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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年离村

郝平凡焦急地拍打着门,大声呼喊着:“许先生!许先生!……”

透着一层白纸糊的窗户,可以清楚看到屋内灯火通明,一个人影贴在窗纸上,听到郝平凡的呼喊,人影也在纸窗上摇曳,朝门那边移动。

不一会儿,许先生提着一盏灯,打开了门,见到郝平凡一脸焦灼不安的样子,不由疑惑道:“平凡,这么晚了,怎么还来我这?有什么事吗?”

“不好了,许先生,我爹被人抓走了!”

郝平凡惊慌失措地道。

“进来说吧。”

许先生挑了挑眉,神情依旧淡定,侧过身子,让郝平凡进屋子。

郝平凡进屋后,许先生往一个漆黑的角落瞥了一眼,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缓缓关上了门。

角落里,胡涂眼神愈发凝重,许先生刚才往他这边看了一眼,他是被发现了吗?

郝平凡心急如焚地述说着事情的经过,许先生坐在椅子上耐心听着,等郝平凡说完后,许先生不慌不忙地道:“放心吧,止杀戈对待任务目标,要么格杀勿论,要么捉拿归案,既然你爹是第二种情况,那就说明他没有性命之忧。”

许先生身上似乎有某种难以言明的气质,明明说的话和胡涂的相差无几,却更有感染力,令郝平凡焦躁不安的心情不知不觉松缓下来。

“许先生,我想出去找我爹!”

郝平凡坚定地说道,随后又露出一丝忐忑,生怕许先生也会反对。

许先生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暗忖片刻后,道:“说实在的,我也不赞成你离开村子,外面的世界可不像这里,处处充满凶险……”

话未说完,郝平凡不假思索地道:“我不怕!”

许先生失笑地摇了摇头,道:“无知者无畏,平凡,你不怕不代表危险就不会找上门,出门在外,还是要有所准备。”

说着,许先生起身来到书架前,抬起手,却在那一本本秘笈之间徘徊不定,即使是他,此刻也有些苦恼该选哪本,最后,许先生迟疑地高高伸直手臂,从书架顶取下一个卷轴。

卷轴有两尺宽,厚度将近一尺,可以预想,卷轴展开后的长度会是多么惊人。

卷轴表面蒙了点灰尘,许先生轻轻晃了一下,灰尘立马纷纷扬扬地撒落下去,将卷轴递给郝平凡,许先生难得地露出犹豫的神情,道:“张开看看,虽然是临摹出来的,但也有真品的一丝韵味,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闻言,郝平凡不禁好奇地接过卷轴,入手才发现这卷轴的材质有点奇怪,摸着不像是纸张,也不像是布帛,解开捆系的细绳,缓缓张开了卷轴。

出乎意料的,映入眼帘的并非是想象中的武功招式,而是一幅奇怪的图,一个身穿甲胄、脸覆面具的人坐着一条似龙非龙的怪物,穿过九片裂开的厚云,自左上角扑向右下角的一颗血红大火球,每片厚云旁边还写着九重天、八重天……自上而下,一直到一重天,而在这幅图的底端,写着“图一”。

郝平凡不解地抬头看许先生,许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点头示意他继续看下去,郝平凡只好带着满腹疑惑继续张开卷轴。

接下来的内容都是一幅幅画,全是围绕那甲胄面具人展开的,而每幅图的下方也写着“图二”、“图三”的标注,随着一幅幅图展露出来,郝平凡渐渐也被吸引进去。

这卷轴上的画似乎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妙,令郝平凡不知不觉地沉迷其中,没一会儿,郝平凡就将卷轴看到了最后,然而最后之处却是空白一片,唯有底端还写着“图四十九”。

郝平凡下意识地问道:“第四十九幅图呢?”

许先生拿过卷轴,缓缓卷回去,道:“第四十九幅图,也许你以后能找到,也许不能,如何,你看出什么吗?”

闻言,郝平凡不由一脸迷茫,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卷轴吗?难道里面蕴含了什么奥秘?仔细回想了一下,郝平凡感觉脑子好像捉了一点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郝平凡的眼眸如同迷雾充满茫然,却隐隐带着一点清明,见此,许先生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起作用了,随后笑道:“我也只能帮到这个份上了,既然你要去找你爹,那就去吧。”

“啊?”

闻言,郝平凡更加糊涂了,许先生做了什么了吗?

