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在校园里看到她被一个让我陌生的男生牵着走,可匆忙的连打招呼的余地都没有,只是对着我笑笑,而我则用食指和中指冲着她往手心里勾两下表示看到。
圣诞节过后我一直惦记着阿饼快要到来的生日,买了一个蓝色的发夹准备当生日礼物送给她,我想她的头发已经很长了用发夹扎起来一定很好看。
那天我去的很晚没赶上唱生日歌,阿饼给我灌了一大杯酒算是惩罚,在给阿饼敬酒的时候我搜肠刮肚的寻思着合适的话,最后在阿饼期待的目光下说了句生日快乐。
她男朋友送了她一条白色的休闲裤和一只活蹦乱跳的生肖兔,看着那些东西我当时在想如果阿饼穿上那条裤子被我踹一脚的话要多久才能把那条裤子洗干净啊,而后突然想到现在阿饼已经有了男朋友了不会再和以前一样常和我在并肩走在一起了,想到这些发现鼻子酸的不行所以独自闷闷的喝了好多酒。
那天的蛋糕是奶油的,而我记得阿饼一直很讨厌这种甜食,当他男朋友把一块大大的奶油蛋糕端给她时,我看到她用一种让我心疼的眼神看着我,我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什么。
PARTY完后阿饼甩开那些人追上走在前面的我,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又像以前在一起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日子,仿佛在下一刻她就抬脚像以前一样打我。
路边有个小女孩拉着一位中年人的手左右摇晃的说爸爸我要机器猫,爸爸我要机器猫……
我想起上一次的情人节阿饼就是这样缠着我买巧克力的,说天天和我在一起才害她一直没有找到男朋友,要我赔偿一个像枕头那么大的巧克力。
回到学校后我关了手机扔在枕头下边开始睡觉,以前我睡觉是从来不关手机的,因为有次阿饼和同学闹矛盾哭了一个晚上却打不通我的电话,第二天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内疚的说不出话。
阿饼有半夜里打人电话找人聊天的习惯,天南地北的胡扯,有次我们从凌晨一点的时候一直聊到早上校园里响起了运动进行曲才停下,把两块电池都扯的直报警了,然后一起带着黑眼圈去吃早点再各自在课堂里打瞌睡。
在睡着醒来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像一个不愿意长大的小孩子,总是在哭喊着要让睡梦里的东西都变成现实。
不知不觉球场上的草又绿了,球场边上的柳树把大片大片的绿串成条挂在身上,宿舍里老大把天花板上的电扇开的最大没日没夜的吹着。
毕业合影后的第三天我的美术终于过了,我高兴的拿着那幅打着A的画去楼上的教室找阿饼,问了几个人都说没这个人,后来查了一下才知道阿饼所在的系教学楼根本不是和我在一起而是在校园的另一端。
我看着校园的地图觉得很忧伤,我想到从前阿饼早起给我买来早点穿过大半个校园送到我教室来给我,想到她那双常被冷风吹的通红的手。
这些刹那就让我没有了再去找阿饼的勇气。
离校的前一天晚上阿饼来找我,然后像以前一样在街上慢悠悠的逛,在以前吃串串的那条街上依旧把整条街的串串吃了个遍,在拿零钱的时候我看见相识时的那张照片还像一开始一样放在阿饼的钱包里,我好想问问她是不是一直都这样,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但是心情却因此变的明快起来。
在回学校的路上阿饼突然转过身来对我说我明天就走了。
我还沉醉在刚才的心绪里,一开口习惯的说几点的车啊我去送你,记得要早点回来。
说完我自己一愣,想起这并不同往常的“五一”“十一”假期,而是我们都毕业了再也不回这里来了也可能再也不见面了。
我抬头就看到阿饼左手捂着嘴眼泪水珠似的掉下来。
我呆呆的站在她面前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只觉得心里刀绞似的难受,喉咙像堵了团棉花鼻子酸的要命,在当我看清夹在阿饼脖子后面的那个发夹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而且她的头发已经长到快要及到腰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扎在脑后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时,我终于难过的流下泪来。
第二天的天气热的人难受,阿饼对我挥手走出我的视线时我靠在候车厅的椅子上喝光了一大瓶水,然后拿着阿饼给我的一个大信封返回学校。
走在校园里的时候我感觉诺大的一个校园空旷旷的没了往日的喧闹。
宿舍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电扇在头顶上来回转个不停,我失落的坐在椅子上,打开那个信封,里面是一幅漂亮的水彩画:一个女孩背靠着坐在栏杆上抬头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天空中印着一张淡淡的笑脸。
画的背面用漂亮的钢笔字写了几行字,我看着看着不小心泪就流下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第一天空,
天使在里面歌唱飞翔,
让你不再伤心彷徨,
但你却不知道,
属于我的那片天空,
在你带着微笑的脸上。
流下一滴泪
我知道,这问题问得似乎很傻。那么轻盈的一滴,流过脸庞,常常只在瞬间。如果是那些琼瑶苦情戏里的演员,几秒钟就可以泪流满面。又何必问,一滴泪,落下的时间?
