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得不要催我回去、不让我跟随你。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你在哪里住宿,我也在哪里住宿;你的国家就是我的国家,你的神明就是我的神明;你在哪里死,我也在哪里死,也葬在哪里。除非死能使你我相离。不然,愿耶和华重重地降罚于我。
摘自《旧约全书·路得记》 1∶16—17
求你将我放在心上,就象印记那样,就象你臂上的戳记那样;因为爱情象死之坚强,忌恨如阴间之残忍;所发的电光,是火焰的电光,是耶和华的烈焰。爱情,大水不能熄灭,洪流也不能淹没,若有人要拿家中所有的财宝换取爱情,必定受到藐视。
摘自《旧约全书·雅歌》 8∶6—7
合唱那战斗中不可控制的爱情,竟爱上袭击我们财产的人!留连着少女不凋谢的花容月貌的你们越过大海,在最荒蛮的巢穴中也威名大振。
不朽的神灵不会飞翔,凡夫俗子没有翅膀,心中只有你的人心智不会正常。
摘自(雅典)(雅典)索福克勒斯《安提戈涅》781
狄亚尼拉想带着爱情挤进角斗场的人有多蠢,想象拳击手一样与他交换出拳那有多蠢,只要他愿意,他本可以统治诸神。
摘自(雅典)索福克勒斯《忒拉克斯的妇女》441
合唱超越一切界限飞来的爱情,并没有把荣誉带给众人。如果塞浦路斯女王能走近,再也没有比她更媚人的女神。
摘自(古希腊)欧里庇得《美狄亚》627
合唱塞浦里斯,你指导着众人之心,带领着不屈的诸神之心,跟随着你,风驰电掣般飞来了爱情。
他飞过大地,飞过咸海——涛声滚滚。
他蛊惑着牺牲品颠狂的心灵,他蛊惑擒龙缚虎之辈,蛊惑大地养育的一切生灵,蛊惑阳光照耀的一切生灵,也蛊惑人心。
你以至高无上的权力统治芸芸众生,爱情,你是主宰万物之神。
摘自(古希腊)欧里庇得《希波吕托斯》1268
苏格拉底爱人的心灵从不会摒弃美丽的意中人。他敬她在一切人之上。他忘记了母亲、兄弟、伙伴,不在乎别人的冷眼和丧失财产,曾一度引为自豪的生活中的繁文缛礼均已不在他眼中。只要能靠近心中的妙人儿,他可以象仆人一样随便睡在什么地方。
她是他顶礼膜拜的偶象,是唯一能够治愈他巨痛的医生。
摘自(古希腊)柏拉图《斐多罗》252A
只有拥有高尚目标的爱才是崇高的、值得赞美的。做为尘世的阿芙罗狄蒂的后代的爱,其本质是世俗的,没有区别的,妇孺皆宜,平庸的人也能感受到。这种爱更着眼于肉体而非心灵,只希望达到一个目的,从未想过其他高尚的目标,因而对善恶并不加以选择,这种爱的对象是最蠢的生灵。做为这种爱的母亲的女神比别的母亲年轻许多,在男女结合时,她对双方都起作用。
视觉之欢爱之始。没有人会爱初见便不喜欢其外形的人。但是,仅仅喜欢一个人的外形并不等于爱。只有在离开这个人后还无时无刻不在念着他、想着他时,才称得上是爱。
摘自(古希腊)亚里士多德《伦理学》1167a3
为别人做了好事的人会感受到友谊和爱,哪怕那些人对他毫无用处、甚至永远无用。手工艺人正是这样,他喜欢自己的作品远远超出那作品对他的爱——如果作品也有生命的话。大部分诗人亦如是,他们偏爱自己的诗篇,如同父母溺爱子女一般。慈善家也处于相近的地位,他们行善的对象就是他们的作品,他们对作品的爱远远超出作品对作者的爱。对所有人来讲,生存就是被选择、被爱。我们靠行动(即靠生活和行动)而生存。而从某种意义上讲,作品带来行动,人出于对生活的爱会爱作品。这植根于事物的天性之中。作品能够在动态中表现出潜伏于作者内心深处的东西。
摘自(古希腊)亚里士多德《伦理学》1167b32
