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头没有点灯,一片漆黑,拉上了帘子,看不清晰里头的变化。
张白蹙眉,听得急促的脚步声从眼前走远了,却好像是急慌慌的样子,砰然撞到了圆桌子上,知秋发出了一声闷哼。
“阿知。”他听得知秋被撞得生疼,心中一紧,沉下了声音,故作冷静唤了一声,“小心一点。”
再一踏进房间,张白便明白了知秋为何会这样的不小心。
房间当中都是浓烈的酒味,是宫中的佳酿,那味道张白甚是熟悉,如今这气味发散在知秋的房间当中,不用想便知道是为何。
他蹙眉,熟悉了暗沉房间的布局,音乐看到烛台放在桌子上,伸出手想要点燃,却被一双滚烫的双手猛地抓住,惊了一跳。
“不要点灯。”一个含糊的声音传来,带着十分的醉意。
张白侧目,却借着窗户投过的月光,看见了一双明晃晃的眼眸,宛如一汪秋水一般,波澜荡漾。
他心中一愣,为微微慌了神。
知秋只摸到一双冰冷的手,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你是张白?”
她疑惑地开口,醉酒之后,将心中得思虑全然说出。
那瓶美酒放在桌子上,凝烟的阴差阳错,却让她心中一动——这美酒为何是上次给舒迎迎和张白的,她偏生就是不让他们喝下这壶交杯酒。
想来,鬼使神差的,就伸出手来,打开盖子,闻到酒香弥漫,不胜酒力的知秋不知不觉的倾杯饮酒。
只是没有想到,那酒后劲煞人,不出一时,知秋就变得有些飘飘然。
彼时,她手中拿着白玉酒壶,一手抓着张白的手,微微用力,将他的手按住,再一抬头,看到张白诧异的眼神,却也只是暗自发笑,“不对,张白早就要成亲去了,怎么会来这里?”
她兀自说着,放开了手,转过身去,闲散地依靠在躺椅上,长叹一声,“人家到底是命好,时来运转,得了王上成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了。”
张白沉声不语,听知秋言语凄凄,心中一空,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知道她醉的有些过了,只是再拿起烛台,寻找着火石。
“你说为何,舒迎迎运气怎么就这么好,若是当时我求张白救了她娘,是不是就不会遇到如今这样的事情了?”知秋却闷闷不乐,还在倾吐,见有人在眼前来回走动,全然不管到底是何人,低着头来,一双眼睛肿胀,又满了泪水,“到底是我的过错。”
打火石放在高台之上,张白轻叹一声,一手拿过,却又有些迟疑。
凭着知秋的性格,若是点燃了烛火,她所看清眼前的人是他,只怕是醒酒之后,回想起来,一辈子都不想和自己说话了。
他皱眉,觉得两难,身后却又传来阵阵酒香。
回过头去,借着月光,却看知秋一只脚搭在椅子扶手上,搞搞抬起,没有穿鞋,白皙的小脚就这样公然的裸露出来。
她身上换上了女装的裙子,光滑的裙子顺着白皙的大腿滑落,停留在大腿出,修长纤细的腿晃荡着,带着几分魅惑。
张白愣了愣,眼中冰寒崩裂,从心头涌动着什么,想要避开,却又觉得挪不开那目光。
一双柔荑搞搞抬起酒壶,微微倾斜,浓香的酒顺着酒壶倾斜而下,倒入知秋的口中,却偏偏有些泼洒而出,濡湿了衣襟和脸颊,顺带着沾黏着墨色的长发在脸上,徒留几分颓靡之气。
“别喝了!”张白厉声说道,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荒唐事情,大步流星走到知秋的身前,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将那酒壶扯下来。
知秋挣扎着,憋红了脸,却躲不开张白的力气,只能颓然地看着酒壶被抢走,忽然冲下了椅子,张开了双手,锐利的指甲狠狠地扯着张白的手臂,留下一道道红痕。
张白吃痛,也有些怒意,回过头去,冷声怒道,“你疯了?为何就要找酒喝?样子这样难看不觉的丢人吗!”
“我偏就是要把张白的交杯酒喝完了,这样他们就没有交杯酒了,没有交杯酒就不能成亲了!”知秋却胡乱说着,倔强的语气,一跺脚,眼泪簌簌地低落在张白的手上,滚烫滚烫。
张白身形一僵,却如同闷雷轰顶一般,碎裂了心中的冷静,低头看着知秋贴在自己的胸前,一双眼睛泪眼汪汪,凑齐了,越发的能看清楚她的容颜。
手中的酒壶啷当掉在桌上,张白紧皱眉头,拦腰抱起知秋,大步流星地朝着床上走去,将她扔上床,扯着被子盖上。
真是莫名,自己看着知秋,如何会想到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张白鲜有的动作慌乱了起来,一个不小心,忽然被一双藕臂勾住了脖颈,一把拉扯到了知秋的跟前,好在他眼疾手快,撑住了她两侧,才不至于直直地压在了知秋瘦削的身上。
眼前的人喷洒着酒气,还带着几分热气,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张白,饶有兴趣一般,“张白……你倒是像张白,不过张白为何会在如此?”
“知秋。”张白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胁迫和隐忍,看着知秋,喉结上下动了动,终究没有再说出什么话来。
“我知道了,我必定是在做梦了。”知秋却忽然笑着说道,吸了吸鼻子,轻叹一声,“唉,我有时候想,林家要是还没有灭门,我也可以请求王上给我赐婚了,对不对?”
她言对不对,眼中明媚犹如春光,桃花灼灼,宜其室家,若是她能够和张白成亲,是不是也会像舒迎迎一样高兴?
张白却心中一紧,继而便是万般的颓然和失落,一双手紧紧地抓着身侧的被单,没有想到知秋醉酒之后,全然将心中所思告诉他。
若是她不说,他尚且当做是自己胡思乱想,可是她已经说出口,却已然变成了一个悲剧。
低下头来,他眼睛紧紧地看着知秋疑惑的神色,苦笑道,“不会的,林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