可我常常觉得,流下一滴眼泪,需要很久很久。人越长大,就越习惯于压抑内心的真实感受,不再放声大哭放声大笑,什么都只是淡淡的点到为止。好像越来越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伤心到立刻落泪,像是传说中丢失了泪腺的骆驼,再也找不出,释放伤感的出口。于是一滴泪,在渗出眼眶之前,早已在心中酝酿了许久,甚至可能在落下之前,已经悄悄蒸发。
一个朋友前阵子和男朋友分了手,一帮死党本来是要赶来安慰她受伤的心的,可她却笑我们太八卦,生生把电影里的伤感离别当成了现实。女孩天天照常上班,吃饭,讲荤笑话,活得滋润而充实,好像比分手前还要容光焕发。
然后一晚,几个死党开玩笑对着蜡烛许愿,又把蜡烛放的老远,说这样都能吹灭方能如愿以偿。几个人嘻嘻哈哈都成功了,轮到了她的时候,偏偏那烛火顽强起来,如何奄奄一息都能死灰复燃,在那里挑逗般的摇曳,于是众人起哄说你没戏了死心吧……
她的眼泪一瞬间喷涌出来,滚滚而下,还在兀自拼命吹着不肯罢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种汹涌的哭泣,那不是在流泪,简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仿佛她身体里的水突然绝堤。她就那样泪如泉涌的哭了很久,终于承认,她还喜欢他,她是在悄悄不争气的许愿,可以破镜重圆。
她一直辛苦的忍着忍着,不愿那么软弱,不想给人同情的借口,她不愿,让他以为她没有了他就不行。于是那么多悲伤的水,就在心里长久的堆积。她其实一直在流泪的,只是我们看不见,它暗暗流淌了。那么长时间,终于在那一刻可以,一泻千里。
有些怀念还是个婴儿时,那样随心所欲的哭泣,畅快淋漓。不仅如此,那时的眼泪,还往往会为我们换来温暖的抚慰和精心的呵护。其实一直以来,哭泣都是人类缓解忧伤保护自己的本能,不论男女,都同样需要如孩童般,用哭泣来发泄感情,湿润干涩的眼睛。只是我们终究是不敢不愿不甘心,在人前就这么示弱,落得当众撒娇之嫌。何况就算哭了又能怎样,擦干眼泪依然不得不独自承担,何必浪费时间?
一个女孩说,已经,懒得哭了……
有的时候感到难过,就一直对自己说,先不要哭先忍着,现在要去上学要去和爸妈吃饭,等过一会儿,回了家再关上门哭。于是很辛苦的仰起头深呼吸,仿佛把那滴眼泪又狠狠压回心里,神色如常的,奔波,忙碌,寒暄,微笑。可是好不容易回到家,已累得筋疲力尽,除了困也顾不上其它,还是洗洗睡吧还是不要再这么多愁善感,明天眼睛哭肿了会有多么难看,就让神经粗糙一点坚硬一点吧,我不哭。
有一天早上,天气很凉,披件长衣站在阳台上看,下雨了。我就一直那么站着,莫名其妙的伤感,难得有这样一个时刻,气氛如此阴郁,世界如此安静,我一个人站着看雨,在冷空气的侵袭下有些瑟瑟发抖。我对自己说不如就现在吧,和雨一起煽情一把,然后没有犹豫没有酝酿,泪就真的来了,心也开始尖锐的痛了,仿佛所有的感觉,突然间复苏了。如同用锋利的刀划开饱满的橙子,刹那间汁水四溢无法停止,那柔软的果肉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一切脆弱都无所遁形。
我不知道这是隐忍了多久的泪水,但它终于在这样一个湿润的早上,急速的落下,嚣张的释放。我想还可以有时间有机会自由的哭,总是好的;还可以狠狠的流出眼泪,就说明心还没有干涸;还可以感觉到痛,那是因为灵魂,还没有苍老麻木。
一滴眼泪,要用多长时间,才可以自由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