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锵!”
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金属相碰的声响,寒鸦号缓缓停泊在岸边。
因为现在正处于夜晚,所以无法登陆的船员们正在值最后一班岗。
“啊,终于可以不用吃鱼了。”
年倚在船弦上,望着那片空旷的原野稍稍有些兴奋。
“我觉得等你上了岸,会怀念在船上有鱼吃的日子。”
陈灵墟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还能比现在更不堪不成?”
年不肯相信,这地方再穷,也不能连兽肉都找不到吧。
“嘛,等你见到了就明白了。”
陈灵墟没有多说什么。等过两天,年就会知道什么是残忍。
“神神秘秘的,现在的你可一点都不可爱。”
见陈灵墟不想说,年撇撇嘴,转身准备回去睡觉。
“走啦,吹风吹的久了,会染上风寒的。到时候难受的样子,我看到了会忍不住笑出……心疼的。”
“你刚才是想说忍不住笑出来的吧!对的吧!”
“没有啦,风大,你听错了。”
手被拽着,陈灵墟顺从的跟着她离开了甲板。
“唔,果然还是躺着舒服啊。”
年窝在床上,像猫一样伸展着身姿。
“快来睡觉,明天一早我要吃到不是鱼的早饭。”
年向去倒洗脚水刚回来的陈灵墟招呼着。
“那可真是抱歉,明天不会有人出去捕猎的。所以早餐依旧是鱼。”
“而且你现在真是一点羞耻都没有了吗?”
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啊。
陈灵墟摇了摇头,将年的袜子用她捏出来的小夹子夹起来挂在有空气流通小窗口旁。
“我们可是家人啊,小家伙,这可是你说的。而且我是你姐姐,老弟给姐姐洗袜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年翘着腿,悠闲的转着临时捏出来的同色魔方。
“早知道你会这样之前就随便敷衍你一下好了。”
陈灵墟坐在床上,摸了摸手臂。
“年姐,上岸以后要洗澡吗?”
“当然了。怎么,想和我一起共浴,顺带做一些不健康的事情?”
年随手丢掉无论怎么拼都是一个颜色的魔方,挪了挪身子继续躺着。
“想得美。我这么年轻俊朗,第一次共浴怎么能便宜你这个大龄剩女。”
“才不是大龄剩女!我最差也该是青春妙龄少女吧!”
陈灵墟一爪子拍开年晃悠过来的脚丫,把尾巴摆正后才躺了下去。
船上的床都是木板,这些特殊的硬木床没有被褥,平躺的话会压疼尾巴,这就让他这种有尾巴的种族觉得很不爽。
嗯,年也表示如此。
“不要乱动哦。”
将人形抱枕陈灵墟搂住,年咂吧咂吧小嘴,闭上了眼睛。
“啪嗒啪嗒”拍打着床板的尾巴从腿间探过,卷住了陈灵墟的尾巴,随后慢慢的缠紧。
“姐,我尾巴有点疼。”
陈灵墟小声说道。
“这是姐姐对弟弟的爱,好好承受住吧。”
年闷声闷气的回道,不过从尾巴传来的被束缚的感觉还是散去了一些。
“说起来。”
似乎是想到了一些事,陈灵墟偏过头,小声的询问道:
“年姐,我记得你有说过你还有一个妹妹的吧。”
“是啊。”
年抬起头,陈灵墟仿佛从那双漂亮的淡紫色眼眸看到了些许不爽。
“你有我一个姐姐还不够吗?”
“啊,不是。”
“你在这里的话,那她不就是一个人了吗。突然没了亲人的陪伴,不会觉得空虚吗?还是说会一直沉睡,直到你回去?”
陈灵墟摇了摇头,有些担心的问道。
“切,小家伙。”
年忽然起身压在了陈灵墟身上,近乎于脸贴脸的状态说道:
“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对于撩妹也是很贴合的。下午刚对一个女性表达完好感,晚上就要对她妹妹下手,你知道这种行为叫什么吗?”
“撩妹……啊,原来这就是撩妹吗?而且,年姐,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陈灵墟歪了下头,让自己的嘴离年那樱色的唇瓣远一些才有些迟疑的说道。
“你小子,真的不知道你之前的话有什么含义吗?还是说……你在故意装傻。”
年再次逼近面颊,强迫陈灵墟的眼睛和自己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
“擅自对女孩子说什么“想和你成为家人”什么的,无论何时都可是会被当成骚扰,斩掉头颅丢进大河里面喂鱼的。”
“不,没那么可怕吧。我也没有做渣男会做的事啊?真的只是……”
陈灵墟的语气渐渐弱了下去,似乎只要他认,年就会直接翻脸拎着他去海里游上一圈的。
“承认也不对,否认也不对,你怎么这么……”
“哼!”
