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张忠诚按了许久的门铃,可是没有得到回应,他只好走出了顾石祥家所在的小区。小区正对着的是个丁字路口,他过了丁字路口,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延伸到远方翠绿山脚下的一条笔直的小街。小街两边的建筑并不高大,但却错落有致,临街的门面有小吃摊、服饰店、精品店、鞋店、唱片行、运动用品等各式店铺。只要市面上流行的商品,在这条街上都找得到。
张忠诚面前的就是台北市最著名的士林夜市了。台北的夜市有很多,其中数士林夜市最有名,历史最悠久。据说它的历史比中华民国还要早,是在1909年设立的。最早这里曾是农产品和其他货物的交易市场,后来逐渐演变成台北人晚上逛街的好去处,现在已成了来台北旅游的游客的必到之地。
士林夜市分两大部分,一是位于慈诚宫对面的士林市场,这里囊括了大江南北的综合小吃;另是以阳明戏院为中心,范围包括安平街、大东路、文林路围成的区域,这里就不仅仅只有小吃了,还有其它各式商铺。张忠诚现在所在的这个位置就在大东路的入口处。
热闹的士林夜市,也是顾石祥选择新家的一个理由,当然他是为了他贪吃的女儿顾碧彤。
这时太阳已经落山,西天的一抹彩霞还没有褪去,小巷两边的摊主已经将各式桌椅摆在了自家的门口,他们已经开始准备迎接客人了。早早放了学的学生、下了班的工人们已经在小吃摊前挑挑拣拣了。
经过了一天的奔波,张忠诚在飞机上吃下去的那几口难以下咽的饭菜早已被他消耗殆尽。这时的他已是饥肠辘辘了,温暖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饭菜的香气更是提醒他该到了吃饭的时候,即使他心里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饭总是要吃的。张忠诚选择在丁字路口尽头的一个小摊上坐了下来,从这里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顾碧彤家小区的门口。顾碧彤没有回家,她这是又去了哪里呢?张忠诚这样子想着。
张忠诚刚刚坐好,小摊的摊主——一位上身穿素色花布衫的大妈马上拿来了一个菜单。“帅哥,要吃什么?”
张忠诚用手指划过菜单,点了一个像是牛肉面的东西和几样好像他在广东吃过的小菜,最后他又要了两瓶啤酒。
摊主大妈下去了,开始一样一样上张忠诚要的小菜。等到啤酒上来后,张忠诚打开一瓶,他昂起头来大大灌了一口,这口冰凉的啤酒让他烦躁的心情好了许多。当他把酒瓶放下的时候,他仍旧塞在耳朵里的蓝牙耳机里又传来了微弱的声音,他抬起头看到了一路追踪他的那个人出现在了顾石祥家所在小区外面的东南拐角处。张忠诚看到的自然是接到中情局命令的东条了。
东条走到了顾石祥家所在小区的大门口,在小区的门口前他停下了脚步。对面的张忠诚以为东条要进去了,可是东条又把头扭向了他所在的这个方向。张忠诚赶紧用酒瓶挡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并且挪到了他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看来东条是要往这边来了,这样当他经过的时候,他只能看见张忠诚的背影。
“就是嘛,我们这面才好看嘛,那面有什么好看的。”当张忠诚重新坐定的时候,看到了邻座上三个打扮得像是花蝴蝶一样的姑娘笑嘻嘻地看着他。
左右两边的女孩穿着很开放,是保守和假装正经的人士不敢正眼看的那种类型。两人都身着彩色超短迷你裙,粉红色的开领无袖上衣,从张忠诚这个位置都能看到她们深深的****,中间的女孩虽然也穿着花色的衣服,不过没有露出****。
三个女孩盯着张忠诚看了那么一两秒,然后边上的两个女孩放肆的大笑了起来,左边的女孩大声说:“小琴,你看和你那个做鸭子的男朋友长得好像呀!”
