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碧彤回到士林区的新家,刚给她留在家里的手机充上电,就传来了敲门声。顾碧彤从门上的猫眼里看到一个体型健壮的警察站在楼道的走廊里。她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上的楼,新家可是在六楼,并且安装有可视门铃的,这个人怎么没有用就上来了呢?
顾碧彤把安全栓挂上,支开门缝看清了这名警察的整个面容,来人一副标准的国字脸,两条黑而粗的眉毛横卧在国字脸的上部,就像用粗豪毛笔画上去的,脸上并不平整,眼角还有两条深深的皱纹。从面相上看这个人的人生道路并不一帆风顺,是个曾经受过苦的主。
“您找谁?”顾碧彤问。这名警察的警服紧巴巴的裹在他的身上,顾碧彤可从没见过这种体型的普通警察。
“你是顾石祥的女儿顾碧彤?”陈斯警长让自己脸部的肌肉紧绷了起来。
“是,你是——”顾碧彤迟疑地问。
“我是台北市的一名警察,我姓陈。”陈警长边说边拿出自己的证件在顾碧彤的眼前停了两秒钟,他明显看出这个女孩对他有一种警惕的心理。
没错,是个警察,而且依据顾碧彤这方面少得可怜的常识,她觉得这个警察的级别可不小,只是他为什么要穿着这样的一身衣服呢?
陈斯警长的证件并没有让顾碧彤放松了警惕。她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父亲是不是去大陆了?”
“嗯——是的。”顾碧彤迟疑的回答道。
看着顾碧彤这样的表情,陈斯警长判断出她还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死了,当她知道的时候她会崩溃的,那可是个问出那个秘密的最好时机。
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陈警长,顾碧彤忍不住问道:“我爸爸怎么了?您怎么问这个?”
“一下子说不清楚,你——”陈警长左右看了看,很明显他是觉得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我爸爸出什么事了?”顾碧彤放下安全栓,把门打开。
陈警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急不缓地走进了房间。进了家以后,陈警长开始四处打量这间房间,在确定了这个房间内没有其他人后,他转身面对着有些着急的顾碧彤,“这家里就你和你父亲两个人住?”
“嗯——是的,我爸爸出什么事了?”顾碧彤有些着急。
可是对面的陈警长并不急,他要把顾碧彤急迫的心理放到最大,这样他才有机可乘。“你和你父亲最后通电话的时间是什么时候?”陈警长盯着顾碧彤的眼睛问。
“前天,那时我刚刚出差回来。”
“你父亲有没有告诉你他去北京做什么去了?”
“嗯——旅游。”陈警长感觉到顾碧彤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显犹豫了一下,她这是在说谎。
“是真的去旅游吗?”
“是,不是去旅游,难道还能干什么?我们在那面可没什么亲人。”顾碧彤有点心慌,在没有弄清楚这名警察的来意之前,她是不能泄露她爸爸此行的秘密的,可是她爸爸好像真的出什么事了,这让她特别心急。
陈警长示意顾碧彤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则坐到了顾碧彤的对面,他换了一副和蔼的口气问:“你了解你父亲吗?”
“当然了解,我只有我爸爸一个亲人。”
“你父亲做什么都会告诉你吗?”
