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庄总不至于还觉得她儿子和我有可能吧?
就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也不会发生她希望的事。再说,顺治折腾了多大劲儿才废了后啊,怎么会自打嘴巴再覆水重收?
得得得,算你狠,我惹不起我还躲得起呢。
“太后,那我今儿就不走啦。”我把宫女递过来的斗篷又轻轻推开,“我听旁人说,吃素又清肠胃又养容颜,好处多着哪。”
孝庄拉着我手,很慈祥地说:“好,乖阿蕾现在越来越懂事了。回头咱娘俩儿一块儿吃中饭。”又冲顺治两人摆摆手,“你们去吧,眼看也该传膳了。”
不成想顺治脖子一梗,居然来了句:“孩儿也留下陪母后用午膳。”
我回头一看,皇帝的脸上居然有点儿气鼓鼓的。他用绝对不符合皇帝身份的牛眼瞪了我一眼,硬生生转开头。
怎么跟个闹脾气的小狗一样?不期然想起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外婆养的小土狗,长得不好看,脾气还很坏,冲生人熟人都一通乱吠……这么一想我的心情好多了,拉着太后也不去理会他的挑衅。
不过却有一个人不自在,皇帝一说留下,弄得佟妃现在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了。
“佟妃先回去吧。”最后还是太后发了话。
我忙点头,“是,多派点人送,小心点儿,路滑得很。”
大概以前的静妃是绝对不会说这样的话,所以连太后都看了我一眼,不过她当然什么也没说。
顺治皇帝的表现就没有那么含蓄了,几乎是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这个皇帝平时就这么喜怒哀乐尽形于色?哦,好像史书上是写这个家伙比较暴躁任性……唉,童年不幸的娃儿,姐姐我可怜你,也同情你,不过不代表我能谅解你不计较你的种种幼稚行为!
太后打圆场,说了几句闲话,素斋就呈上来了。别说,虽然是素菜,但是做得都很不错。有一道“火腿腰花”,不管是看是吃,都和真的火腿腰花没区别,太后也点点头说不错,一边伺候的小太监回说,火腿是素鸡做的,腰花则是蘑菇做的。
我夸了一句:“就算不说这口感,光是看着也和真的火腿和腰花一模一样,手艺真是不错。”
顺治哼了一声,“明明吃斋菜,偏要起些荤菜名字,什么素鸡素肉素火腿,又做得这么像荤菜,倒显得是对荤菜念念不忘似的。”
太后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儿子不合时宜的说话方式,只是笑着嗔了一句,倒没说别的。我则压根儿当他是在犬吠,自顾自吃得高兴。饭后送上的也不是奶茶,而是杏仁豆羹,做得鲜美甜香,十分可口,我连喝了两盏。太后看着我,笑得眉眼舒展,“嗯,到底是有人陪着进餐吃得香,我今天也吃多了些,得散散才行。”
一边苏嘛说:“正是呢,太后今儿高兴,不免吃得稍稍多了一点儿,还是等一等再歇中觉的好。”
我这边漱完口,也觉得吃得舒服,“太后,要不咱们到园子里走走转转。雪都还没化呢,看看雪景也好。”
孝庄很给面子地点头说:“好,我也想出去看看。”
顺治接着说:“孩儿陪皇额娘一道去。”
切,这人怎么什么事儿都要插一杠子。皇帝不都是很忙的吗?干吗净在这儿磨叽!
“太后,石阶滑,咱们慢慢走。”
太后一手扶着我,一手扶着皇帝,慢慢地向前踱步。慈宁宫的花园里也落了一层雪,有些花树的枝子结了一层冰霜,看上去晶莹如琼枝玉树。有常绿的青叶上也落了一层银雪之色,墨绿的叶缘隐隐约约在雪下展露出一些来,看上去层层叠叠的,有种丰厚的感觉。
“都说瑞雪兆丰年呢……”我说,“这么看,明年的收成肯定会好。”
太后点点头。
顺治嘴唇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又想说什么杀风景的话,不过又咽了回去。不过孝庄却注意到了,问:“皇上有心事?”
“没有。”答得太干脆了,一听就知道不是真的。
“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说出来额娘也听听。”
顺治脸上露出有些忧愁的神色。嗯,这样好,总算有点儿当皇帝的样子了。
“京城里……大雪成灾,饿殍冻毙的人一日比一日多了……”
太后讶然,“没有设粥厂吗?”
“杯水车薪,今年京城的流民比往年多了三成呢……”
圈地闹得吧,京城附近破产无地的农民这么多。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在心里默念,俺眼观鼻,鼻观心……
他们已经是历史人物了,他们的生死不关我的事……
可是嘴巴好像不听大脑使唤,自动自发地说:“那能不能募集到一些棉衣什么的呢?”