被爱令人心旷神悦……因为这使一个人感到自己成了善的所有者,善是一切有感情的人都希望拥有的美德。被爱意味着对一个人的品质有了评价。
摘自(古希腊)亚里士多德《修辞学》1371a18
我们通常称之为爱情的那种热情(苍天原谅我,我一时找不到别的名词)如此平常,乃至我认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之相匹配。
摘自(古罗马)西塞罗《辩论集》Ⅳ,32
爱情征服一切,我们必须屈从爱情。
摘自(古罗马)维吉尔《农事诗集》Ⅹ
那种爱人之美而不存有肉欲的爱,那些以自我永存为目标而有肉体关系的爱(当然指对妇女),都是好的,虽然前者更为高尚。
摘自(古罗马)普罗提诺《九章集、第三》Ⅴ
两种爱造就两座城:自我之爱造成尘世之城,乃至无视主的存在;上帝之爱造成天上之城,乃至蔑视自我。简言之,前者,光荣在其自身,后者,光荣在上帝,一个要在凡人间寻找光荣,另一个则将上帝——良知的见证人视为最大光荣。
摘自(古罗马)奥古斯丁《上帝之城》ⅩⅣ,28
通过爱,永恒的宇宙无一例外地改变了一切。地球上的元素虽各相矛盾,却也按规则行事。太阳神乘着金光灼灼的马车带来光芒四射的白昼,他的姐妹则统治着长庚星带来的夜晚。贪婪的大海用海岸锁住波涛,海岸只是在海浪的冲击下才略略改变形状。一切都被爱牢牢拴住,爱统治着陆地和海洋,在天上也有他的王国。只要爱情放松羁绊,一切相互之爱都会化作争战,会破坏那现在正以光荣的行动忠诚地、一致地维护着的体制。
人们被爱——这牢不可破的契约连在一起,由纯粹的感情、神圣的婚姻纽带维系,从不排除一切真诚的友人。啊,凡人之中的幸运儿,但愿你们也象宇宙那样被爱统治着!
摘自(意大利)波依修《哲学的安慰》Ⅱ
一个人自然而然会爱自己的作品(由此可以看到,诗人爱自己的诗篇);原因就是:我们热爱生活,我们的行动能够充分体现这一点。
摘自(意大利)阿奎那《神学大全》Ⅱ—Ⅱ,26,12
这就是这位高傲的武士(特罗勒西)的遭遇;他虽是一个权贵王子,何尝考虑过任何事物会来违反他的意志,或撩乱他的心情,可是就在那定睛一望之间,他的心中已燃着了火,不一刻之前他还在矜然自得,而现在爱种竟然把他挟制得动弹不得了。
你们这些聪明、得意、高贵的人们,请把这位哥儿做个榜样,爱神是轻慢不得的,他能在这一刹那间囚住你的心灵;在过去、在永久的将来,爱神能束缚一切;而人们并不能违抗自然的规律。这是已经证实的真理,今后还是一样;你们大家都该知道,古来惟有那受尽了爱的摧残的人才是聪明才子,世上不论你有多大力量,多高权位,都要在爱的面前低头;从前、当今都是如此,后人也不例外。确实也是理所当然;因为最聪明的人都曾在此中讨得乐趣;而且最愁痛的人也受过爱情最亲切的抚慰;它常能使凶恶的心肠化软,使高尚的德行更得高尚的美名,又能使多数的人去邪归正。
摘自(英国)乔叟《特罗勒西和克丽西德》Ⅰ,33—36
无论我自己的忧虑,或那梦想着未来的这茫茫世界的先知灵魂,都不能限制我的真爱的租约,纵使它已注定作命运的抵偿品。
人间的月亮已度过被蚀的灾难,不祥的占卜把自己的预言嘲讽,动荡和疑虑既已获得了保险,和平在宣告橄榄枝永久葱茏。
于是在这时代甘露的遍洒下,我的爱面貌一新,而死神降伏,既然我将活在这拙作里,任凭他把那些愚钝的无言的种族凌辱。
摘自(英国)莎士比亚《十四行诗》107
我绝不承认两颗真心的结合会有任何障碍;爱算不得真爱,若是一看见人家改变便转舵,或者一看见人家转弯便离开。
哦,决不!爱是亘古长明的塔灯,它定睛望着风暴却兀不为动;爱又是指引迷舟的一颗恒星,你可量它多高,它所值却无穷。
