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50,手机闹铃把我叫醒。我决定试试看能否订到上午10点那趟车的车票,如果有票,随J去大理;没票,回来继续睡,到时自个儿去。J已经在收拾行装,见我起床,打了个招呼。我说,你先走吧,我去看看有没有票,有的话到了车上再联系你。我径直走到另一幢楼的公用电脑区,开机,倒是很顺利地订到了那趟车的卧铺票,下午4点到。
待我回到宿舍,J已经离开。时间充裕,我打算乘公交车去火车站。在卧铺上安顿好,我发短信给他,告知我也上了这趟火车。他买错了票,买的是昨天的卧铺,只好重新买了座位票,因而有些郁闷。我让他到我这边来,这个车厢还有空余的卧铺,不如改签一下。他原本打算过来,但硬座和卧铺车厢之间的门被封了,过不来,便留在了之前的车厢。
火车晚点,下午5点才到。出站后,我在出口处等着J。后来他出现了,我也第一次看到与之随行的那两个女生的真面目。个子不高的那个是圆脸,眼里有和善的笑意;个子高些的眼神凌厉些,对外界似乎充满戒备。我们一起坐上去大理古城的8路车。我按照习惯坐在最后排,J和女生们坐我前面几排。一上车大家就叽叽喳喳地聊开了,好不热闹。不久又有一个略微年长的大哥加入我们的群聊,他带着一个行李箱,和我们这几个背包客区别开来。圆脸女生叫L,来自重庆,据说和我是同行,也在做编辑工作,但具体内容没有透露;她的同伴M是个新疆姑娘,汉族人,相比之下寡言少语。于是,这一路,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坐我前面的J 聊天。我以前来过两次大理,第一次去了古城和喜洲,第二次去了双廊。他们几个都是初访。我便自告奋勇要做他们的导游。
汽车所经的大理市区(即下关镇,大理州、市两级政府所在地),让他们几个觉得颇有些失望。纷纷说着没想到大理和一般县城并无二致。这是可以理解的,下关镇对于游客而言基本只是“路过”的功能。从旅行的角度说,“大理”一般是不包括下关的。北边的大理古城以及更北边的一些村镇才是大理的精髓所在。
对于大理,我总有别样的情结萦绕心间。它既寄托了人们臆想中的金庸小说里的段氏王国的侠情,又有电影《五朵金花》里的绮丽风光,更堪称汉、白、彝等多民族混居的社会学样本。如今,凭借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大理成为不少文人逸士和都市白领的隐居地,人称“大理想国”。
下午六时许,到了古城。从大家的言语可知,他们开始“喜欢”上了大理。正是暮色时分,西面的苍山环抱古城,石板路,青瓦屋,街上行人不多不少。用J后来的话来说就是“优雅素净”。这四个字形容黄昏的大理古城的确妥帖。
已经预定住处的拖行李箱的大哥与我们告别,说晚上可能一起活动。剩余的我们四个则去“爱大理”客栈投宿。J订了四人间床位,两个女生订了标间,我今早仓促出行还没有考虑住宿这码事,只好碰运气去看有否床位。结果正好剩一个床位,和J在同一个房间(其实整个客栈只有一个多人间)。相比之前住过的旅舍,“爱大理”给我的第一印象可谓平平,房间很少,且没有什么公共空间。老板和老板娘都挺年轻,不像当地人,估计是因为爱旅行爱大理而留下来开了这间旅舍。旅舍里有一条哈士奇,因为早年上学途中被恶狗拦路的经历,对于犬类,我一概报以提防心态。而J似乎很喜欢狗,立刻和它亲近起来。
稍作停留,等楼上的两个女生下来,便一起出门寻饭去。抬头可见苍山,举目皆有古意。J说很喜欢这种感觉。女生们依旧话不多。我们找了家店名古怪的餐馆,“非尝6+1”,进去点了炒饭、盖浇饭。此地物价便宜,炒饭只要七块五。
