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飞走到一个房间前,示意让两个匈奴人打开了房门,月婵娟示意命琴韵几人莫要靠近。知道拓跋飞不会公然对她无礼,目光凝注到房间里面。
一人被倒吊在房梁上,上半身****,只有下半身穿着一条裤子,身上满是鞭痕,血迹斑斑。
入目,是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满是野性痛苦,竟然真的是索卢连山。
“公主,你早晚是我索卢连山的人!”
月婵娟娥眉微微挑起,冷冽的目光盯住索卢连山,到了这种程度,这位五皇子,还念念不忘要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隆起的肌肉隐藏着令人心惊的爆发力,野兽般眸子闪动野性光芒,带着不甘心。
古铜色****的上身,殷红的鞭痕遍布,一条条触目惊心。血,从身上滴落,下身的裤子已经被血浸透。
但是索卢连山似乎并不如何在乎,肩头昨夜被她刺伤的地方,已经包扎上了,身上却是增添了更多的伤痕。纵横交错的伤痕,让索卢连山脸庞微微扭曲起来,眸子中隐隐有痛苦之色。
“看到我如此,你便没有一点心疼吗?”
索卢连山盯着月婵娟,姣好秀美的脸庞清冷无波,只有初见他被吊起时,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便恢复了平静淡漠。
“说够了吗?看起来你精神还很足,苦头还没有吃够。”
一抹清淡的笑意在拓跋飞的唇边翘起,勾勒出令人心慌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索卢连山。
“我……”
索卢连山立时噤声不敢再多言,低下头去,拓跋飞不是他能得罪的人。因为即使是他的父亲,对拓跋飞也十分宠信倚重,就不要说他只是几个皇子的中的一个了。
“你似乎忘记了我曾经说过的话。”
拓跋飞的语气淡漠平静,俊逸的脸上没有表情,沉静如水。
“公主殿下,请恕我昨夜多饮了几杯,酒后失德一时莽撞冒犯了公主,此后我一定痛改前非,再不会对公主无礼。”
“希望殿下可以记住今日的话,莫要忘记身份,更不要忘记我乃是奉旨去大月支和亲。”
“你便真的要嫁给我父亲吗?”
拓跋飞眸子中寒光一闪,索卢连山颓丧地低下头不再多言。
“公主,本王保证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再惹公主烦心,只是此事不宜宣扬,待回到大月支,本王再请单于处罚于他。”
“那便不必了,我想殿下只是一时糊涂,如今已经知错,此事便到此为止吧。”
深知,若是被单于知道了此事,对她并无好处。无论她要嫁给谁,此事都会成为话柄和她的污点,被他人耻笑。最好的办法,便是令此事消弭于无形,再无人得知。
“公主殿下宽仁大度,本王替殿下谢过公主,公主,请到旁边的房间中用茶。”
心中是感到屈辱的,昨夜的无奈和羞辱,在心底留下了痕迹。纵然经历了太多悲惨,面对母妃和太子皇兄的惨死,却是没有昨夜那般被羞辱的滋味。
转身,再不想多看索卢连山一眼,他那双野兽的般的眸子,令她心生戒惧,想离他远一些。
“啪、啪、啪……”
身后鞭子声不停,令她心为之一颤,侧目看着身边那张俊雅的脸庞,他到底有多大的权力,竟然敢如此处罚大月支的皇子,而索卢连山面对他,竟然不敢有丝毫的违背和反抗。
阳光淡淡地笼罩了他,从她的方位看,他浑身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如神祗一般,透出难言的贵气。清俊的脸庞线条分明,眸子中的亮光,让天上的太阳也暗淡起来。
修长的身材,长身玉立,今日的他身上穿着中原大康国的服装,玉色的袍服衬托出玉树临风的风姿,肋下佩剑,金色的剑穗与众不同。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用金色的剑穗,金色的剑穗,更彰显出他尊贵的身份和气质。
拓跋飞侧脸看着她,露出柔和笑意,温润的眸子中溢满某种未知的情感,似乎是被她的美色所迷,又似乎是被她的容光所惑。
“公主,请允许我请公主用茶,向公主赔罪。”
月婵娟微微沉吟了片刻,也想从拓跋飞这里,多了解匈奴和大月支。
不知道为何,昨夜在那般的情况下,乍见到拓跋飞,心竟然便安定了下来。对拓跋飞心中是有感激的,若不是昨夜拓跋飞及时赶到,她的清白和名声定然不保。
“王爷太客气了,实不敢当,该是我谢过王爷才是。我看,王爷也不必再责罚殿下了,想必殿下已经知道失德。”
“婵娟,你是在心疼我吗?”
索卢连山的眸子蓦然亮了起来,出声询问,听得月婵娟的话,他心中生出希望,或者只是因为中原人女子的传统,公主的贞洁,她在昨夜才没有接受他,其实心中还是对他倾慕的。
月婵娟快步走出房间,眸子顿然幽冷起来,不知好歹的东西,早晚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
不看好索卢连山,一只猪不可能有机会坐上单于的宝座,若是让她选择,她倒是看好身边这位左贤王,心机和智谋都非常人可比,权势甚重。
拓跋飞扭头,犀利的目光扫了索卢连山一眼:“堵上的他的嘴,再鞭挞三十。”
伸手,把月婵娟让到自己的房间,命人沏茶后退下,此时房间中只剩下月婵娟和拓跋飞。
“公主受惊了。”
月婵娟矗立在窗前,凝望远方的景色,外面花木扶疏,绿荫浓郁,带着初秋的清凉。
蓦然间,悲凉从心底升起,如今尚在大康的国境内,便险些被索卢连山羞辱,夺去清白。到了匈奴的地界,又会遇到什么事?
关山万里,日后能依靠谁?
想起索卢连山的话,远去匈奴大月支,她一个孤身柔弱的女子,可以依靠谁?信赖谁?
纵然有那仇恨在支撑她,但是远去千里之外,从此锦绣中原便只入梦,而她的良人是谁?又在何方?
是否,要嫁给那位可以做他父亲,甚至可以做他爷爷单于?
原来,她不过是一个才十七岁的少女,大好的青春年华,便将在苦寒的塞外度过。心中不是没有惶惑和不安,只是深深地压抑在心底,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
“公主可是在担心什么吗?”
“我该担心什么呢?”
月婵娟没有回头,身后隐隐飘来淡淡的味道,一如阳光下的草地,却是更有清朗的味道,很好闻的味道,令她安心。
“你不必担心,匈奴人虽然彪悍,但是性情直爽好客,没有中原人那么多的心机。他们心地淳朴,敢爱敢恨,笑就大声的笑,哭就尽情的哭。那里的碧草,一直延伸到天际,无边无际,那里的天,伸手似乎就可以够到白云。”
“你便是出生在那里吗?”
“是的,等到了北疆,我带你在无边无际的草原上纵马飞驰,让你感受一下,如同飞翔的感觉。”
“飞翔的感觉……”
月婵娟抬眼凝望遥远的北方,那里是如何一番景色?从拓跋飞的述说中,似乎看到了绵延无际的草原,隐隐的青山,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色。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没有保护好你,令你昨夜受惊。”
他挺拔修长的身躯,接近了她,带着令她安心的味道。
一滴清泪从娇美的脸上滑落,昨夜的惊心和羞辱,仍然留在心底,没有人可以诉说。
有力的手臂,径直便搂住了她纤细的腰肢,转身,用后背对着窗户,把月婵娟抱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