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平凡一脸莫名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没穿错啊,怎么都一副撞了邪似的看着他。
衣服穿着很舒适,说不上哪里好,郝平凡只觉得比自己的衣服要好很多,就是有点穿不习惯,这么好料子的服饰,他也是第一次穿。
“怎么了?我有哪里不对吗?”
郝平凡忍不住问道。
小绿和几名护院回过神来,略带震惊地道:“郝公子,这衣服真适合你,你现在可真好看,就像一个贵公子一样。”
“是吗?啊哈……”
听到小绿的夸奖,郝平凡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手想去抓头,又想起这头发才刚弄好,把手放下来。
就在几人看着郝平凡啧啧称奇的时候,一个家丁快步走来,看到郝平凡现在的模样,也是愣了一下,随后恭敬地弯了下身,道:“郝公子,老爷请你去大厅一叙。”
闻言,郝平凡情不自禁地涌现出一丝紧张的情绪,虽然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明明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
深呼吸了一下,郝平凡点了点头,跟着家丁前往厅堂,同时,很是无奈地看了看紧随其后的那六个护院,要不要盯得那么紧啊。
沿着厢房的檐廊一直走,尽头便是正房,拐角再走十几步,就是厅堂。
六个护院也在厅堂外止步,一左一右各三人,站在厅堂的两侧。
当家丁带着郝平凡进入厅堂时,柳管事已经退下去处理事务了,钱宝宝看到郝平凡也是张了张嘴,脸上露出惊奇之色,这还是她见到的那个土里土气的少年?不会是换了个人吧?
看到着气宇轩昂的郝平凡,钱老爷脸色缓和下来,不管怎么说,一个好形象也能令人有个好的第一印象。
仔细打量郝平凡的外观,相貌一般,但至少五官端正,比较耐看,个子矮了点,好像比女儿还矮一点,不过考虑到现在才十六,还能继续长高,也不算什么了。
钱老爷观察郝平凡的时候,郝平凡也在注视着这位大财主,在来之前,他也想象了一下钱老爷会是什么样子的,只是和自己想的比起来,钱老爷的真实样貌却是逊色不少。
两髻斑白,面容清瘦,颌下一缕胡须,看上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甚至偏瘦的模样,和他想象中大腹便便、富态龙钟的富豪形象相差甚远。
只不过,对上那双精光闪烁的眸子时,一股稳如泰山的气场扑面而来,让人心中一凛。
钱老爷淡然地道:“郝公子,不知你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什么亲人?”
郝平凡不由自主地回道:“我住在衡阳县以东的山安村,和我爹一起生活。”
“不知令尊名讳?”
钱老爷又问。
“郝东溪。”
郝平凡回道。
“唔?”
钱老爷、钱宝宝和韩管家皆是露出诧异之色,还有人叫这个名字,不会是瞎编出来的吧?但见郝平凡神情自然,不像胡说八道,钱老爷道:“不知具体是哪两个字?”
“东是东西南北的东,溪是溪水的溪。”
郝平凡也预料到这种情况,解释道。
“原来如此,”钱老爷缓缓点头,心里还是半信半疑,随后又换上严肃的神情,道:“你想娶我的女儿?”
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双眸紧盯着郝平凡,好似把无穷的压力也给逼过去。
郝平凡忙不迭地摇头摆手,矢口否认道:“没有没有,一切都是误会……”
“唔?”
两道冷光扫过来,来自钱老爷和钱宝宝,只是钱老爷是带着疑惑,钱宝宝则是笑中带着威胁,看得郝平凡是一阵头皮发麻。
钱老爷沉声道:“误会?可否仔细说说?”
一边说着,钱老爷还犹疑地看向钱宝宝,女儿不会是强行抓了个人来蒙骗过关吧?
事实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其实按照钱宝宝原本的计划,比武招亲也只是一场戏,到最后时刻,她会亲自上台把人给打下去,只是看到郝平凡,临时改变了主意。
也不是什么一见钟情的原因,仅仅是钱宝宝觉得郝平凡有点意思,或许可以拿来当挡箭牌,一心向武,钱宝宝对婚姻之事没有多少想法,不过为了应付父亲,还是得找个男的,郝平凡看上去还算顺眼,所以就被钱宝宝选中了。
正当郝平凡准备开口解释时,钱宝宝笑吟吟地走到身边,抢先说道:“哪有什么误会?大概是感觉不好意思吧?”