爱不受时光的播弄,尽管红颜和皓齿难免遭受时光的毒手;爱并不因瞬息的改变而改变,它巍然矗立直到末日的尽头。
摘自(英国)莎士比亚《十四行诗》116
堂吉诃德你别打错了主意,你这个无法无天的混蛋!你分明就是这么个混蛋,因为你竟敢毁谤天下无双的杜尔西内娅!你知道吗,你这个流氓、地痞、乡下佬,要不是她把气力布运到我这条胳膊里来,我连杀死一个跳蚤的劲儿都没有!你说吧,你这个尖嘴薄舌的家伙,你知道是谁赢得了这个王国?谁砍下了巨人的脑袋?谁封你做了伯爵?(这些事我认为都是明摆着的了,没什么说的。)这不是都靠杜尔西内娅的力量,使用我这条胳膊干的吗?她凭我来厮杀得胜,我靠她生存活命;她是我的命根子,有了她才有我这个人。
摘自(西班牙)塞万提斯《堂吉诃德》Ⅰ,30
舞台比人生更施惠于恋爱者。因为在舞台上,“恋爱”长期可以做喜剧的素材,有时也可以做悲剧的素材;但在人生中,“恋爱”只能招致祸患;它有时如一位惑人的魔女,有时似一位复仇的女神。
摘自(英国)培根《论爱》
对我们来讲,可以在爱中找出差异,方法是把对对象的爱与对自身的爱加以比较:当我们爱己甚于爱他人时,对他人无非是关心而已;当我们爱他人如同爱己时,便是所谓的友谊,当我们爱它甚于爱己时,这种热情便可称作忠诚。
摘自(法国)笛卡尔《灵魂的感情》LⅩⅩⅩⅢ
人心有其理智,那是理智所根本不认识的,我们可以从千百种事情中知道这一点。
我要说,人心自然爱普遍的存在者,并且随着它献身于此而自然也要爱它自己,但它却随心所欲地要考验自己反对这一个或另一个。你摒弃了这一个而保存另一个:难道这是你在以理智爱你自己吗?
摘自(法国)巴斯卡尔《思想录》Ⅳ277
爱是为一个外在原因的观念所伴随着的快乐。这……说明爱的本质已经充分明白。有些著作家对爱下的定义,认为爱就是爱者要求被爱者合而为一的意志,这只表示了爱的特质之一,未能说出爱的本质。因为他们对爱的本质既未充分认识清楚,对于爱的特质没有明晰的概念,所以许多人都认为那些作家的定义甚为费解。但当我说爱者要求和被爱者合而为一的意志是爱的特质时,我必须声明,我并不认为意志是心灵的同意或深思熟虑……也不认为爱是当被爱的人不在时,爱者要求和被爱者合而为一的欲望,更不认为爱是当被爱的人在面前时,爱者要求继续在他所爱的人的面前的欲望,因为,即使没有上述的任何一种欲望,我们仍然可以设想爱的性质。而我所谓意志是指被爱的对象在爱者的面前时引起他的满足而言。有了这种满足,那爱者的快乐便加强了,或至少被促进了。
摘自(荷兰)斯宾诺莎《伦理学》Ⅱ,命题五十九,界说6
费诺尔我看,你这个热恋中的情人完全不能看到意中人的缺点了。
米拉贝有眼力的人当情人难免过于热情奔放。我喜欢她,乃至包括她的所有瑕玼,而且,为了这些瑕玼,我更喜欢她。她的那些荒唐行为是那么自然,那么伶俐,乃至这些小小的荒唐举止已经与她浑然一体。她的那些做作的举动,如果由别的妇人做来该多么令人作呕,却使她变得更加妩媚可爱。费诺尔,我告诉你,有一次,她那么蛮横地待我,为了报复,我把她的品格分析了一下,真是一次深入细致的分析:将她的缺点筛选出来,逐一研究,并牢牢记住。她的缺点如此之多,真可能终有一天我会恨她。后来与我的设想、期望相反,它们给我带来的困扰一小时、一小时地减少,以至过了几天后,我再想起它们时已感到习惯了,不再觉得任何不愉快。现在,它们已经变得象我自己的缺点那样令我熟悉,很可能不久之后,我也会喜欢它们了。
摘自(英国)康格里夫《如此世道》Ⅰ,iii
米拉贝难道你为了使我的追求更细致,就忍心和我分开吗?你还是想用这个小手段表明游戏到此结束,我的追求成功了吗?表明你再也不逃开了?