“募集?”
太后和顺治一起转过头来看我。
多什么嘴呀!我都想抽自己两下。
“我是说,各地的富户人家……应该有穿不着的棉衣旧衣什么的,不如号召他们捐出来……”
太后挑挑眉梢,“他们肯吗?平白地拿出来也没好处。”
“那个,可以让官府给表彰一下,写个大红榜夸奖夸奖,什么乐善好施仁人善翁之类的,大概有好善名的就会捐,毕竟旧衣服也不值钱嘛,他们留着还占地方,卖也卖不出什么钱。我觉得,让他们捐旧衣总比捐钱容易……”我越说越小声,真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起来!
太后的嘴角慢慢地勾起来,居然点点头,“虽然有点儿异想天开,不过听着倒是个法子,说不定就真能派上用场,皇上你看呢?”
顺治看我一眼,没吱声。
那天回去后,我简直后悔得想吐血。我干吗多嘴多舌?我的理想和志愿不就是好好保有这份安定的没烦恼的可以一直领干薪的好工作吗?干吗给自己找事儿?
然而从那天起,太后差不多天天都要把我叫到慈宁宫去,什么事儿没有,就算是让人念佛经也得让我坐旁边听着。太后啊,您老人家能不能开开恩?我当然是很想巴结您这个大靠山的,毕竟您一直活到康熙三十多年呢,基本上只要讨了您喜欢,背靠大树好乘凉,衣食不愁的日子是保准的了。可您也不要太中意我了行不行?别的不说,慈宁宫烧的熏香都弄得我眼睛发痒浑身不得劲儿。再说,您那倒霉儿子时常来请安,我又不招他待见,我也不想见他,现在可好,弄得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相看两相厌,不顺心的日子一天接着一天地来了。
后宫黑暗吧?一定是。
女人们心思可怕吧?绝对是。
不过好像那些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在这里的地位是很高,但这个地位不是皇帝给的。大家你死我活要争的是皇帝的宠,不是太后的。更何况,要在太后那里争宠也不是凭相貌或是温柔又或是别的功夫。我现在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不错的,静妃这份工作做得虽然不太开心,但是幸好比较安全。
差不多天天都要去慈宁口报到,和上班族朝九晚五一样。工作不劳力,不过比较劳心。有时候会遇到大帮妃嫔贵妇齐聚一堂,有时候就只在请安的时候碰到,点个头各走各的。
美女福晋乌云珠后来又来过两次,但是我没有找到机会再和她说话,也不知道她和皇帝搭上线了没有。这是个薄命美女,皇帝身边的位子虽然诱人可是太危险,她是明知道如此还是身不由己地陷入局中,历史我不知道,现在我也不大可能知道。皇帝如果要和人家的老婆偷情,怎么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大家都知道?
“阿蕾,想什么呢?”
我笑笑,把橘子瓣掏出来递给孝庄,“想着这天什么时候才能暖和起来。”
太后一笑,“那总得过了年之后,还早着呢。怎么,闷了?”
“不是,我宫里有两个宫女都伤风了,要挪出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了挪回来。”要说这个挪出去,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以前看《红楼梦》的时候,宝二爷屋里的丫头们都是打死不愿意出屋门的,有病也要病在屋里,要死也要死在屋里,似乎出去就代表了跌下九重天,是十分恐怖的一件事。
太后说:“你人不够使吗?回头我叫内务府多拨几个宫女过去。”
“不用,”我摇摇手,“其实没什么事儿干,她们闲着也就做做绣活儿。我就是担心挪出去了反而不好调养。”
太后笑了,“阿蕾真是大了,懂事了,也会体恤下情了。”
这话说得我直打哆嗦。
其实谁都不容易啊,太后看起来很风光吧?可是再风光她也是个寡妇啊。
我看起来也不错啊,虽然是废后,但是放眼后宫还是没人敢来欺负我,不过本质上也就是个活寡妇。
看得透,才活得透。
诡异地来到这个地方,说不定也可以诡异地离开,虽然几率是小了点儿。
在那之前我可不能死,也别受罪。
“快过年了……”太后看看窗外,这一个月就没怎么晴过天,雪下下停停,空气冷得似乎可以冻掉人的鼻子。
她话题一转,“你给下人涨了月俸?”
