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它为何那么远。如茵说。
钢铁与花。花落下,B17路过,B10路过……三辆小车路过,违规。
我不知道花为何那么远。
被一辆小车带走,翻身坠落;一定是这样。
一朵紫荆花在BRT路中央,离站台150米。真奇怪,你从不知道花会来到这么远。
一种基于位置的孤独,就像如茵自身,站在车头:一朵半干的金银花。
司机就嚷开了:
后面去!往里走!
这是给我的位置,靓仔!
别挡视线!想要同归于尽么?
司机就看了如茵一眼:嗯,这个不占地儿。
司机看了如茵一眼:是个女子。
司机就对着通道吼:统统过来,刷卡!
一个听曲的年轻人就忘了收卡。一个年轻人在站台惊呼。一个年轻人跌足叹息。
我不知道花为何那么远。我坐上车,它就在高速道旁。
你步行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你骑车永远到达不了的地方。
高速道,花在车的左侧。堵起来的时候,花差点进入我的手掌——隔着玻璃。
差点插进我的脸。
差点沟通成功。
玄奇就爱上了巴士。玄奇喜欢坐巴士回家。巴士车高高的,擦过高速道的花。
如茵就爱上了公车。如茵喜欢坐公车上班。公车黄黄的,一个中年男人在路边小坑洗手,一张宣传单贴在本田车上,一辆黑的士带走了一瓣昨夜的花,一个黑人提着货物。
低碳。照片上的外国男青年说。
用脚走。玄奇说。
但多么忧伤啊,当我们凝视着这些行为艺术,并且知道误解了他们的意思。如茵说。
是的,误解美国的意思;误解其他物种的意思;误解个体的意思。
误解城市的意思。
钢铁与花。钢铁之城,花之城。
她们就都昂起了头。
红棕色的马扬蹄长嘶,然后奋力地跑啊,跑啊,形状好像都变成了流动的。
这匹红棕色的飞马跑得痛快——怎么说呢,毕竟奔跑是马的情绪需要。但是,好久之后我们才震惊地发现,飞马奔跑的空间,只是挡在面前的一道宽阔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