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韵对着我笑了笑,却笑得十分苦涩,苏清韵道:“可是兄长,我喜欢的,就是他这个性子。”
苏清韵微微懵神,眼中有些恍惚,却又似想起了一些让她觉得开心的事情,突然一笑,满眼星光:“我喜欢他提起他心中志向时,双眼满是星辰的模样。我喜欢他背负起自己的责任,勇敢守护他心中梦的模样,我亦然喜欢他少年时,背着我,傻傻地伸出手指着漫天繁星,给我讲他曾经经历时,那温和的样子。我想,我此生都忘不了那时的场景。而我与他曾经的经历也将永远刻在我脑子里面。”
说到此,苏清韵又接着道:“兄长,我喜欢他,所以我尊重他,我不会用感情去干扰他所有的决定,我爱他,所以我喜欢他所有的样子。”
“倘若他真的因我而放弃了他心中的梦。那么我想,他会时刻觉得遗憾,而我见着了他的遗憾,我也定不会快乐,那么那样的我与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幸福可言的。真正的喜欢,是两个人的心甘情愿,是在一起时,两人的无什顾虑,是在一起生活时,两人的活得肆意。可我与他,生来就注定自己这一生都不会放下身上所背负的事物。我与他在一起,是注定有所顾虑的,而且是永远都不会消除的顾虑。”
苏清韵微用内力,从我的怀抱里走出,只见苏清韵走到桌前,对着她母亲的牌位,以及她那刚出生未曾满月的弟弟的牌位,重重一跪。
苏清韵道:“当年之事,我虽然未曾亲眼见到,可却也能从酒楼,茶馆里面的说书人嘴里,隐约猜到半分。父亲虽对当年母亲的死,弟弟的死,对着我向来是闭口不言。可是,人都是有缺陷的,有情感的,所以纵使他隐藏的再怎么好,这么多年他也总会表露半分。”
“我恨柳家,唐家,我恨先皇,先太子,可我又不恨柳家,唐家,不恨先皇,先太子。我知,在其位谋其政,在这世间,每个人所做之事,都有自己说不出来的苦衷。柳家设计,唐家帮随,为了权之一字,世家繁荣,先皇设计杀害忠良,却也只是因他当时是真的担忧确有此事,先太子懦弱无能,见死不救,却也只是她当时是真的无能无力,没有办法相救。”
苏清韵抬起手擦去那两牌位上,刚沾上不久的灰尘:“我理解我所恨之人当初所做的事情,可我心中的恨意却不能随着我的理解淡上分毫。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深知,当年之事是柳家,唐家的先辈所为,我也不恨柳唐两家后辈。可从心而问,我又不可能真的能够对待他们的后辈如寻常人。毕竟这中间的仇,总是是隔了一些我与他们的路。”
“唐潠疌是唐家后人。可我竟是爱上了他,即爱上了唐家后辈,唐家未来的家主。我知,我这一点有愧于已经死去的母亲,弟弟,以及外公一家,可愧是由责任散发出的,却不是由心所感受的。我的心从不因自己爱上唐潠疌而后悔。毕竟人非冷血,孰能无心?情之一字,最难克制,甚是难琢。唐潠疌很好,至少他在我心中,甚好。”
苏清韵站起身,又对着我笑了笑,这一笑,虽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可却让人莫名觉得她笑得甚为散脱。
“唐潠疌与我是同一种性格的人,所以我想,他心中的想法因是和我方才的想法一样。”
“这几日,我也伤心够了。想来,我也该打足精神了。而他这段日子因是也期待了许久,见着真正的我。他期待着真正的我能够与他真正的比拼一场。到两人比拼完了,即使输了,我与他也皆是无怨,无悔。毕竟我与他也一直很期待,我们两人,到底谁更胜一筹。”
我浅笑着,随即往前走去,轻声唤道:“既然想清了,那便快些与我一同去书房,与着苏伯父他一同商量出征正事。”
我知道,苏清韵这回是真的想清了。
武官出身的苏清韵,在性格上虽是极其大大捏捏,可对于一些事,她有着属于自己的想法。苏清韵她一旦下定了决心,那她便是真的决定了。
因此我在那时,才会对着苏伯父说:苏清韵豁达,伯父不用操心。
这句话,只因苏清韵这性子,便就是她的豁达之处。
曾经的乐意着,与着如今的苏清韵,在有些方面,极其相似,可仔细看来你又会觉得极其不相似。
这两人相似的是那双眼里面的精透,那精透的眼仿佛能将世间所有是非看得明明白白。这两人不相似的是,两人在遇到情之一字时,所做出的选择。
乐意着,虽知晓世间是非,可是在真正处理这些是非时,没了勇气,云清韵,在解决世间是非时,虽喜欢不留情,可心中柔情,从不比普通女子少上一分。
“情爱”这两个字,每个人对它的看法皆是不同的,每个人所遇到的事物也皆是不同,而他们所经历的故事,也是不曾重叠的。
乐意着的温雅,苏清韵的果断,上官月的孤寂,而属于我的?又许是落寞。
我转过身,停下脚步,再瞧一眼已经知晓自己心中选择的苏清韵。
我望着苏清韵,刹那就想起来了,那一年的灯火节,整个大街都充满着热情。
苏清韵推着我的轮子,望着四周的稀奇玩意满眼放光,而我则是一脸嫌弃。
苏清韵见着糖人总喜欢伸出手直接拿上两个,当然有时苏清韵也会心血来潮,问着那卖糖人的师父,说道:这糖人怎么做的?