米莱曼哪里的话!直到最后一刻,我还要逃开,还要被追求!虽然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但我希望你还能那样追求我,好象我即将跨进修道院的大门一样。直到最后一刻,我还要受到恳求,甚至以后也这样。
米拉贝什么?在最后一刻以后也这样呢?
米莱曼啊,如果我轻易让了步,我想,我将一贫如洗,没有了迷人的、追求者的劳累,我就没有任何可以奉献于人的东西了。
米拉贝但是,你难道不知道,经过反复的、冗长的追求才能得到的恩惠,会在双方都丧失价值:给予者丧失了尊严,接受者减少了欢愉?
米莱曼一般的追求会带来这种状况,爱情则绝对不会。啊!如果一个恋人敢设想,他要后退片刻,或不要意中人的赠与,那么,我恨他!大自然中,再没有比自负的男人无礼的,充满胜利自信的样子更鲁莽的东西了!连一个迂腐自负的丈夫也不会有这么傲慢的神气呢!
摘自(英国)康格里夫《如此世道》 Ⅳ,0
只要有可能,让我们避开一切哲学家的争论,如果也能称之为争论的话。为表明我们能平和地将我们的观点调整得合于事实,我们将做出些让步,也可能以此结束争论。
首先,我们同意,许多人的心理,也许是指哲学家的心理,向来与这一热情无关。
其次,被大家称之为爱情的东西,从其名义上讲,无非是以一定量的鲜美的白色人肉来满足一种贪婪的欲望。但这并非我在这里所说的那种热情,毋宁更恰当地称之为“饥饿”。因为,没有老餮会因对其胃口运用了爱情这一字眼而惭愧,更不会因他说了他爱这种那种菜肴而惭愧,同理,可以说这类恋人对这种或那种妇人垂涎三尺。
第三,我相信这将是最可被接受的让步:我相信,我所为之辩护的这类爱情,虽然以更优雅的方式得到自我满足,仍然是以尽可能地满足欲望为目标。
而且,最后一点,当这类爱情对异性发生作用时,是非常聪敏的,为了得到完全满足,会招致上述饥饿感的帮助。只要它不衰退,它使所有的快感所达到的程度是那些除肉欲外从未感受过其他感情的人根本想象不出的。
做为对这些让步的回报,我希望哲学家能同意,在一些(我相信是许多)人的心中,都存在善良而仁慈的愿望,即以使他人快乐为满足。只有在这种满足之中,如同在友谊之中,在亲子之爱、天伦之乐中,在博爱行为之中一样,有一种伟大而高雅的欢愉。如果我们不愿把这——愿望称为爱,将无以名之。虽然从这种纯粹的爱中产生的欢愉可以在情爱欲望的协助下更升华、更甜美,但是,前者可以独立存在,而且不会因学者的干预而毁灭。最后,尊敬和感激是爱的正当动机,正如年轻美貌的姑娘令人渴望一样。不过,当年迈惧疾之时,这种渴望可以消失,而爱情则毫不受影响,绝不可能从一颗善良的心中动摇或移走这种热情,因为这种热情有它值得尊敬、值得感激的基础。
摘自(英国)菲尔丁《汤姆·琼斯》Ⅵ,i
我们与女性联系的基础是享乐的欢愉,爱与被爱的幸福、及取悦于夫人们的野心。
女人是构成个人荣誉的某些东西的最好评判人,这种取悦女人的普遍愿望产生了。殷勤,殷勤不是爱本身,而是爱的精致的、快活的、永恒的刺激物。
摘自(法国)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ⅩⅩⅧ,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