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离开昆明的第九天了。昨晚约定今早一起看日出,说是6点就得起床。然而这异乡的宁静实在适合睡眠,于是我和J都起迟了。
J洗漱完毕,和H先行一步;我随后。没有看到H那个同学的身影。这一程他似乎并不热衷集体活动。此时已经过了7点,好在太阳仍未升起。
日出的观赏地点就在青旅不远处的山坡上,走过去只需劳烦几分钟。但日出不等人,我们依然得匆匆赶路。
走在湖畔小径,清晨的空气里裹挟些许凉意,令人神清气爽。往湖那面看去,漫天的云霞,白的、蓝的、灰的,可谓壮观。对岸山色幽蓝;近边的湖面上,有渔民在撒网捕鱼。
待我们陆续赶到临湖山坡上的一处开阔平地,发现已有不少人聚集在此。大多是住青旅的年轻人,还跟来了一条狗。很快,湖那边的天色就起了变化。太阳渐渐从视野左前方的山背后探出头来,如一个白色的发光球体,将周边的灰云一一赶走。而湖面最终被铺上一层金光。大致的经过就是这般。等到确定日出结束,之后不会有什么看头,大家才纷纷离去。
小洛水的这次日出,并不动人心魄,也谈不上有特别的观感。甚至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日出——我们看到的是太阳露出山头而不是地平线的过程。但是,看日出的意义在于,见识了“新生”,对于时间,对于生命,或许会有所思考。否则,也不会有《日出前和青春告别》这样的电影名吧。
回青旅吃早餐,今天提供稀饭加油条。当然,J少不了问老板要咸菜。
之后我们就要返程回丽江。昨晚,H因为一个赌气般的念头,决定独自多留一天,J打电话预定返程大巴座位时便少报了一人。我和J以及H的同学三人等会儿就要坐面包车去里格,再转乘大巴回丽江。但H突然又不想逗留了,他决定碰碰运气看大巴车会否有多余的座位。
青旅里另有几个人也和我们挤在这辆面包车上。有些路段很危险,车子转弯时,一侧就是陡峭山崖,底下是湖,司机一不留神全车人就性命难保。不禁觉得生命是一场冒险。
到里格后,发车时间未到,我们四个便寻到陌上花开青旅大厅里休息。J终于又可以用上Wifi,智能手机真是杀时间的利器。H跑到外面询问其他去丽江的大巴车司机,无功而返。他准备等一下直接和我们坐车试试。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运气还不够好,车已满员,他只能明天走。
回丽江走的路和来时的不同,很是颠簸,倒也快了不少。大约在下午3点半的时候,就到了终点站古城附近。
但此行出了点小状况。大巴中途停靠在某处供大家吃饭,重新上车后不久,我发现我的外套落在了那家餐馆,也不可能回去拿了。那是我挺喜欢的一件棒球外套,只能安慰自己就当是吸引一次教训了。我曾经将手机充电器遗漏在某青旅,除此外的旅途倒是没有其他损失。自然地,我又想起了在苍山遗失手机的M。
到丽江后,H的同学有事先走,我和J一边给各家青旅打电话一边往古城去。接电话的都说没有两个床位或双人间了。接着边打边找,凭借J手机里的“指路神器”,我们来到藏在巷子深处的老谢车马青旅。一问,没有床位了,只剩一个大床房。别无他选,就只能这样了。
大床房在一楼,离院子很近,不过一进门就没了无线网络。床上喜庆的大红铺盖超出了我对青旅的认知经验,仿佛一下子回到某户乡村人家。衣柜里倒是有备用的白色被子。白色,俨然成了酒店业的标准色。
休整了一下,我们便出门寻饭去。原本想找家湘菜馆,按照百度搜到的信息找过去,已经改作他用。又找另一家,同样的结果。干脆坐车去更远处的第三家,依然如此。身处信息时代,搜索引擎提供的信息也有时效性的顾虑。
很是沮丧,只得就近找了家川菜馆。在中国,川菜馆遍布大中小各类城市。虽然大多是打着“川菜”幌子卖着不知所谓的菜系——家常菜。
返回青旅前在路上看了几个专卖店,因为丢了外套,我想再买件一外,以备日后不时之需。没有找到合适的。还好带了件毛衣背心,暂且不管了。丽江的休闲服装品牌大抵以Me&City、杰克琼斯领衔,没有优衣库、H&M之类快时尚品牌。
