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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图卷【重修版】

郝大夫私下找许先生这件事,郝平凡并不知晓,不过他注意到,郝大夫这两天都在捧着一本书专心研读,甚至入神到有时候都忘了吃饭。

郝平凡趁着郝大夫走开的时候,偷偷翻开来看了几眼,发现是本医书,顿时兴趣全无,虽然不知道郝大夫为何突然对一本医书废寝忘食,但郝平凡也乐见于此,至少郝大夫没空指责他练纯阳功的事情。

郝平凡认真阅读了一遍纯阳功秘籍,确定自己完全记住后,便拿着秘籍,兴冲冲地跑出家门,“爹,我出去一下……”

郝大夫瞥了一眼,已经没了影儿,不满地哼了一声,继续研读百草经。

郝大夫也看开了,反正儿子已经将那门“童子功”练成了,他再怎么反对也无济于事,反正只要不是练功出了岔子,儿子爱怎么练就怎么练,当是给他玩儿得了,反正等他成亲了,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于纯阳功大成不受破身限制……郝大夫对此嗤之以鼻,内功大成哪有那么容易达成的,还是这么一门上乘功法,没个几十年,想也别想。

不过……儿子学了他的郝氏五禽戏,根骨都被打磨得七七八八,应该能缩短一点,唔……可能要二十年吧,没啥区别,反正郝大夫肯定不会让郝平凡到了三十六岁才去娶媳妇,到那个岁数难找喽。

所以郝大夫从来就没有打算让郝平凡一直练下去,最多只给四年的宽裕时间,四年后,郝平凡二十岁,成年了,正好找个好姑娘家成亲。

四年……就算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也绝不可能武功大成!

……

许先生无奈地接过纯阳功秘籍,道:“这书就当我送你了,何必还回来?”

郝平凡摇了摇头,认真道:“能学到已经是我的福气,怎么可以连书都据为己有?而且……”

郝平凡点了点额头,笑道:“书上的内容我都记在这里了。”

许先生莞尔一笑,将秘籍放回书架,沉吟片刻,拿下一本书,又放了回去,然后拿下另一本书,可是依旧放了回去,拿拿放放,始终没有拿定主意的样子。

郝平凡看着都替许先生感到纠结,忍不住道:“许先生,你在做什么?我可以帮上忙吗?”

“我在想接下来该传哪门武功给你。”

许先生的回答让郝平凡受宠若惊,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这怎么可以,许先生,你传我纯阳功,我已经知足了。”

“纯阳功只是内功心法,不是防身之技,对敌之法,”许先生苦笑道,“我想传你一门武功,但我想不到该传你哪一门。”

“掌法,掌法,指法,腿法……”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戈、镋、棍、槊、棒、矛、耙……”

“虽不敢夸下海口收尽天下武学,但数量颇多,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该传你什么。”

郝平凡听得怦然心动,多学一门武功,他何尝不想,尤其许先生这里就像是武学宝库一样,应有尽有,郝平凡毫不怀疑,无论他想学什么,许先生都能拿出合适的秘籍出来。

不过再怎么心动,郝平凡也不能让自己贪得无厌,能够学到纯阳功,已经是造化,他不该贪念更多。

郝平凡正要拒绝,许先生又从书架上取出一个物件,是个卷轴,这一次,他没有放回去,而是直接拿给郝平凡,笑道:“思来想去,最厉害的武功不能传你,那就把第二厉害的给你看一遍,记住,只能看一遍。”

第二厉害的武功?

郝平凡精神一振,虽然想拒绝,但话到嘴边,怎么也吐不出来,只好闭上眼睛,把心一横,推开卷轴,“许先生,我真不能要!”

“我没说给你啊,我只是说给你看一遍,”许先生似笑非笑地看着郝平凡,悠悠道:“看一遍又何妨,你也未必能看懂,学会,不是吗?”

许先生的话,就像是给郝平凡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是啊,看一遍而已,肯定学不会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郝平凡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那…就看一下?”

“这才对嘛,拿着,”许先生将卷轴放到郝平凡手里,漫不经心地道:“只能看一遍。”

这已经再三再四重复了,这让郝平凡无比好奇卷轴中的内容,小心翼翼地展开,发现是一幅奇怪的画。

一个身穿甲胄、脸覆面具的人坐着一条似龙非龙的怪物,穿过九片裂开的厚云,自左上角扑向右下角的一颗血红大火球,每片厚云旁边还写着九重天、八重天……自上而下,一直到一重天,而在这幅图的底端,写着“图一”。

这就是第二厉害的武功?可这不就是一幅画吗?郝平凡发现卷轴只是展开一部分,于是继续缓缓向内拉开。

然而后面的内容依旧是一幅幅画,全是围绕那甲胄面具人展开的,而每幅图的下方也写着“图二”、“图三”的标注,郝平凡看不出这和武功哪里有联系,索性也不去想了,权当是在看故事。

渐渐的,郝平凡不知不觉地沉迷进去,仿佛魂儿已入画中世界,身临其境,目光涣散,嘴里不自觉地念叨着什么话语,犹如神神叨叨的疯子。

许先生脸上无喜无悲,深邃的眸子,静如止水,一语不发地看着郝平凡状若疯魔地看着卷轴。

不知过了多久,郝平凡已观完四十八幅画,卷轴上的故事也临近尾声,只差最后一幅画,正合七七四十九之数,然而本该是第四十九幅画的地方,却是一片空荡荡。

郝平凡神色恍惚道:“还有一幅,还有一幅……”

许先生依旧没有做声,静静旁观。

又过了一会儿,郝平凡的目光逐渐清澈,突的一激灵,如梦初醒,讶异地看了看四下,发现他不知何时已将卷轴看尽,心中意犹未尽,有种重观一遍的冲动,但想起许先生事先嘱咐过,只好依依不舍地将卷轴重新卷起来。

尽管他也不知道这卷轴为何这么吸引他……

将卷轴还给许先生,郝平凡迟疑道:“许先生,这就是第二厉害的武功,我怎么感觉不像啊?”

许先生笑而不语,将卷轴放回原处,道:“看懂了吗?”

郝平凡摇头道:“看不懂。”

“你以为你看不懂,其实你已看懂,你以为你已看懂,其实你看不懂,”许先生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等你找到了第四十九幅画的时候,那你才是真正看懂了。”

郝平凡听得稀里糊涂的,完全不明白许先生什么意思,等他走出许先生家的时候,还是一副百思不解的样子。

许先生看着郝平凡心不在焉的背影,意味深长地道:“路已经为你铺好,就看你能走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