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目送那三个人登上一辆黑色轿车扬长而去。苏玉几乎已经傻了,眼眶里竟然一瞬间沁满了泪水,不由自主朝开远的轿车追了过去,我赶紧一把拉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那……那是七爷爷……”苏玉回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我说。
尽管我心里也是惊讶到了极点,但马上就恢复了理智。我得承认,金七爷很有本事,如果他不死,什么事都有可能生。不过在小阳山的时候,我亲眼看见他被炸的丝气皆无,然后烧成灰带回阳川下葬。所以说,我们只是遇到了一个和金七爷极象的人。
但这个人和金七爷实在是太像了,不但年纪看上去相仿,而且相貌身材简直可以以假乱真。
以苏玉的心智,不可能想不出来我们只是认错了人,但她从小由金七爷抚养,爷孙两个感情极深,所以,当一个酷似金七爷的人猛然出现之后,苏玉一时间就乱了心神。
“那是不是七爷爷?”直到汽车已经开的没了踪影,苏玉还是泪眼婆娑的问了我一句。
对于这个问题,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她生性机灵,怔怔在路旁站了几分钟之后逐渐平息下来,抹抹眼角的泪水,哀哀的说:“咱们回去吧。”
她这样子让我心里非常难受。
一路上铁柱和松爷不住的咬耳朵说悄悄话,估计他们还在讨论刚才那个酷似金七爷的老头,苏玉呆呆的望着车窗外,我有心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回到马棒子的独院以后,苏玉钻进自己的房间,我跟在后面使劲挤出一副笑脸,对她说:“别想那么多,时过境迁……”
苏玉抬头看看我,平时眼神中的活泼顽皮柔情暖意消失的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悲伤。好像人都是这样,假如一个自己极为眷恋的人干脆一走无踪影,时间长了,心底的牵挂和依恋就逐渐淡然,但如果猛然间又见到他或者得到一丝他的消息,深埋的情感肯定会不可抑制的爆。
哄了她好半天,我才转身下楼,铁柱正和庞老二他们低声交谈,等我坐下点上烟之后,铁柱眼睛朝上撇了撇,问:“睡了?”
“估计现在也睡不着,我劝了半天了,还是那样子。”
“小陈啊,我刚才还跟二哥一起琢磨呢,你说,今天咱们遇见的那个老头儿简直就是金老七啊,世界上还真有一摸一样的人?”
“可能吧。”
“还有,你说这老头会不会和金老七有什么关系?”
“应该不会,金七爷上头几个哥哥都死光了,他下面的小辈就算凑巧了和他长的相像,也绝对没有这把年纪。”
“哦。”铁柱点点头,“二哥也是这么说的,我心里这就踏实了,咱们现在处处不顺利,要是金老七再还魂跟咱们捣蛋,嘿嘿……”
“嘴上积点德吧。”我摁灭烟头说:“都死过的人了,还挤兑他干什么。”
“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善心人。”
尽管过去在金七爷手里吃过很大苦头,但此一时彼一时,再加上苏玉的原因,我心里倒也不觉得金老七有多可恶了。
“善不善的反正比你心眼少点,少废话啦,睡觉。”
除了苏玉之外,其他人过了两天就把山寨版的金七爷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算算日子,不知不觉间我们从红石山回城已经二十多天了,中间往返跑了七八趟,但每次过去,河道旁总守着四个红石村的人。说实话,不光最心急的卫攀,就连庞老二都有点坐不安稳了,毕竟还有很多要紧事等着我们去做,如果一直因为河道的事往后拖延时间,肯定让人心里焦躁。
天气越来越冷,再拖几天就该过元旦了,我们一直搅扰马棒子,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过马棒子是个爽快人,告诉我们安心住,最好是大家一起过个年热闹热闹。卫攀面子上道谢,心里都流泪了。