青旅的大床房里配有电视。很快我发现,J是一个喜欢看电视的年轻人。他对于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如数家珍。到最后,他将频道锁定在一个正在播《甄嬛传》的卫视。“这个其实还不错”,他说。
深夜,我们生出饿意,J难舍《甄嬛传》,我便跑到古城口的麦当劳去打包。因为这里的店面不是24小时营业的,所以要和时间赛跑。对于跑步,我情有独钟。在麦当劳买了新出的辣鸡腿,觉得单调;又到旁边的肯德基买了蛋挞,方才心满意足返回。
此时的古城,灯火零落,鲜有人迹,宛如一座空城。让人不禁怀疑白天的繁华熙攘只是假象。
次日晏起,总算睡了个懒觉。
在古城吃过早餐后坐公交车后去白沙古镇。这是我的提议。J想在此再留一天,添购一些礼物,那么,那日下午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白沙古镇倒是值得一去。
一进镇子,我们便挨家挨户地开始“淘宝”之旅。各家店铺卖的东西虽然大抵相似,但比起古城来,却又有意外的惊喜。而价格更是要低出一截。
有标示着“欧米茄”Logo的袖珍怀表,做工精细,虽然明知是山寨但亦可把玩于手掌之中,要价100多元,J最后以50元成交。泥塑娃娃憨态可鞠,布艺玩偶有民族范儿,而10元一枚的牦牛骨戒指则让你不好意思杀价……我们乐此不疲,货比三家,最终收获了一堆“战利品”。
依然是在“杨先生家”吃的午饭。依然目睹杨先生用地道的英语招揽过来一对外国游客。
J说那次骑车去玉龙村,也途经过白沙镇,不过只是匆匆一瞥。
回到古城口时,H正好从泸沽湖坐车回来,巧得很,大家又见面了。又一同去古城逛游。主题依然是购物。
有一家叫做“摩梭织女”的围巾店,店主是个大姐,她承诺“绝对手工”,还给我们讲解如何分辨手工与机器编制的差异。结论是,有线头的(代表手工痕迹)就是手工制作;反之,规整的就不是。现如今,“手作”似乎成了一种时尚,它代表“独一无二”以及某种难以言尽的温度感,仿佛机器制作是一种耻辱了。然而,联想起那些依赖电子书不再阅读纸质书的人们,又作何解释?
在一家专卖许愿风铃的店里,J挑了一枚送给H,作为回赠他那幅扎染的礼物。
H今晚要坐火车赶回去,他的假期宣告结束。他的同学等在陌上花开青旅,我和J便送他去青旅。
H要回云南的一个县城去工作,此番是在职考研。不过他并非云南人,只是因为喜欢这片土地而来。他知道我和J接下来还会去虎跳峡、香格里拉,便邀请我们返程时去他所在的地方找他玩。不过我们都觉得这一趟可能没有时间了。
送别H后,正是夕阳西下时分。古城笼罩在余晖下,显出几分悲怆。我突然想到“悲怆”这个词,实在是被旅途中的聚散离合击中了心内某处。觉得,萍聚终须散,人生几何难。
亭台巷道,酒肆流水,总会有人离来,总会有人到来。有时候,离开是为了下一次到来。而更多时候,离开就意味着从此天涯无音讯。
先前的一路也曾和H 打趣,说我和他“不太熟”,他对此颇有些意见。尤其对于我信口胡诌的“驴友归宿论”——“大多如两朵浪花,最终湮灭在人海”,他更是耿耿于怀。以至于后来他总是以“别说了,我们就是两朵浪花”来打断我。
从最多时一群人的大队伍,兜兜转转,到最后,又只剩我和J两个。而我们的旅行还要继续,下一站,虎跳峡。
晚上,在老谢车马青旅的大厅里,我们做起功课,设计路线、安排时间、预定床位。大厅里灯光昏暗,三三两两的驴友坐成几拨,谈笑闲聊。也许,上一刻他们还是陌路,而明天就要结伴同行。
我和J打算徒步虎跳峡,从桥头走到中虎跳,明天准备在Half Way过夜。订房时,对方说不接受预订,不过床位充裕,“直接来就是”。
是夜,把昨晚洗好晾在二楼的的衣物收回来,我们开始整理行囊。因为之后从香格里拉返程回来还是要到丽江来,所以一些不必随身携带的物品比如多余的衣物和这一路购买的纪念品之类可以寄存在青旅。对于喜好购物的J来说,减负不少。
想及这条经典的徒步路线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一段经历,由未来式变成过去式,很是有些期待。只是,越往远处去,行程单上的期许越少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