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书疾步上前,侍婢们快步阻拦,但是已经晚了,进献药材的阏氏,离月婵娟太近,她身后的侍婢出手迅疾,丝毫不想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药碗只是略略阻拦了剑的到来。
“当啷……”
清脆的声音中,药碗碎成一片片,四处飞溅。
所有阏氏的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眼底却是有笑意。若是这个中原大康无忧公主死了,大阏氏没有,再无人可以独得单于的恩宠。
月婵娟娇躯微微抬脚,这种程度的刺杀,在她有心防备下,如何伤得到她。
桌案飞起,迎上了两个刺杀的侍婢,身体向后带着椅子退了出去。月婵娟的武功虽然不高,那也只是相对拓跋飞、索卢连山等人等人,没有反抗和还手的能力。
侍婢的武功,毕竟无法和拓跋飞等人相比,经过索卢连山和拓跋飞的事情后,月婵娟一直苦练,只是从不会在人前表露出来。离开大宛后,更是夜以继日的苦练,因此武功和身手,大有长进。
桌案一阻拦,月婵娟向后一退,两个刺杀月婵娟的奴婢,已经和月婵娟离开一段距离。
“大胆,敢刺杀大阏氏!”
乌兰珠喝斥一声,用短刃迎了上去,其他的侍婢也迎了上去。
一道身影缓缓地从后堂走了出来,肃杀之气令大殿中的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两个侍婢和乌兰珠姐妹交手,不是敌手连连后退。
“臣妾参见单于。”
月婵娟起身,躬身向棠梨孤施礼,带着笑意,丝毫没有紧张之色。经过了那些生死擦肩而过的危机,如今眼前的危机,实在不算什么。
她宁愿面对如此的危机,也不愿意面对单于,相比之下,棠梨孤带给她的压力太大。
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就连行刺的奴婢,也脸色青白,匍匐在地,身体颤抖不已。
月婵娟侧目看着刺杀她的两个侍婢,这两个人,背后有人指使,事败后,本应该自杀斩断线索,不让别人顺着她们两个人追查下去。
但是,在浑身散发出肃杀之气的棠梨孤面前,这两个侍婢,连自杀的勇气都丧失殆尽,跪伏在地上,身体战栗如风中落叶。
棠梨孤伸手挽住月婵娟的手臂,带着月婵娟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的凝重,令所有人胆战心惊。
两个奴婢匍匐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身体不停地颤抖,如筛糠一般,手中的短刃,也掉落在地。
月婵娟有些疑惑,这两个奴婢,为何不自尽,而是对棠梨孤畏惧到如此地步。
“若想免罪或者死的痛快些,为何不自尽,也可以免除折磨和处罚。指使她二人背后的人,也应该事先吩咐过,让她们如此做吧?”
所有的人,都匍匐于地,人人心中都是自危。谁也没有想到,单于会忽然出现在大殿中。她们自然看到,单于是从后堂出来的,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阏氏们,都以为单于会上早朝,却是不想单于暗中在月婵娟的寝宫之中,把她们的话和她们的动作,都看在眼中。单于如此做,她们都很清楚,这是对大阏氏的宠信,承认月婵娟是大月支的大阏氏。
棠梨孤身躯笔直坐在上面,仍然不发一言,目光缓缓地在众人身上扫过。
如芒在背的感觉,令所有人冷汗从衣襟中冒出,大殿中,顿时静默的一片死寂,再没有一丝杂乱的声音,可以听到怦怦的心跳之声。
良久众人汗出如浆,棠梨孤才开口:“你们二人,是谁给你二人如此大的胆子,敢刺杀大阏氏?”
“奴婢,奴婢……”
两个刺杀月婵娟的奴婢,语不成声,匍匐在地已经瘫软。
乌兰珠等人,已经把两个刺杀月婵娟的奴婢围绕在中间,以防有意外发生,有人想杀人灭口。
玉书和乌兰珠等人,虽然是跪在地上,目光却是锁定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人。
“贱婢,在朕的面前,还敢隐瞒不成?”
“奴婢,奴婢知罪,奴婢……”
两个奴婢无助地抬起头,目光四处游动,只是此时所有的人,都是跪伏在地,哪里有人敢在棠梨孤的面前使眼色,给两个奴婢什么指示。
“说,是谁指使你们二人如此做,若是不想连累家人,就不要在朕的面前,有一句谎言。”
棠梨孤并未多言,只是一句话,断了两个人的一切希望。
两个奴婢颤抖不已,良久没有说出一句话,不安的战栗,表露出她们的恐惧和犹疑。是说实话,还是……
月婵娟看了棠梨孤一眼,不想棠梨孤在这些阏氏的面前,也有如此威严,巨大的压力下,没有一个人敢妄动,今日单于在此出现,她们都是惶恐不胜。
安静,沉重的安静,两个奴婢诺诺半响,咬牙磕头道:“是贺阏氏命奴婢们刺杀大阏氏的。”
单于沉默片刻:“来人,把所有的阏氏和奴婢,都分别关押起来,互相之间不得通消息。这两个奴婢,贺氏和她们两个的主子,好生看押,不得有丝毫疏忽。”
“遵旨。”
侍卫们上前,把所有的人分别带走。
“臣妾多谢单于。”
月婵娟躬身施礼致谢,经过今日的事情后,这些阏氏再难以出头,单于定会以这个理由,剥夺各个氏族的封号和封邑,这样一个大好的机会,她相信单于不会错过。
“朕有些累了。”
棠梨孤微微叹息,握住月婵娟的手,他有自己的目的,把月婵娟扶上大阏氏真正的位置,不是因为月婵娟的背后有大康。
大康若是月婵娟背后真正的助力,他反而不会把月婵娟推上大阏氏的位置,顶多会给月婵娟一个大阏氏的名义。
王庭中的女人,背后都有各自的势力和部族,唯有月婵娟,若是没有了大康可以依靠,远在千里之外的大月支,是最好控制的一个人。即便大康要做月婵娟的后盾,也离的太远。
棠梨孤脸色阴沉,这次中毒,伤势虽然不重,却是有末日即将到来的感觉,令他深感无力和时间的紧迫。
“是朕中的毒太深了吗?加上昔日的旧疾,朕恐怕是时日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