我站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她,随即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糖人师父手中。
苏清韵学的认真,糖人师父也教的极其细心。我静静地望着,坐在轮子上双手抱拳,一副懒散模样。
苏清韵也会抽空望我一眼,担心我离去,但每逢见着我正望着她,总会对着我一笑,笑得满眼月牙,笑得一双虎牙露出来,笑得无忧又开心。
苏清韵将其中的那个糖人递给我,红着脸颊,双手不安的磨蹭着,我则接过糖人,嘴带一丝笑,轻声说道:“还不错,至少比上次有进步。”
我看着这一对糖人,这对糖人模样虽是与着我和苏清韵有些不像,但其形态,却是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
苏清韵闹着要买花灯,我则浅笑着给她挑选一个最适合她的花灯。诗词大会时,苏清韵拉着我的手,推动着轮子,冲到最前面。
她在一旁说诗词,我则抬笔写下她所说的话,免得她那一手好字,吓倒出题人。
那一年,我一十五岁,苏清韵一十三岁,如往常一样,苏清韵推动着轮子,带着我跑到诗词大会上。
苏清韵望着如今冷冷清清的大街,心不在焉,后见着一辆马车飞奔而去,且马车前走着一群侍卫,便盯着方才离去的车马,对着我说道:“兄长,方才那离去的车马,好生热闹,是谁家的?”
我放下手中的笔,淡淡的瞟了一眼,随即答道:“哦,唐家的。”
“哪个唐家的?”
“就是你心中所想的唐家,据说是唐家的大公子回来了。”我抬起眼,望了苏清韵一眼,随即问道:“你要不要去唐家?”
苏清韵摇了摇,对着诗词大会的出题人,施了个礼,随即推着我的轮子离开。
唐家的人,她是不会碰的。
书房
我推开房门,苏清韵跟在我身旁,苏伯父坐在凳子上,苏伯父望了一眼苏清韵,见着了苏清韵眼中的释然,便道:“想清了?”
苏清韵跪下身,对着苏伯父重重的磕了个头,苏清韵道:“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苏伯父摇了摇头,将苏清韵扶起来:“想清楚了就好,想清楚了就好。这样我想你母亲她也就放心了。”
我见着苏伯父与苏清韵聊的差不多了,便从怀中拿出一药瓶,而那药瓶里面装了一只蝴蝶,我道:“苏伯父,上官月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待京都变动,我会放出子蝶,待那时,苏伯父只要见着了一只与这药瓶中模样相差不多的蝴蝶,便可联合上官月带兵进攻京都。”
这灵蝶是我用姑苏一族的灵血喂养的,而它的寿命也是我用灵力维持的。
灵蝶的样子是透明的,像极了清水,它可以用来辨别世间毒物,也可以用来当做药引,达到起死回生的效果,并维持你十年的寿命。但十年一过,在这世间再也不会有药物医治得你。
灵蝶的灵,便灵在它是一物换一物。
苏伯父看着我,突然拉过苏清韵的手,将苏清韵的左手放在我右手中,苏伯父道:“文若,伯父有一事相求。”
我点了点头,只见着苏伯父双眼通红的望着苏清韵,苏伯父望着苏清韵眼中的关怀,正是父亲对女儿的关忧:“文若,我此行短则五年,多则一二十年不止。我这女儿,虽然通透,可又一根筋,我有些担忧她会中柳诚毅的鬼计,所以我恳求你,护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