞叹不已。不过,谁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但他们听过鸭子和狗的对话,知道这只鸭子不同寻常,于是他们就把她好好养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蛇洞里的弟弟梦见他的亲姐姐变成鸭子游到了王宫,只有把鸭嘴切掉,她才能变回人形。他把这个梦告诉了别人,国王最后也听说了,就派人把他从蛇洞里放出来。他被带去见国王,国王问他能不能把他先前所描述的那么漂亮的姐姐带来。这个弟弟说要是他们把那只鸭子给他,再给他一把刀,他就可以。

他们把鸭子和一把刀给了他,他说:“真不知道我要是把你的嘴唇切下来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着,他就把鸭嘴巴切下来了一块,一个声音说:“哎哟,哎哟,你切到我的小指了!”眨眼间,鸭子就变成了亮眼睛姑娘,她跟他先前在家时所见到的一样美丽可爱。这就是他的亲姐姐了,他说。他把整个事情都说了出来,揭发了另一个姐姐是怎样陷害这个姐姐的。坏姐姐被放到了一个被六匹野马拉着的钉满长钉子的大桶里,得到了她应有的下场。而国王呢,看到亮眼睛姑娘十分高兴,立即就娶她为后,而她的弟弟也就成了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