没有想通,索性也不去想了,旋即,郝平凡又为难地道:“许先生,胡叔他……”

“我会帮你拦着胡涂,你回家里收拾行囊,然后放心离开吧,”许先生平静地道,“不过切记,在外面得靠自己了,万事谨慎,三思而后行。”

当郝平凡出来往家跑时,胡涂正要跟上,突然,只见许先生身影一阵模糊,下一刻就出现在胡涂的面前,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胡兄,今日难得遇见,不如进屋坐坐,聊几句?”

好快!

胡涂瞳孔微微一缩,震惊地看着瞬间闪现的许先生,这等速度已经超过了肉眼可见的地步,究竟是何等实力才能做到这一步?

“你果然不简单……”

胡涂脸色逐渐凝重,忍着旧伤复发的痛楚,准备再次强行运功,不料许先生突兀一指点来,电光火石之间就点中了胡涂的胸口。

一股玄妙的真气从指尖传到了胡涂的体内,紧接着,胡涂便惊骇地发现,内力竟然像是被封锁了一样,无法催动出来。

许先生收回手,从容地笑道:“你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了,我先帮你把内力暂时封住,过一会儿就会解开了。”

胡涂不信邪地运功,但始终不见一丁点内力,顿时惊骇地看着许先生,“这是什么武功?”

许先生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道:“我知道胡兄引以为傲的还是刀法,不过许某觉得,哪怕是胡兄全盛时期,也无法取胜,不知胡兄信不信?”

胡涂沉默了一下,脸色复杂地道:“我信。”

说实话,除了那个人,胡涂从未见过像许先生这般高深莫测的强者,甚至,他还怀疑许先生可能比那个人还要强。

这种想法,放在今天之前有别人提起,胡涂只会觉得荒唐,然而此刻,他的脑子不可遏制地产生这种想法。

许先生转身看向郝平凡家的方向,一双眼眸深邃而又清澈,仿佛能够穿过遥远的彼岸,笑意稍稍淡去,平静地说道:“这是他的选择,我们都不能干预,雏鸟终将展翅高飞,平凡……也注定不能一生平凡。”

胡涂默然地站在原地,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

郝平凡回到家后,赶紧找了块裹布,取两套衣服放上去,然后包好打结,整成一个包袱。

将杀猪刀用清水冲洗干净,插到刀鞘里,然后系在腰带背后。

郝平凡走到郝东溪那靠墙而放的药柜前,没有过多犹豫,拉开了第三排第二列的药匣,里面放着处理好的药草,不过郝平凡的目标并不是这些药草,摸索了一下,摸到药匣内两侧都有的凹口,两只手按着凹口,往上一提,露出底下的暗格,放着百十枚铜钱,这是郝东溪的积蓄,都是平日替看病挣来的。

找来一个小布袋,一边把铜钱装进去的同时,郝平凡也快速数了一遍,一共一百余二文钱,这点钱,哪怕郝平凡在外头省吃俭用,可能也撑不了两个月。

但这也是没办法,郝东溪行医收费本就不高,加上村里的人少伤少病,能存下这百余枚铜钱,也是不容易了。

郝平凡回到房间,把纯阳功秘笈放到怀里贴身藏好,又将钱袋也放入怀,确定不会掉落才放下心来。

随后又走到厨房里,掀起锅盖,里面还有中午剩下来的饭菜,郝平凡也不费心去烧柴起火热一下了,狼吞虎咽地将冷饭冷菜一扫而光,背上包袱走到院子里,将家里的门拉上木栓,随后运行真气,聚于双足,脚下重重一蹬,整个人一下子跃到了墙头上,再一个翻身跳下去,人就到了外面。

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虽说村里的人都是邻里乡亲,但难免还是有那么一撮心术不正的人,郝平凡也只能祈祷家里不会遭贼吧,家里也就剩些锅盆桌椅可以偷了。

从家里跳出来的时候,郝平凡还很紧张地左右张望,没有发现胡涂才松了口气,看来许先生真的帮他拦住了胡涂。

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但是郝平凡可不敢有片刻耽误,沿着小道一路跑到村口,停下来,回过身,最后看一眼这个生活了十六年的山安村。

郝平凡熟悉这里的一切,生活虽然过得平平淡淡,但是也非常满足,此时即离,心里不由自主地涌出浓浓的不舍和留恋,但现在父亲的下落不明,郝平凡也只能把心一横,决然地转过头,运行真气奔跑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一定会回来的……”

今夜的山安村依旧静谧,唯有少年淡淡的声音随风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