最后大家实在忍耐不住了,庞老二琢磨出一个主意,地洞入口位于河道的北边,而地洞恰好是南北走向,我们可以避开看守入口的红石村人,到河道南岸一个隐蔽的地方直接挖洞进入地洞内部。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但实际情况却有点不尽人意。河道附近全都是平坦的旷野,而且现在正处于冬季,寸草不生,我们偷偷摸摸的作业,连个有效的遮挡物都没有。被红石村的人现倒不要紧,二十多个人都放倒了,这四个更对我们构不成任何威胁,不过这样一来肯定又要打草惊蛇,让村子里的人看守入口的时间继续延长,相比之下,得不偿失。
不过庞老二通过观察,现河道南岸有一小片地方地势较低,如果我们在光线较暗的夜间行动,有很大希望避开看守人的耳目。只不过这片地势较低的地方距离地洞的实际位置最少有二十米,从这里下手,工程量倍增。
经过大家讨论研究,所有人达成共识,干!多掏点力气也比干坐着着急上火强的多。
行动计划制定好,大家分头准备,到市里购买乱七八糟的必备物资。
当天晚上马棒子回来之后,卫攀对他这段日子的盛情款待表示感谢,然后说我们有事在身,明天就要离开兰州。
马棒子估计在外面奔波了一天,神情有点疲惫,听我们明天就要走,强打精神挽留,这也只是江湖朋友之间的场面话,卫攀推辞了两句,马棒子果然也就没多说什么。
谁知道第二天马棒子没出门,我们早上要告辞的时候他带着歉意说:“这些天兄弟们在我这儿住,我一屁股事,每天忙的不可开交,也没能好好招呼,实在是过意不去,各位有事,我就不多留了,不过好歹得陪兄弟们再喝杯酒,只当送行。”
看着马棒子一脸诚挚,卫攀和庞老二都不好拒绝,反正已经耽误了将近一个月,差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所以卫攀点头答应。马棒子陪着我们在客厅天南海北的闲聊,午饭的时候摆了满满一桌子菜,马棒子殷勤劝酒,大家本来心里有事,谁都不愿放开了喝,但经不住一直劝,松爷先破了戒,和马棒子酒到杯干,喝的晕晕乎乎,其他人多少也都喝了点。饭后睡觉,一睁眼已经下午四五点,看样子今天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身了。
第二天一大早,马棒子找了辆面包车,送我们到红石山去。
原以为马棒子为人风风火火,开起车来一定也是风驰电掣,没想到丫握着方向盘竟然象个大姑娘一样,把车开的比自行车都快不了多少。卫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笑着说:“这车,开到红石山就该吃晚饭了,使劲开,别怕吓着我们,大伙谁都没心脏病。”
马棒子也笑了笑,说:“前几年开车出了点事,在医院住了俩月,从那以后就养成开慢车的习惯了。”
“要不你歇着,我来开。”
“这点小事还劳卫老板动手啊,兄弟们坐稳,这就提了。”
车一提上来,很快就开出兰州市区,卫攀也不再多说话,好让马棒子专心开车。从兰州到红石山我们来回跑了几趟,依稀记得是条宽敞的公路,但面包车远离市区之后,卫攀现现在所走的路好像和前几次有异,并不是同一条路。
“棒子,是不是开错道了?”
“没有,这就是去红石山的路。”
“我记得好像不是吧。”
“嗨,卫老兄,你还是对这儿生。”马棒子大大咧咧的说:“这是条小路,和大路一样能到红石山,但路程可近了不少,抄个近路,不是也给我省点油钱?”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棒子,我看好你,勤俭持家能致富嘛。”
“现在赚钱难。”马棒子转头看了看卫攀,说:“不象老兄你啊,家底子厚,还经常做点大买卖。”
这条马棒子所说的近道路况很差,不是正规的公路,而且特别荒,一路都没见别的车。直到开出去十几公里后,才看见一辆走在我们前面的车。
马棒子一换挡,头也不回的说:“坐稳,我他。”
小路很窄,而且我们前面那辆车车很慢,他是必须的。
马棒子象突然打了鸡血一样,把车开的快飞上天了,眨眼间的功夫就追上了前面的车。本来开的很慢的那辆车估计现我们在后面准备车,不知道司机怎么想的,干脆熄火停车挡住我们的去路。
这样一来,我们也不得不在他屁股后面停下。卫攀从车窗探出脑袋吆喝两声,让前面的车让让路。
突然,这辆车上呼啦啦下来七八条大汉,人手一枪,五秒钟不到就把我们前后围住,七八个黑洞洞的枪口从车窗外对准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