“啊?哦。”我笑笑,“那个,我也用不着买什么东西,不过那天架着我走路的时候,觉得他身上的那件棉袄都不比夹袄厚实呢,所以我做主给每人加了一吊钱,添件棉衣,屋里睡觉也能加点炭……别冻出毛病来。”
孝庄点头微笑,没再说别的。
得,这宫里有什么事儿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说真的,这里的冬天真冷。我在屋里,烧着热炕拢着熏笼抱着手炉,热茶热点心不断,都还觉得这天气太讨厌。那宫女太监们穿那么少,还来来去去地干活、打扫……
一吊钱也不算多,我自己掏腰包,反正……
反正我的银子也没有地方花,那些缎子啊绸布啊,我一个人也穿不了,难道都搁着生虫啊?还有每天吃的上头,也够疹人的。别说一个我了,就是百八十个我捆一起也都够吃的。第一次知道我的月例年例的时候,我差点儿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趴地下。啊啊啊,这都是民脂民膏啊!这日子是人过的吗?这奢侈得我都、都乐得合不拢嘴了……
高兴一通我又郁闷了。我全身长嘴也吃不了这么多,就算一天换三遍衣服也穿不过来那么多。话说人再有钱有势,白天也就吃三顿,晚上也就睡那么大点儿地方。
我比别人还省,这里的胭脂粉我怎么也用不惯。早听说古代的粉里都掺铅,要不怎么有个词儿叫洗尽铅华呢?胭脂看着红彤彤的怪疹人的。我唯一还能接受的就是润面脂,不知道是羊奶还是什么东西做的,天这么冷不用护肤品是不可能的。还有就是眉笔,这个东西我是挺好奇的,品种多样子也怪,有一种叫螺子黛的,真像小螺狮一样,放在妆盒里,用的时候拿起来,一缕缕细细地描,很有意思——但问题是静妃的眉毛本身就又浓又秀挺,根本不用描。
“想什么呢?”
我拿起手边烘得香喷喷的热手巾擦擦手,“佟妃该是三月份生吧?”要是按现在的月历算应该是五月生,不过这里是用农历的。
“嗯,太医是这么说。”
“她年纪也不大,身体不知道调养得怎么样呢,到时候多调几个有经验的嬷嬷过去帮忙伺候吧……”未来的康熙皇帝啊,一定得小心。唉,佟妃的年纪何止不大,正确来说应该是未成年少女。得,这个时代需要适应的事情真不少。按照当代的标准算,我也是未成年啊,在这儿都成了下堂妇了。
外边噌噌地有脚步响,帘子一打,太监忙着说:“皇上来了……”
太后有点儿意外,转过头去,顺治皇帝最近可能有点儿忙,脸看着好像肉少了点儿,眼圈青青的。嘿,我不怀好意地琢磨着,说不定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呢。常言说得好,只要功夫深,铁杵都能磨成针……打住打住,这想法有点儿色。
我站起来屈屈膝意思意思,“给皇上请安。”请你早早儿地去长眠吧,阿门。
皇帝爱答不理地抬抬手算是说免礼,一屁股坐在已被我暖得热乎乎的锦墩上了。这人真是太自觉了!
我站在一边摸摸鼻子,反正也不是头一次。旁边苏嘛很是有眼色地又给我搬一个来,我坐下来继续抽绣线。这活儿很无聊,不过就算不干这个也是一样无聊。
顺治跟孝庄说了几句请安的话,互相问问都吃什么了、吃得好不好、屋里冷不冷之类的。唉,母子俩人说话跟外人似的客套。
不过等顺治话锋一转开始说朝政,我马上就站起来准备退到外边去。
这个我可不能听,也听不懂。
“静妃不要走,”顺治忽然说,“坐下一块儿听。”
太后也点点头,“你就坐这儿吧。”
我又无聊地坐下来,可是心思早飞到天外去了。他们说的一串串人名让我听得头都大了,满人的姓氏可真长啊,各种官位职名也听得我头昏脑涨。
虽然静妃这个身体原本就会满语和蒙语,这个资源被我接收了,可是能听得懂不代表我能记得住并加以理解。
哎呀呀,越来越觉得那些穿越来就精通政治的MM好厉害啊……像我这种搞不清别人名姓的小白一名,混吃等死的生活比较适合我。
顺治和太后两个人的讨论好像进行得不顺利,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我捧茶递给太后,然后再坐下发呆,顺治要喝茶自有别人给他端,我才不讨好他呢。
“阿蕾,刚才咱们才说,你给下人加俸的事情呢。”
啊?我抬起头,不知道孝庄这会儿怎么又提我那件事。
“你是不是想叫他们过得好?”
我有点儿迷糊,“既然自己有余力,又惠而不费,也就抬抬手的事情嘛。”
太后一笑,看看顺治,“你看看,阿蕾现在是明白多了吧?”
