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萧执……”知秋喊了两声,并未听到应答,向来是已经走远了。
她有些哑然,想到自己马上就要离开景州了,那他应该如何找到自己呢?
睡在房间里面的凝烟听到声响,跑出门来,正看到知秋疑惑地站在门口,兴奋的大叫一声,冲到了知秋面前,一把将她抱住,“阿知!你回来了!”
知秋心头一动,伸手抚摸着凝烟,先将担忧抛之脑后,看着周围,道,“师父呢?”
“张白先生一早就出门去了,还没有回来呢。”凝烟说道,皱起了小小的眉头,“张白先生见你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很是担心,天一亮就跑出去找你了。”
张白出去找了自己一天了?
知秋心头一动,没有想到张白这样在意自己,登时便有些感动,也难怪他没有收拾这些药材,自己方才还嘟嘟囔囔低估了一番。
想到这里,知秋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阿知,你去哪里了,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凝烟看着知秋,紧张地问道。
知秋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凝烟解释这件事情,思来想去,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是啊,遇到了一些坏人,但是有个好心人把我救出来了!”
凝烟神色一愣,听知秋这样说来,很是紧张,“怎么回事?阿知,你有没有受伤?”
她说完,又说上前仔细看着知秋。
知秋失笑,摆了摆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不会的,我很安全,也没有受伤。”
凝烟听罢,才松了一口气,挠了挠小脑袋,忽然想到什么,左右看看,疑惑道,“阿知,方才你走进来,我怎么没有听到声音?是谁救了你呢?”
“……我刚刚不是从门口走来的,是……那个人送我回来的,那个人是……”知秋皱起眉头,想来,不知道要如何和凝烟说萧执到底是谁,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萧执是什么人。
说起来,萧执来无影去无踪,一路上从长安一直到景州,难不成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两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都遇上了萧执不成?
“你还知道回来。”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打断了知秋的思绪。
她回过头,正对上张白有些疲惫的面容,他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牙白色的长裳上不知在哪里蹭上了灰黑色的污迹,显得有些狼狈。
张白走上前,不知道方才去做什么,气息有些不稳,看着知秋,冷下脸来,“下次再一个人跑出去玩,我便不等就走了。”
他说着,言语责备,却带着几分担忧和失而复得的释然。
只是彼时,知秋并未听出一二。
她见张白还在责怪,心中不免有些委屈,瞪着他,瘪了瘪嘴,带着哭腔道,“师父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要不是我命大,只怕是你永远也不要见到我了。”
张白抿着嘴,想到在南风院时候知秋和自己所说的决心,也许真是如此。
放缓了神色,他伸手,拍了拍知秋的乱发,她发丝凌乱,还是因为方才飞过屋檐时候被风吹乱的。
“知道了,以后小心点,别离开我这儿。”他放低了声音,轻轻说道,却不知此时言语温柔,却是难得。
知秋愣了神,想不到张白会对自己说出这句话,有些恍惚,不知道张白是存了什么心思说这句话,一时之间,心中有些慌乱,小鹿乱撞,惹得她心烦意乱。
许是注意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惹人误会,张白别开头,扯开了话题,看着院子里面零落的药草,道,“既然回来了,明日记得把药草重新侍弄一下。”
知秋撇撇嘴,就知道张白会这样说话,不情不愿地应答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张白垂帘,见她眼睛欺红了长叹一声,失笑,“行了,快去休息吧。”
知秋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疲惫了,许是因为南风院的熏香还残留在她的体内,深深打了一个哈欠,知秋和二人打了个招呼,便回到了房间里。
院子当中,正是月朗星稀,虫鸣声声。
凝烟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张白,糯糯问道,“张白先生,您还不休息吗?”
“等会儿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忙。”张白回过头,微微笑了笑,“你快去休息吧,今日去阿知的房间里好好看着她如何?”
“好呢!”凝烟自是恭敬不如从命,一溜烟儿的就跑入了知秋的房间,不一会儿,传来二人嬉笑的声音,接着又陷入了宁静。
张白静静地看着那窗户的灯光里熄灭,转眼,隐匿了方才的笑意。
面上,露出了狠戾的神情。
南风院,所谓的莫娘,还有那些男人,这件事可没有完。
张白想着,缓缓地走入房间内,换上了黑色的衣服。
却不知道为何,知道知秋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自己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刚刚回来的路上,卸下了伪装又戴上了面具,张白却总想折回南风院。
只要想到南风院的种种和知秋所说的话,想来,张白便觉的这些人罪无可赦。
一个黑影飞出了东厢房,迎着月色,跳跃在屋檐之中。
整个景州,也唯有南风院,还是五光十色,脂粉香浓。
只是那一日的南风院,忽然燃起了满天的大火,火光四射,照亮了夜空我,宛如白昼。
几百个秋娘惊叫地逃出,或是衣衫不整,或是连滚带爬,惊恐地看着那忽然燃烧起来的烈火,吞没了一切五彩斑斓的世界。
连带着那些寻欢作乐的客人,吓得屁滚尿流,那些景州的富商,或是道貌岸然的老者,那日都映入了众人的眼中。
莫娘和疯了一样,冲入了火海之中,想要拿出自己的财产,大半辈子的财宝,吞没在火中。
她狰狞的面容,再没有往日高傲的模样,老态尽显,跪坐在地上,颓然大哭。
人群之中,不曾有人发觉一个身材高挑的黑衣人,缓缓地淹没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