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说的干脆果断:“我喜欢打仗,不喜欢坐朝堂!”
一句话将太后堵得哑口无言。
沉吟片刻后,云孜似是下了决心般向云暮揖礼:“回禀父皇,儿臣不想做皇帝,儿臣想像七王叔一样,带兵打仗,保家卫国!”
“哈哈哈!”爽朗的笑声自荆王的唇中吐出,他老怀大藯的道:“好,郢楚皇室俱是热血男儿!暮儿,你有个好皇儿!”
云暮与云凡相视一笑,两人由衷的高兴。
云暮沉声道:“可是孜儿,父皇现在有你七叔做战王,而今郢楚更需要一位皇太子,你可愿意居太子之位?”
云孜拧眉未语。
云暮循循善诱道:“父皇答应你,待你年满十六岁之后便允许你带兵出片,父皇为你坐镇后方,如何?”
云孜露出个勉强的表情,稚声道:“那父皇可要说话算话,不可欺骗儿臣!”
云暮朗声笑道:“夜星,传朕旨意,册立皇长子云孜为太子!请国师大人择选良辰吉日举行册封大典!”
在坐的宾客皆为皇亲国戚、文武重臣。
待云暮高声宣布,齐齐跪地:“臣等参见太子!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复又高声贺道:“臣等恭喜皇上册立太子,了却一桩心事!”
太后高坐在凤座之上,面色僵硬,默默无声。
待众人行完礼了,凌烟郡主跪地未起,她抬首道:“皇上,您册封了太子,是否应该抬一抬我姐姐的位份了?”
皇后之位,自云暮登基起便一直悬空至今。
若要抬宁贵妃的位份,便只有立其为后了!
宁贵妃抬眸看向云暮,云暮薄唇微抿,并未应下此事。
宁国公双膝跪地,向云暮执礼道:“凌烟幼年丧母,与她姐姐关系自幼亲密,一心只替她姐姐着想。今次令皇上为难了!老臣会好好教导她的!”
云暮摆摆手道:“朕乏了,孜儿,你随朕一起去后院休息下,晚上朕带你赏烟火!”
云孜兴高采烈的随他去了。
众臣跪送,宁国公看着云暮的背影,心微微下沉。
皇上,您在这个时候册立太子,是打算带着她跑么?
天大地大,你们一个身为帝君,一个身为战王妃,你能带她去哪?
他垂眸,看向跪在一旁的凌烟郡主,看着长女眸中隐含的泪水。
那近在咫尺的皇后之位,他不会给任何人。
十五年,她回来了,却阴差阳错的成了战王妃!
世事弄人,误人至此!
战王,若你大哥当真带着你的妻子跑了,你们还能继续兄友弟恭么?
李花妖,十五年前你救了整个郢楚,救万民于水火,而今,你可是要祸国殃民?
***
琅琊给李银林服了一剂调理心气的汤药,放到现代医学,属于宁神静气之类的中成药。
她一觉睡了约两个时辰。
睁开眼睛之后,感觉身体能动弹了,只是四肤依然乏力的很。
天色昏沉,庭院之中的灯笼早早挂了起来,亮如白昼。
屏风之外,云暮以肘支首,在与云孜讲故事。
他讲的,是五年前的奔狼原之役。
玉烟郡主、琅琊在一旁对答补充。
他们都提到同一个人,郢楚七贤之首,天枢上人。
天枢上人出世至今,只在郢楚出现过两次。
一次五年前奔狼原之乱。
云凡曾经对李银林说过,当时他在奔狼原遇伏,身受重伤,天枢突然出现,救了他。
他身上的伤口,便是天枢缝合的。
另一次则是在十五年前宫乱之时。
云暮身为太子,原本带兵驻守东境。
因先皇病重,被急招回京。
先皇驾崩当晚,出自大月国的贵妃月影发动宫变。
东宫被围,当时被困在东宫中的,除去云暮,还有时任太子伴读的谢安然,与书童墨染。
而墨染,便是现在的郢楚七贤之二琅琊!
他一直呆在谢安然身边,以书童的身份暗中护卫云暮。
宫变发生之后,月影以皇后与七皇子云凡为质,迫荆王吴安邦与宁国公宁烔就范。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夜色漆黑,闪电不时刺破长空。
皇城内外,血流成河。
天枢上人于雷电之中出现在东宫前庭,与困守在其中的云暮等人杀出重围,杀入章华殿。
“她不像是一个贤者,”琅琊浅笑道,“她更像一个杀人机器,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可他救了父皇和您,对吗?”云孜的声音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与稚气。
“在那样的景况下,”云暮深深叹息,“要么杀人,要么被杀,容不得半丝软弱与侥幸!”
那一夜的我们,谁不是杀人机器?
你我,又何尝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李银林在屏风后静静听着:天枢上人?迷一样的男子呵!
不晓得长得帅不帅?
呃,我该不该问一问云暮,他,与我,失落在时空彼端的人儿,是否是同一个?
万一他误机后也穿了呢?
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
李银林暗想。
如果当真如此巧合,云暮,你爬安国侯的墙头,翻李银淑的闺阁是为了什么?
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左拥右抱好潇洒啊!
坐拥天下,儿女绕膝,你过得好逍遥呵!
那我要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李银林眨了眨眼睛:好像问了也白问!
我去!老天,要不你还是再劈我一回,把我劈回去呗?
她刚想到这里,隆隆雷声隐隐传来,吓得她赶紧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云暮突然笑道:“孜儿,烟火要开始了,父皇抱你出去看烟火吧!”
原来是放鞭炮的声音?
李银林自被子里钻出来,叹了口气:我竟然会怕放鞭?
云暮的声音自屏风外传来:“战王妃可是醒了?”
李银林回道:“臣妾醒了!”
云暮正要说话,听得她有气无力的道:“琅琊,你去唤云凡进来,我没力气,让他来抱我吧!”
云暮抿唇,一把抱起云孜先出去了:你既然问他要休书,因何还要他来抱你?
问题在于,李银林是战王妃,云凡抱她天经地义。
她不唤云凡来,唤谁来?
毕竟她没有随身的丫环婆子可用啊!
云暮抱着云孜走到门口,突的想起这茬来,对琅琊道:“给战王妃安排两个随侍!”
琅琊暗戳戳的笑道:“有的,松风这两天身子不便,娘娘心疼她,让她在外面马车上睡觉呢!”
云暮想问:你家没有别的姑娘了么?
没有,战王府当真没有别的姑娘了。
粗使婆子是带不出门的。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云凡是故意的。
婆子啰嗦,丫环多情。
李银林但凡有个不方便的,除了被云凡抱来抱去,还能怎样?
两人对答间,玉烟郡主连蹦带跳的扶了李银林起床,笑道:“嫂嫂,我扶着你!”
李银林歪在玉烟郡主肩头起身。
玉烟郡主随侍的丫环婆子立时躬身进来,侍候她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