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见过张白都是稳重的模样,可是谁人见过这样失态的张白啊?
知秋心中暗想,只觉得张白必定不喜旁人看自己这个模样。
知州想想找人一同帮忙知秋,知秋却看着张白神色不郁,望着几个不熟悉的侍女,便失笑,谢过了知州,摆了摆手,没有叫一个侍女,亲自将张白扶进房内,用尽了力气扯着他坐在软塌之上。
平日里哪里能想到张白这样沉重。
张白睁开眼,瞥眼看着身旁的人,身上散发着浓厚的酒气,脸色越发的通红。
知秋静静地望着他,在张白眼中,却觉得几分动人。
脸还是熟悉的脸,就连身上的气息都是熟悉的气息,觉察周围没有陌生的人,张白才放下心来,斜斜地依靠在床上,低声嘟囔,“我要喝水。”
“好好好。”知秋扶额,听张白一反往常的孩子心气十足的话,倒是忍俊不禁,匆忙拿着茶杯给了他。
可是张白瞥眼,看着那氤氲着热气的茶水,却别过头去,冷哼一声,“我不要喝热水。”
“喝冷水当心你的胃!”知秋蹙眉,低声哄着张白,看他这孩子气的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
好说歹说,才让张白喝下半杯茶水,知秋转去药柜之中找寻张白的醒酒药。
张白抬眼,望着知秋的身影,心头陡然一动。
知秋没有注意到身后人微微变化的眼神,找到了醒酒药后,好言相劝哄张白要吃下。
“我没喝醉,为何偏生要吃这个劳什子的苦药。”张白低头,看着黑黑的醒酒丸子,便不乐意了,别过头去怒道。
知秋扶额,笑道,“师父,你倒是没喝醉,你看看眼前有几个丸子啊?”
张白疑惑,低头一看,喃喃自语,含含糊糊,“两个吧。”
“才是一个!”知秋笑道,想来这个“劳什子”不还是张白自己做出来的吗,既然知道苦涩,为何当时还不多加点冬蜜来得好?说话的语气,竟也不知不觉的变得温软,“乖,吃下去就好了。”
张白顿了顿,忽闪着眼,疑惑地看着知秋,没有在说话,知秋趁机安抚着他用药,扶着他躺上床休息。
见张白变得乖巧了,她才放下心来。
只是刚欲离去,却忽然听到张白的声音传来,“阿知。”
“师父。”知秋回过头,却对上了他一双明眸。
张白一伸手,抓着知秋纤细的手腕,知秋冷不丁的一个趔趄,却被他带到床上,一个翻身,压在了身下。
知秋的脸,登时便红了个透,堪比张白喝醉之后的面容。
只是张白一双星眸忽闪,带着几分暧昧,静静地看着知秋,越看,却越发让知觉的紧张。
她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师父,你喝醉了。”
“林知秋。”张白声音淡淡,轻声呢喃着,竟俯下身子,贴在知秋的脸庞,耳畔传来温热的气息,让知秋觉得酥酥麻麻,又听平日里正经冷淡的张白,却用这样温软的声音喊她的名字,顿时便觉的一阵心慌。
这个名字,收起来多久都没有人喊过了。
只是一说起来,便想到了林家当日的惨状,想到了她之前的过往。
知秋憋着一股气,将头埋在被子里,却被张白一把拉开,露出了惶恐的神色和凄惨的眼神。
她瞪大了眼,只觉得恼怒,“张白,你到底要做什么!”
张白垂帘,却什么都没有说,见知秋已经炸毛了,却依旧喃喃,“林知秋。”
“怎么了?我叫林知秋,我确实就是林知秋,我还是女儿身呢,我是丞相林平的女儿,你还要说什么?”知秋怒,一股脑儿的说出口来,只当做张白喝酒醉了不记事。
张白却静静地看着知秋恼怒的样子,却见她樱唇开开合合,那双星眸流光,竟然渗出点点泪水,脑中想来,自己怎么又让她哭了。
他伸出手来,轻轻擦了知秋眼角的泪水,思来想去,却看知秋难过的样子,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
半晌,轻叹一口气,竟低下头,亲了一口知秋还在说话的嘴。
知秋哑然,登时语结,闻到女儿红浓烈的酒香扑面而来,睁大了眼,见张白那靠近着的面容,脸依旧是往昔看着的脸,只是今日一看,却越发的有些勾人。
真是要命。知秋想到,使了力气,一把推开不省人事的张白,惊慌失措,跌跌撞撞的冲出房门。
这一夜,知秋不再去张白的房间,倒是安排列人在门口守着。
她回到房间里,依旧觉得心头小鹿乱撞,脸色微红,辗转反侧。
张白是不是疯了。知秋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可只是醉酒,又如何会做出这样一反常态的样子。
知秋心中烦乱,一夜都难以入眠。
次日清晨,知秋顶着一双青黑的眼,才敢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门,看着身旁张白的房间门紧闭,门口的侍从已经离开。
她走在门口,来回踱步,不知道该如何和张白说起这件事情,她希望张白不记得昨夜之事,却又不想张白完全不记得。
想不到张白竟也会做出如此轻薄放浪之事,还不知道是和谁学来的。知秋愤愤地想到,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被轻薄了,心中恼恨,只想到张白以往是否还和别人如此,便觉得心头一震闷闷。
门忽然想起,知秋一惊,兔子一般闪开,见张白酒醒,只是神情有几分倦意,回过头去来,淡淡地看着知秋。
看到他这番模样,知秋便想知道张白必定是醒来了。
却见张白神色坦然,到好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地看着知秋。
“你在门口晃悠什么?”他开口,记忆只停留在他们二人吵架的时候。
知秋呐呐,沉吟片刻,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抬眼看这张白的容颜,低声道,“师父,昨儿你喝醉了,你知道吗?”
张白瞥眼,看知秋小心翼翼的神色,挑眉,“只是喝醉,又不是失忆,如何记不得?”
“那你还记得昨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吗?”知秋心头一惊,不知是否记得昨夜之事。
张白垂帘,看着她的模样,沉吟半晌,却忽然笑了起来,带着几分自嘲,“就是记得我喝醉了,旁的便不记得了。”
这倒好,断片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知秋听罢,心头暗暗庆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