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站起身来，缄默了片刻，看了看左右，半晌不语。
淑妃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人退下，留下贴身侍女，又关上了房门。
“说罢。”末了，淑妃才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苍白的面色下，流落出几分顾虑。
张白叹了一口气，才沉声道，“娘娘身上留有旧毒，故而呈两个脉象，只是第二个脉象细弱，必定是多年前中的毒。”
“中毒了！”淑妃已经，显然是并不知道如此事情，神色讶异。
“怎么会？娘娘从来没有用过可疑的药物，怎么会中毒呢？”一侧的侍女亦是说如此，“张白大夫，莫不是你……”
“臣不敢妄言。”张白坦言，脸色严肃。
淑妃和侍女面面相觑，沉吟片刻，侍女亦是白了脸色，才道，“当是挽珠服侍你的，奴婢也不知道娘娘过去是不是……”
“不可能，本宫自己也之后，自从鸿儿病了之后，宫里面的衣食住行都细细检查过的，怎么可能有毒呢？”淑妃一口否认，有些惊恐。
只是说道儿子萧鸿，眼中忽然微微动了动，带着几分同意。
侍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二人紧张地看着张白，神色紧张。
张白皱眉，沉吟片刻，才道，“娘娘这个病，中毒的剂量不小，看起来，像是寻常的草药掺杂所成的毒药。”
“草药……”淑妃喃喃，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道，“本宫当年生下鸿儿之后喝过一阵子的药，却是因为……当年并不下奶。”
萧鸿当年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的，同期生下的皇子不少，只是淑妃的身子骨自生下了瑰丽公主之后一直不好，故而不下奶，便请人来开了药方。
“不过那药确实管用。”末了，淑妃却若有所思地说道，神色之中，颇有几分怀疑，“好到让本宫开始怀疑，这到底是什么灵丹妙药，可是问太医院，也只是说是普通的药罢了。”
张白缄默半晌，忽然站起身来，眉头紧皱，眼眸豁然睁大了，道，“那是药，却也毒药！会随着母乳喂养给孩子啊！”
“什么！”听罢自己竟然将毒药喂给萧鸿，淑妃再无法冷静下来，一把抓住张白的手臂，紧张道，“你说什么，是本宫？本宫自己把毒药传给了孩子？”
张白低头，见淑妃身上微微发抖，抬眼看了看身后的侍女。
侍女将淑妃扶着坐下，地上安抚着，许久之后，才轻声道，“张白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娘娘的体征看来，毒药已经在体内很久了，只是因为消散的慢，故而到了现在还有残留且脉象不稳，但听娘娘这样说来，那毒药经过**喂养给孩子，就将毒药带给了孩子，既然是母乳时期的孩子，自然不比大人，故而身子骨也更加不好……”张白沉声说道，也开始回想起刚刚淑妃所言。
那不成，是有人要加害萧鸿？
淑妃脸色苍白，大口喘息着，脸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顺着面容滑落，一手抓着身侧的侍女，一面咬牙道，“到底是何人，是何人要伤害本宫的鸿儿啊！”
“二皇子出生的时候，三皇子和四皇子接连降生，到底为何，娘娘应该明白。”张白低声说道，对于这些事情了然于心。
淑妃听罢，脸色越发的不好，抬眼看了看侍女，忽然想到了什么。
“当年送药的太医，可还在……”半晌，淑妃轻声说道。
张白目光沉沉，并不言语。
当年自己还漂泊在外，不明白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几乎是等到了六皇子快降生的时候，自己才入了宫中。
只是时过境迁这么多年，已经是十五六年有余，太医院早就走了多少人，现在想要再查出当年的事情的，也不容易了。
“这么说来，本宫的孩子，是因为本宫的缘故才中毒的？”许久之后，淑妃颓然问道。
张白微微颔首。
“那挽珠便是本宫害死的！都是本宫的缘故啊！”淑妃无奈地说道，长吁一声。
当年挽珠被说成是加害二皇子的人，等到萧鸿逝世之后，挽珠就被指认为给萧鸿下毒的人。
只是当年指认的人……
“当年说自己发现了这件事的人，正是洛贵妃。”一侧的侍女轻声说道，时至今日，说起这件事情来，言语之中仍然是带着几分怀疑。
皱眉，轻轻地给淑妃按摩肩颈，唯恐她又犯旧疾。
淑妃微微咳喘，声音如同风箱粗糙，涨红了脸，摆了摆手，“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末了，她却又颓然的轻叹了一声，紧盯着张白，忽然想到了什么。
只有这么一个人了……
她缓过神来，才坐直了身子，有些颓然，“鸿儿身子骨从小到大都不太好，可是他很聪明，三岁能吟诗，五岁能做赋，王上很喜欢他，可谁又想到刚刚到了十二三，长身子的年纪，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就连太医院，也找不到什么原因来……”
如今想来，竟然是因为有人加害。
想到如此，淑妃摇了摇头，自从瑰丽公主离开之后，自己皈依佛门，可是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心结解不开，全然是因为自己儿子的死因和自己枉死的陪嫁丫鬟。
如若不是王上对她还有半分的垂怜和对萧鸿的念念不忘，保留了她四妃之首的位份，时至今日，就算是洛贵妃要杀了她，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如今宫中洛贵妃一家独大，谁能够比得过她，想要扳道她，也要看她身后的洛家同意不同意。”淑妃瞥眼，淡淡地说道。
洛家可是虎门，从来都是为国效力，忠心耿耿，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真的出事了难保做出什么事情来，王上想来也不会因为发生变动而对洛贵妃有什么动作。
张白却轻笑，抬眼看着淑妃，眼中，是半分的不屑，“王上根本就不忌惮这些，他不愿意动洛贵妃的一个缘故，就是因为他心中舍不下洛贵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