之后在古城闲逛。路过某处,鲜花和其他菜肴一起陈列待售,令不少路人称奇。其实,鲜花入馔,在云南很常见,位列某一种版本的“云南十八怪”。“云南十八怪”有若干版本,大体都是云南不同于国内其他地方的奇异现象。“鲜花当菜卖”便是其中的一种。而以玫瑰花做馅的鲜花饼(以嘉华饼屋为代表)也是值得一尝的云南特产。
他们喜欢拍照。手机相机,轮番上阵。店铺,吃食,小玩意,皆可入镜。我却拍得少。一来觉得随身带的卡片机效果一般,二来似乎天生缺失“随手拍”的热情。又或者,还没有足以撼动我内心的景致出现吧。
继续在古城走走逛逛,黄昏落幕,街灯初上。走过古城最热闹的洋人街,接踵摩肩的酒吧,震耳欲聋的音响,与之前那几条街道的清幽截然不同。我想,也许可以在此喝一杯?J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但考虑到旁边有两位女生在,多有不妥,于是作罢。
大家走着聊着,看得出J和L都喜欢唱歌,而我也是不折不扣的麦霸,于是我提议去KTV唱歌。大家都同意。虽然在大理的第一晚K歌多少有些“非主流”,不过没有谁规定旅行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那么就由着兴头吧。何况,大家初识不久,彼此还有些拘谨,也许通过唱歌能更快熟络起来。
途经某个路口,一个唱《灰姑娘》的“流浪歌手”让我们停下脚步。虽然他唱得中规中矩,但还是激发了我们的唱兴。很巧,在此遇到了之前拖行李箱的大哥,大家便一同行动。
后来,J用手机里的指路软件帮我们找到了一家KTV。几经周折,终于抵达。只是门外夹道欢迎的迎宾阵势差点让我们望而却步。
按包厢算,168元可以唱到凌晨两点。我和J唱得最多,L也不少,M则寥寥。那个大哥基本没唱,倒是去买了些啤酒来给我们助兴。其实,我们三个麦霸还算唱得不错。J唱的第一首歌是《像风一样自由》,咬字和音色颇有几分专业水准。L似乎更喜欢唱林忆莲、邓丽君之类的情歌,遇到高音部分则略过。而我唱的《红色石头》(《十八岁的天空》主题曲)则让大家瞬间有了共同语言,那部国产青春偶像剧堪称经典。
之前,旅舍的老板娘提醒我们晚上不要往人少灯暗的地方去,说博爱路那边最近发生过抢劫游客事件。好在我们人多势众,无所畏惧。但考虑到回去太晚多有不便,唱到十一点半便散了。
四人间里,另两个之前未谋面的室友都已归位。一个是睡在我下铺的男生,从事酒店方面的工作;一个是睡在J上铺的女生,背景不详。当然,她一人与三个男生同住,不肯透露更多信息是正常的。
都是年轻人,都是出门旅行的,即便是初次见面,大家还是有话可聊。J和他们互加微信,说着附近几百米内有多少人在线云云。我当时还没有玩微信,用的不是智能手机。对于科技产品,我向来慢一拍,有点刻意落伍的意愿。我崇尚亲笔书写的温度,担心纸质书的未来。不过,因为“唱吧”,因为“豆瓣阅读”,因为各种二维码需要扫描,我已经将换手机的计划提上日程。
旅行即是变化的开端。人,也会随之而变。自从这次一改以往独行出游的状态,加入结伴旅行的行列,我就做好了放弃主见的打算。不如彻底做一回随行者,也许会有不一样的风景。但我还算有些旅行经验,可以适时给出建议。比如,J提议第二天骑车环洱海,我自然没异议,不过我觉得骑到喜洲去看看老建筑再折回来就行了,一天时间骑到双廊折回来时间上有些吃紧。虽然双廊现已成为炙手可热的旅游目的地。我还有点担心楼上的那两个女生,不知道她们骑车去喜洲,体力能否跟得上。
“酒店男”也说要加入我们的骑行。他说今天白天出去玩被晒伤了,明天骑车大家是要做好防晒措施的。所以,相比单打独斗的自由闲散,集体行动也有群策群力的优势在。
夜深了,大家都在床上玩着手机。我用手机登陆了了QQ,发现J已经添加我为好友。我发去一个微笑的表情,那边也回了一个。自此,我们算是正式认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