“会。”这次顾碧彤的回答没有一丝的迟疑。
“可是,你知道吗?你父亲昨天被大陆公安拘押了。”
“我爸爸被拘押了,他们为什么拘押我爸爸?”说着顾碧彤站起身来,很明显她很焦虑。
“他们怀疑你父亲是台湾派去的间谍。”
“间谍!我爸爸只是个大学教授,之前可从来没有去过大陆,怎么一下子就变成间谍了?”说完这话,顾碧彤的大脑开始了飞快的运转,她尽最大可能的想象着各种可能。因为那批宝藏的关系,大陆把我爸爸当成一个间谍,有这个可能。不过,爸爸自己应该能够解释清楚的,他去找那批宝藏可不是为了自己呀!想到这里,顾碧彤的心理安稳了许多。她马上又想到了爸爸对急脾气的她经常说的话:遇到大的变故时,不能慌张,先要弄清楚情况再说,这一点对女孩特别重要。想到这里顾碧彤长长出一口气,定了定自己的心神。
“我们也觉得不可能,是不是你父亲去大陆不单单是为了旅游,而是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所以被大陆政府误会了?你可知道现在可是台海关系的敏感时期。”
陈警长看着皱着眉头、没有回话的顾碧彤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女孩明显知道她爸爸去大陆可不是旅游,要想从她身上打破缺口,他得用手里的筹码加重对她的压力。
“你刚才看到我证件上的身份了吗?”陈警长把他的证件又放在了顾碧彤的面前,“一般普通的案子我是不用亲自出动的,可是你父亲的这件事涉及了台海关系,所以我才来的。当然我知道你父亲根本不可能是间谍,这肯定是个误会,但这误会一定是有来源的,你说是不是?”
顾碧彤没有说话。陈警长说:“其实不瞒你说,我来这里之前,已经让我的手下查了你们家的来历。我知道你爸爸和你是元代天文学家郭守敬的后代,1949年的时候,你父亲和你奶奶是被国民党特务绑架来台湾的,我想这个你都知道,对不?我想大陆政府对你父亲的误会可能就来源于此。”
陈斯警长看着顾碧彤没有提出异议,他继续说道:“我的上司,说得明白点就是我们台湾政府不想让这件事影响到现在的台海关系,可是我们又拿不出什么证据,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可能对你父亲的事情你知道的也不多,但是你要是知道些什么,必需的告诉我们。这事一是涉及目前的台海关系,二是你也知道共产党的政策,一个不小心你父亲马上就会被枪毙。”陈斯警长边说边注视着顾碧彤的反应,所有的包袱都出去,他希望这些包袱能够压垮这个年轻的姑娘。
看着陈警长的胖脸,顾碧彤突然想到了刘阿姨说的中午有个胖警察去了她爸爸的办公室。中午去爸爸办公室的警察是面前的这个吗?这个警察明显不瘦。
“您说的这些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去我爸爸的办公室看看也许能发现些什么。”顾碧彤盯着她对面的陈警长说了这句话。说完这句话后,她看到陈警长的眼睛转向了别处。一切都明白了,这个警察就是中午搜查爸爸办公室的那位。不仅顾碧彤明白了,陈警长也明白了,他明白这个女孩对他的来意起了疑心。和平解决的希望没有了,陈警长站起身来,着手下一步的行动。
顾碧彤家的楼下,张忠诚终于找到了顾石祥在士林区的新家,他按下一楼的可视门铃。听到铃声的顾碧彤站起身走向了门口。
“谁?你的男朋友吗?”顾碧彤身后的陈警官问。
“不是,我还没有男朋友——”顾碧彤话音未落,她身后的陈警长用一只手抱住了她,同时另一只手把一块洒了迷药的手帕捂在了她的嘴上。
顾碧彤没有想到这名警官会在自己的家里对自己动手,她还没有来得及张嘴,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药味直冲鼻腔。顾碧彤用力地挣扎着,她先是试图把自己的手从陈警长的手臂中抽出来,可是她越用力陈警长像铁箍一样的手臂收缩的就越紧。这样做是徒劳的,和这个比较胖的警察比起来,顾碧彤的力气太小了,必需的改变方法。
抽不出手来的顾碧彤开始努力弯下身子,让她的头离陈警长的脸尽可能远一点。到了她能够离开的最远距离后,她猛地一挺身,让她的后脑撞上了陈警长的鼻梁骨,这可是她从书上学来的女子防卫术中的一招。这一撞让陈警长立马松了手,他用手捂住了自己鲜血直流的鼻子。脱身的顾碧彤想要扑向门口,只要拉开门就有救了,但是她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板上。倒在地板上的顾碧彤又向门口爬了两步后就爬不动,她的脚被陈警长的大脚踩在了下面。几秒钟后顾碧彤就失去了意识,变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