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怎么如今竟饮起酒来?”宋念温皱了皱眉问道。
“我若是心中没有烦闷,又怎会饮酒?”陈夕大吼。
“卿卿……”陈夕迈步上前,想要抓住宋念温的手,却被对方灵巧躲过。
“王爷醉了,还请自重。”宋念温加重语气。
“你当真如此绝情?”他满眼痛苦,又忽而软下语调:“我不信,卿卿,你当初入宫肯定其中另有隐情,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丞相大人逼你这么做的?”
宋念温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抬起头与他直视:“王爷一定要我把话说的这么明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宋念温冷冷一笑:“我在丞相府里本就不受待见,你也知我的日子过得有多么艰难,既然进宫便能获得荣华富贵,我又何苦不为之?”
“但我们说好的……”
宋念温打断他的话:“说好什么?说好你要娶我吗?”
“呵”宋念温嗤笑:“那只不过是年少不懂事的玩笑罢了,你竟然当了真?更何况你所说的娶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何我却觉得遥遥无期?”
“陈夕,是你给我的机会。现如今我坐拥荣华富贵,又贵为贵妃,后宫之中,人人顺从我,可比你那不切实际的承诺好了千万倍,你又有什么理由,现如今站在这里质问我?!”
陈夕愣了半晌,此时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他曾经的恋人,是当初那个和他说话都会脸红的宋念温。
他戚徨的退了几步,一阵苦笑。原来一直以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子吗?
陈夕借着酒劲,狂笑几声:“好啊……好啊……原来我才是那个活在梦中的人,今日算是受教了。”
宋念温见他这个样子,心底也是一阵酸楚,但面上绝不表现出来,依旧保持冷酷面容,站在那里,看着他。
“阿夕这又是在讲什么趣事?”
宋念温心头一紧,果然,转身便望见陈慕正负手站在他们后面,表情颇为玩味。
“陛下万安。”宋念温行礼。
陈夕也愣了楞,揉了揉涨红的双眼,酒意像是顿时消散了许多,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皇兄。”
陈夕瞪圆了眼睛,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宋念温,后者也是一副担忧的样子。
不知他们刚刚所说的话,陈慕究竟听去了多少……
“皇兄怎的在这里?是晚宴结束了吗?”
陈慕眯了眯眼:“你倒是敢问。”
宋念温心提到了嗓子眼。
“皇兄这话从何说起?”
“你既之晚宴还未结束,怎的独自一人跑到了这里?并且……”他撇了一眼宋念温:“并且温贵妃也在这里。”
宋念温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不让他起疑,便听陈夕道:“臣弟今晚饮酒饮得多了些,他是在晚宴上发了疯,皇兄又该斥责我了,所以这才借故跑了出来,想着来廊下吹吹风,清醒清醒,谁知恰巧遇上了温贵妃经过,便听温贵妃训斥了两句。”
“哦?”陈慕看向宋念温:“是么?”
宋念温回道:“正是,臣妾想着王爷这幅醉醺醺的模样回去,有定要被那席间的文臣们说三道四,到时惹的陛下动怒就不好了,故而说了他几句。”
陈慕没再问什么,倒像是信了,转而数落陈夕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整日在外面潇洒快活也就罢了,我知你性子洒脱,拘不住你。但你总得成家吧,不然回头到了地下,朕也没法向父皇交代不是?”
陈夕动动嘴,刚想说什么,陈慕没等他回答,便道:“前些日子,江州知州刘大人带着妻女进宫谢恩,我看着他那女儿倒是不错,温柔娴雅,有大家风范,又是出了名的才女,与你甚是相配。”
“这次朕替你做主了,明日眼下只将她赐婚于你!”陈慕这次像是下了决心,没有询问陈夕的意见,倒像是只是将结果告知与他。
陈夕顿时一惊,抬眼望向身边的宋念温,后者则垂着头,一言不发,也看不出喜怒。
陈夕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来:“皇兄这么急着让我娶亲,可是烦了我这弟弟不成?既然如此,成立以后便少进宫就是,免得皇兄看了眼烦,又要塞给我这些个才女。”
陈慕实在拿他这任性的弟弟没有办法,笑着摇了摇头:“你啊……”
其实陈夕心里明白,陈慕几次三番的想要给他娶亲,无非就是想找一个可靠的女子牵绊住他,监视着他。
他与自己这个兄长从小一同长大,自然对他这多疑的性子了解的很,陈慕怕的不是他孤独终老,而是怕他不受自己控制。
但若是他成了亲,有了子嗣……所谓成家立业,陈慕便又会担忧他是否会为自己子嗣前途筹谋……这也就是他为何总往偏远地方跑,不留在京城中的原因。
所以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终身不娶,要么娶一个陈慕安排好的女人和自己度过余生,下半生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中。
即便是不为了宋念温,陈夕也绝不会选择后者。
陈慕笑了笑也就作罢,随即便着人扶着陈夕回去休息。
他自己则站在宋念温面前:“爱妃这换身衣服可够久的。”
宋念温不知如何作答。
“想必那帮老东西吃饱喝足了也就走了,既然你不想回去,那便回宫吧。”陈慕这话说的语调极其温柔,宋念温一时间竟有些恍然。
陈慕何时开始与自己如此轻声细语的说话了?
“若陛下不嫌弃,臣妾那里有备好的上好茶叶,我泡一壶来与陛下解解酒如何?”
今日便彻底了断吧……
“爱妃有心了。”陈慕够勾了勾嘴角说道。
是夜,沁芳宫。
一曲终了,宋念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向陈慕。
陈慕放下手中的杯盏:“想不到短短月余未见,贵妃的琴艺竟然精进了如此之多,看来这些日子,爱妃果真所想良多啊。”
宋念温又怎会听不出这话的弦外之音,他无非是觉得自己如今这般讨好,是因为明白了这宫中的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