“可比他帅多了。”右边的说道。中间被叫做小琴的姑娘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用两只有些微微发红的眼睛盯着张忠诚。
“看来你是喜欢上了人家是不?要不要过去?”两边的女孩怂恿道。被称作小琴的姑娘迟疑着,没有起身。
耳机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张忠诚的猜测没有错,东条已经走到了马路中间的斑马线。张忠诚看着那个被叫做小琴的姑娘,用手指了指他刚才的座位。
那个叫小琴的姑娘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她两个嘻嘻哈哈的朋友拉了过来。“坐下,这可是你的菜,今天晚上你就把他给吃了,这样对你那个做鸭子的男朋友才公平嘛!他偷吃,你也偷吃。”两个女孩把叫小琴的姑娘给摁在了椅子上,然后两人像蛇一样攀上了张忠诚的两个肩头,同时张忠诚闻到了一股让人迷幻的浓烈的香水味。
东条从张忠诚的身后走过,看了一眼张忠诚身后两个姑娘撅起的屁股。他把眼睛转向了另一边,太有诱惑力了,不过这个时候的东条想到了古人的那句话:女人是红颜祸水。说得不错,自己这两次的失败其实都是因为当时没有把那团憋了三个月的欲火发泄出去才导致的,等到这个任务完结后,非得好好发泄一次才成。东条压下了心中的欲火走向了街道里面,他在距离张忠诚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上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个鸭子?”攀在张忠诚左肩的那个女孩向着张忠诚的耳朵吹了口气后问。
小曼虽然也很漂亮且是魅惑的女子,但只是一个人而已。已过而立之年的张忠诚还从没有同时被两个这样的女孩搂着,他有些腼腆地摇了摇头。
右肩的那位女孩用手指滑过张忠诚有些发红的脸,然后她对着小琴说:“一看就知道不是个鸭子,虽然衣服穿得和你那个鸭子男朋友一样,可是你看这脸蛋,多么粗糙,哪有这样粗糙脸蛋的鸭子呀!”左肩的那位女孩也用手指摸了一下张忠诚的脸,然后两个女孩哈哈笑着站起身来,她们拍了拍小琴的肩膀说:“你要好好把握哦!这个虽然长得和你那个做鸭子的男朋友比较像,但可是两种人啊!”打趣完张忠诚后她们回到了她们刚才的座位。
张忠诚看了看自己随便挑的这身装束,倒是和这个叫小琴的女孩很相配。他把另一瓶啤酒打开,放到了小琴的面前,“你叫小琴?”张忠诚问。
“对,你呢?”小琴拿起了酒瓶。
“你叫我小罗就好了。”
“小什么?”
“小罗——罗大佑的罗。”张忠诚对面的音像店正锣鼓喧天的播放着罗大佑的老歌。
“你喜欢罗大佑的歌?”
“嗯!非常喜欢。”
“好,为了罗大佑我们干一杯。”说完女孩豪爽地拿起酒瓶和张忠诚碰了一下,然后一口气喝下去半瓶。
“你是个有伤心故事的人。”从手里咖啡色的酒瓶上,张忠诚看到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东条。现在可是走不了了,这样的状况他需要这个女孩子坐在他的旁边。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有过同样的故事。”
“那你先说说你的故事。”
“你先吃些东西,”张忠诚把他还没有动筷子的两样小菜推到了小琴的面前,又递给了她一双筷子。“你还想吃些什么?”
女孩摇摇头,“你先说说你的伤心故事。”
“还是你先说为好。”
“为什么?”
“不为什么?懵懂的接触、甜蜜的守候、最后是痛苦的分离,这是所有伤心故事都要经历的过程。只是我的故事在我的心里已经结痂,还有什么好讲的,而你的故事仍处在溃烂流脓的阶段,所以讲出来要好受一点。”
“哼!懵懂的接触,”女孩低下头来,张忠诚看到一窜泪珠滚落到了桌面上。“我们可没有这样的阶段,我们是两小无猜。看过《赛德克·巴莱》吗?”女孩抬起头问。
张忠诚向小琴的身边挪了挪凳子,这样不远处的东条就只能看到他的半个背影了,“看过好几遍,电影里的山水好美。”
“对,你听。”
“什么?”把大部门精力都注意在东条身上的张忠诚明显跟不上小琴跳跃的思维。
“歌声呀!”
经过女孩的提醒,张忠诚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音像店门口的两个大音响放出的歌声上,罗大佑的《鹿港小镇》也是他比较喜欢的一首歌曲:台北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乡没有霓虹灯,鹿港的清晨,鹿港的黄昏,徘徊在文明里的人……
衬托着罗大佑沙哑的声音,女孩幽幽地说道:“台北不是我的家,也不是他的家,我们的家乡在台湾南部的大山里,和电影《赛德克·巴莱》里面的场景一模一样。那里到处都是大山,山上还有翠绿的竹林、遮天的大树和清澈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