“我……”
郝平凡刚吐出一个字,钱宝宝又打断道:“爹,你是没看到,他在擂台上的表现,被对手打得遍体鳞伤,依旧不肯认输,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赢,可见他对这场比武是多么上心。”
“不是我……”
郝平凡慌乱地张嘴欲辩,只不过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钱宝宝给打断,钱宝宝抓过郝平凡的手,挽起衣袖,露出包扎过的手臂,道:“你看,他可是伤得不轻,这手上,胸前,背后,都是被抓得伤痕累累,所以我刚刚叫小绿赶紧给他上点金疮药,好好包扎一下。”
对于郝平凡的伤,钱老爷倒也没有怀疑,毕竟关于今天擂台比武的事情,只要他找人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当然,对于女儿的说辞,钱老爷可不相信,一直抢着回答,明显里面有事,于是淡淡地道:“好了,宝宝,为何不让郝公子亲自述说一番呢?”
钱宝宝顿时笑容一滞,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用一个警告的眼神看了郝平凡一眼。
郝平凡苦笑道:“事情大致和钱小姐所说的相同,我的确被伤得不轻,多谢钱小姐慷慨大方,拿药替我救治。”
说着,郝平凡向钱宝宝拱手道谢,眼中带着诚恳的谢意。
钱宝宝倒是没想到会被感谢,扭过头,语气不自然地道:“不用谢,这只是件小事罢了。”
郝平凡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这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
话语平常,好似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但其中的真挚,令人不禁为其动容。
钱宝宝不由生出一丝罪恶感,她把郝平凡带回来,不过是利用他,现在却被道谢了,这让她感觉很不自在,好像做了件坏事一样。
钱老爷和韩管家却是暗暗点头,对郝平凡有了不少好感,他们两个经验老道的人,自然看得出郝平凡所言非虚,是完全发自内心的。
钱老爷看着郝平凡的眼神也缓和下来,虽然还没深入了解,但这个年轻人的心性不错,倒也不是不能考虑当成女婿。
这般想着,钱老爷的心思不知不觉地改观了,从一开始的漫不关心,变成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郝平凡年纪比女儿小了三岁,但这也是一种优势嘛,年轻人精力旺盛,况且女大三抱金砖,娶了他的女儿,也是他的福分。
至于家境问题,钱老爷并不放在心上,家业做到他这个份上,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了,唯一需要看重的,是品性修养,郝平凡虽然是个农村人,文才学识比不上那些学士才子,但至少性格淳朴,为人老实,有这一点就够了。
而且……错过了这一个,天知道还能不能给女儿找个夫婿,钱老爷多少知道女儿的心思,自己要不催一下,女儿还真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了。
这可不行!
钱老爷心中暗下决定,脸上也露出温和的笑容,道:“平凡啊,难得你这么喜欢宝宝,好,你们之间这门亲事我同意了,明日一早,我就派人去请令尊来商谈此事。”
“啊?”
“啊?”
郝平凡和钱宝宝不约而同地惊呼出声,皆是傻了眼。
钱宝宝目瞪口呆地看着钱老爷,她只是想找郝平凡当挡箭牌,能拖多久是多久,至于成亲,想都没想过。
郝平凡也是陷入迷糊,怎么突然就扯到成亲去了?对了,他是要解释清楚的,正要开口,钱老爷笑得跟老狐狸似的道:“不必多说,我知道你们脸皮薄,不敢承认,不碍事,我懂的。”
你懂个屁!
这一刻,郝平凡和钱宝宝都涌现出这种想法,有种骂出来的冲动。
“来人,把郝公子带回房间休息。”
钱老爷高声呼喊一声,厅堂外的六个护院立马齐刷刷地走进来,向钱老爷行个礼后,默契十足地把郝平凡给包围起来,郝平凡被疑似连拖带拽的情况下,给带出了厅堂,慌张的声音还传了进来:“不是,误会啊,钱老爷,我没有,你误会了啊啊啊……”
人走远,声渐弱,莫名有点凄凉……
钱宝宝回过神来,焦急道:“爹,你怎么回事?我没说要嫁啊?”
“难道你还真打算终生不嫁啊!”钱老爷没好气地瞪了钱宝宝一眼,“无论如何,这回由不得你,你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了。”
钱宝宝气极反笑,道:“爹,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会没人要?”
“你都十九了!和你同样年纪的女儿家都生好几个娃了!”钱老爷脸色不悦地道。
钱宝宝气呼呼地道:“那关我什么事,她们要嫁人要生孩子是她们的事,反正我不嫁!”
钱老爷重重地拍了一下桌板,嗔怒道:“你再说一遍!”
倔强的钱宝宝还要反驳,一旁的韩管家连忙上前劝说:“小姐,老爷也是一片苦心……”
“韩伯,连你也帮爹说话,哼!”
钱宝宝怒气冲冲地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厅堂。
韩管家叹了口气,道:“老爷,你也不必动气,小姐也是一时气话,她会明白你的。”
“唉……”
钱老爷疲累地倚靠在椅子上,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