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似乎和我有关,又好像无关。我低下脑袋继续挑绣线。绣花我不会,不过看别人绣出来栩栩如生的花鸟虫鱼也挺有意思的。我屋里有手巧的宫女,给我绣了一顶葱黄的、上面有各种可爱的虫草鸟雀帐子,躺在里面觉得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孝庄总不至于还觉得他儿子和我有可能吧?
就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也不会发生她希望的事。再说,顺治折腾了多大劲儿才废了后啊,怎么会自打嘴巴再覆水重收?
“阿蕾,你加了俸,底下人感激你吗?”
我拈着一根松绿的线,想了想,“也没有多感激吧?可能当时会高兴一下,过了些天也就平常了,下个月,下下个月,他们就会觉得这是当然的事了。”
“是吗?”
我点点头,“人都是这样的。”我指指墙角的一盆兰花,难得在冬日里也拔出花苞来,但是一屋子都是香气它也不显得有多突出。
“我记得这盆蕙心兰刚送来的时候太后很是开心的,不过时日久了,也就看淡了。”我把挑好的绣线挂在一边的架上,“太后和我,还有那些太监宫女,在这一点上倒是都一样的。”
太后不知道是满意了这几句话里的哪一句,露出笑容看着顺治,“皇上,是不是这个道理?”
顺治脸色不太好看,站起来说:“孩儿去了。”就这么气哼哼地走了,临走还不忘再白我一眼。
咦?我又哪儿得罪他了?
太后很是满意地摸摸我的手,却又叹了口气。
我看看她,拿了一个蜜橘过来继续剥。她和她儿子都太复杂,他们说的事情也太复杂,我是理解不了的。
太后出了一会儿神,又感慨地说:“你要是以前也这么懂事可有多好。”
这是您老人家痴心妄想,我可不是您正牌侄女儿。不过有时候想想也替静妃难过,我就这么代替了她,可是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包括她的姑妈太后、她的皇帝丈夫、她身边亲近的宫女……没一个人发现原来的静妃已经不在了,现在填在这个静妃身体里的是个冒牌货。
应该有人发现,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包括现在坐得这么近的孝庄太后,她的手还按在我的手背上,可是她的心和我离得没有一万里也有八千里远。
“阿蕾……你说,福临他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皇后呢?”
我愣了一下,这问题,拿去问谁都合适吧?
唯独问我……恐怕是最不合适的!
我不是一个刚从那个位子上被扯下来的人吗?
孝庄看了我一眼,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说说吧,我想听。”
“嗯……皇帝他是一国之君……皇后自然要出身名门,德才兼备才能母仪天下……”我眨巴眨巴眼,努力地组织词汇,早知道会落到这个地方,看清宫戏的时候就应该多听几句,而不是一看到那些不分老幼的男人的大青皮脑门儿就忙着换台。
看看孝庄的神色好像还不满意,我扳着手指继续掰。后来,后来顺治又娶的皇后也是孝庄娘家的,据说还是废后的侄女儿……这辈分和血缘真是乱得一塌糊涂,幸好前后两个皇后都没生孩子,否则谁知道会不会生下个畸形儿来?血缘太近了啦。
“呃……”可是我实在掰不出来了,只好把自己知道的事实拿出来用,“这个,自然,为了我们科尔沁的利益……”
“阿蕾,皇帝要废后时,我曾经一再阻拦……但是事情已成定局,就不可能再有什么更改了。”
我用力点头,这个是事实,我知道嘛。我是因为知道后来的皇后也来自蒙古科尔沁才这么说,不是我自己还想咸鱼翻身什么的,您老人家可别误会。
虽然我总在心里对她不太恭敬,不过孝庄太后看起来真的不显老,眼角有点儿浅浅的鱼尾纹,肌肤还是又白又嫩……保养得好好呀。
这些天我用力地回想拼命地回想我以前看过的清宫戏和其他方面的资料。好像一直到顺治翘了辫子,废后也再没有翻腾出什么浪花儿来,而且历史上也没有再关于她的记载。有人说皇帝一挂,她当然也成了太妃中的一员,并且没多久也挂掉了;还有人说顺治死后她向孝庄请了一道旨,回蒙古科尔沁草原娘家去了;还有的说法是她……呃,反正下场很不好。总之是不知所终,没人关心理会。一个太妃嘛,分量比一颗太妃糖估计也重不到哪里去,是放在屋里长了霉还是被老鼠偷吃掉,谁去关心这个啊。
“经一事,长一智……你倒是变得懂事听话多了,”孝庄太后无限感慨,“可是福临啊……”
嗯,您儿子脾气不好,从小接受教育的时候好像还被多尔衮给弄得有心理阴影,的确很让人头疼啊。
不过我不能安慰她,不要紧,您多熬几年,等您儿子死了,您孙子会听话得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