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带慕容走。”
僵持了许久,公孙钤缓缓开口,不带一点余地。
“不可能!”
“陛下可是觉得你所作所为...公子他会留下吗?”
方夜压了一下怒气道。
满身傲骨的人儿,怎会留在一个别人编织的梦里,自欺欺人?
“他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又岂能走?”
执明的伤很重,头昏昏沉沉的,但他不敢昏睡过去。
他怕,他怕他醒来时发现,他们把他的阿离抢走了,所以不敢。
“你就当真觉得,他想要这天下?”
“要与不要,寡人都会奉上,若你们执意要带他走,莫怪寡人无情!”
看到执明眼里的杀意,公孙钤气笑了,唇边明明带着温润的笑意,却无端地让人生寒。
“陛下怕不是忘了,这是在瑶光!”
“那又如何?寡人也不介意再屠一遍瑶光!”
“!!”
“!!你”
公孙钤和方夜都没有想到,执明会如此偏激,刚想拔剑,就被闯进来的顾清寒吓到了。
“你知道瑶光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说屠就屠!?”
顾清寒刚到门外,就听到这样的一番言论,怒的就闯了进去,也顾不上仪态了,上去就是给执明一拳,末了还加了一脚。
方夜和公孙钤看的目瞪口呆,
公孙钤没想到看起来如此温润如玉的公子,居然会直接动手还动脚...
当然,冲击力最大的还是方夜,完全一副这是幻觉的样子。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从小就注重仪态温文儒雅的顾公子居然动手动脚地打人了?
一定是幻觉...
“当年瑶光王氏集体殉国,而瑶光!是阿煦留给阿黎活下去的信念!你说屠便屠了?!”
顾清寒气的不轻,甚至想开口大骂,但多年的习性让他骂不出来,这番话也不过是加重了语调罢了。
他曾说过,哪怕倾尽所有,也要护他无忧。
可如今,他哪怕是倾尽所有,也难换他笑颜一展!
“哪怕我们都死在这里,也还有庚辰,更何况,天权并没有派兵驻扎瑶光,鹿死谁手,还言之尚早!”
执明如雷轰顶,也顾不上顾清寒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话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便仰天大笑,满是悲戚。
“哈哈哈哈”
执明瘫坐在地上,笑的满眼通红,无端的湿了眼角。
一头的银丝散落,周身的帝王气度一瞬间垮了下来,满身的颓废和凄凉。
阿煦......向煦台。
如此,你的竹箫也是他所赠的吧,救命之恩...确实,应当......铭记于心的。
原来,你不是没有心,你只是......
早已向煦罢了。
执明眼里因慕容黎的归来而燃起的星星之火并没有燎原,在一刹的闪烁之后灰飞烟灭,重新陷入黑暗,一片荒凉。
“带他走吧,趁寡人后悔之前,走!”
————
一辆马车在街道上缓缓行驶,因着车里人的原因,马车行走的异常缓慢,没一会,顾清寒一行人就追了上来。
“公子。”
正在驾车的庚辰连忙停下,行了个礼。
“阿黎他如何了?”
顾清寒急切的问道,心里有些担心,他生怕有变故,也赌不起,便让庚辰带着慕容黎先行离开...可他的身子又极其的虚弱也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折腾。
“公子已经醒了,也并无大碍。”
庚辰如实回答。
“清寒如此担心,何不亲自来看看?”
一道虚弱的嗓音隔着帘子传来,却让所有人都安了心。
“怕扰了你休息我便不上去了,这么多人一辆马车怕是不够,我们再去买辆,你们先走,我们后面赶上。”
公孙钤没有发言,只是默默注视着马车,在心里默念道
慕容,后会无期了。
心里的执念放下,哪怕不舍,他也该走了。
————
顾清寒和公孙钤离开了,但方夜并没有跟上,而是向庚辰点了点头后便上了马车,钻了进去。
“公子。”
“起来吧,现在又何须在乎这些虚礼?”
慕容黎半躺在软塌上,脸色是病态的白,如暖阳里快要融化的冰雪,他现在还很虚弱,气力不足,连声音都是淡淡的。
“公子,此物该物归原主了。”
方夜还是跪着,并从怀了取出血玉簪将其举到慕容黎的面前。
“此物是当年在公子坠崖的地方发现的,属下保管了几年,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方夜本是不想还回去的,但...这根血玉簪曾是公子最珍视的东西,于情于理,他都该归还。
哪怕他看执明非常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