在陈灵墟保证绝对没对她妹妹怀有不好的想法之后,年才慢腾腾的躺下去。
“姐姐什么的,你只需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说完这句话,年就继续抱着陈灵墟小憩起来。
“……这就是女人的心情吗?真是有够反复无常的呢。”
年的行为让“毫无经验”的陈灵墟摸不着头脑,刚才那副样子……与其说是因为误以为他对她妹妹有想法,不如说是他不小心踩到了一个“妹控”的雷区吧。
至于最后那句话,当个乐子就好。毕竟是活了不知多久的人,陈灵墟从一开始就没真认为自己已经真正的成为了年兽的家人。
那个“没心没肺的欢乐少女”的虚假伪装下,隐藏着的,可是真正的威胁着炎国前年的传说真相啊。无论再怎么小心对待都不足为过。
不管是白泽还是年,都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不论是真心实意的和对方建立关系,还是心存利用,都需要让自己保持住最基本的理智,时刻记得自己的位置。
况且他要是想找能干的姐姐,愿意的名媛贵妇能从大梁排到蜀地,她年还能一个个杀过去不成。
说起来,老爹当年到底是怎么勾搭到娘的?
陈灵墟心里想着,慢慢的睡着了。今天能不能回忆起娘亲的面容呢?
“啊,真是个令人头疼的孩子。”
年被那股愈发强烈的勒缚感弄醒,抬起手轻抚在那个埋在她怀里的头顶。
想得太多是会像那些老头子一样秃顶的。
不过她也能理解陈灵墟。存活的时间越久,越能看透人心,也越厌恶毫无意义的争斗。而从小就处在混乱中心的陈灵墟,跟着一堆政客到处跑,耳濡目染之下,遇到未知的东西总会多脑补一些也是极为正常的。
所以……
“安心睡吧,我的“弟弟”。还有……我是阿姊,不是娘亲哦。不要总搞错啊。”
唔,这个样子的小家伙才是最可爱的啊。
果然,这种纯真的笑,还是只属于自己才是最棒的。至于家里那只臭妹妹,谁管她啊。
年一边微笑着,一边安抚着陷入思念梦境的陈灵墟。随着陈灵墟逐渐平静,年的脸上泛起真挚的微笑。只是没过多久,笑容就僵住了。
“绮罗姐……只可以抱,不可以亲的……”
小声的梦呓被年一个字不落的听进了耳里。
有女人想对她弟弟下手?不,看上去已经成功了……
是在上山之前的事吗?
还真是有!够!无!聊!的!呢!
前几天陈灵墟一副淡然的说在上山之前过的都是无趣的生活的样子,年可还记得清清楚楚的。
“抱着一个姐姐,嘴里却喊着另一个姐姐的名字,小家伙,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呢。”
可怖的低语在黑暗中响起,之后就是无尽的宁静。
翌日
“睡得很舒服……”
有着早起习惯的陈灵墟睁开眼,轻轻从年的怀抱中挣脱,起身准备去洗漱。
“呐,小家伙。”
年一把薅住了陈灵墟的尾巴,慢腾腾的坐起来,脸上留有许疲惫。
她现在有些讨厌她的那股犟劲了,昨天有些太过于纠结那个比自己还提前做了他姐姐的“x绮罗”,一晚上都没睡好。
现在看到他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了?年姐。”
陈灵墟疑惑的回头问道。
他应该没再提年妹的事吧,怎么一副要干掉他的样子。
不过昨天确实又梦到了自家温柔的娘亲和老爹,陈灵墟现在感觉超棒。
“哼!我愚蠢的欧豆豆啊,帮姐姐我穿袜子。”
年盯了他几秒,随后把脚一抬,不动了。
“哦。”
虽然不知道年为什么又消气了,但陈灵墟也没不知死活自找麻烦,老老实实去取下袜子给年穿上了。
“记得哦,我才是你亲口承认的姐姐。”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年先他一步进了洗漱间。
“知道了,只叫你姐姐是吧。”
陈灵墟拿起一个小杯子,取了一些淡水倒进嘴里,在“咕噜咕噜”之后喷出了一大团火。
“真是奇怪的占有欲。”
这就是铁匠独特的癖好吗?
陈灵墟嘴里和心里同时吐槽着。
“是啊,一想到我的弟弟会在别的女人怀里甜腻腻的叫“姐姐”,我就很不爽啊。”
年甩掉手上的水珠,脸上残留的水渍在高温下飞速消散。
“那样的话是不可能的。”
陈灵墟挥了挥手。
“我还没遇到过能让我心甘情愿出卖节操的女人呢。”
“绮罗胸大吗?”
年冷不丁的问道。
“还行吧,一手握不……不认识呢。”
陈灵墟笑着,疑惑的掏了下耳朵,示意自己没听清。
装,就硬装!
“真是可恶的女人……竟然用那种卑劣的手段……”
年低下头,嗯,很顺利的看到了脚尖。
这就没有办法了。要是比其他的,不论是才能还是外貌,又或者是耐心、对他的宠爱她都不怕。可这里的话,可真是“此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她只是个铁匠,不会丰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