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楼适夷[43]
……我是十一月间[44]搬到文协[45]来的,并未毕业,所学未竣,心殊不安,且文化人工作,亦非素志,劳神伤脑,无补于创作。但身不由己,只好又来做些计划、审查、开会、接头……等等的事,又是谈话、了解、团结、使用,所以还是抽不出什么时间来,还不如在学校背柴锄地有趣。一搬来后就忙于筹备代表大会[46]。直到一月四号才开幕,一连开了九天,大致把边区一切文化活动,以及方针任务都讨论了一番。代表人数五百余,旁听者不计,所代表机关一百余。大会内容拟在《中国文化》[47]上第二期出特刊,那时我再寄给你吧。现在会已开过,一切工作又在新的创始中,所以仍是忙得不亦乐乎,延安作风就是会多,我每星期至少有八九个会,你说忙不忙。我们住处在高山上,安静,防空好,窑洞是延安最漂亮的窑洞,因为是艺术人自己设计的,有榻可供睡眠,有沙发可以靠,有火炉可以取暖,窗子里透入不强烈的光线,可以供思考。但这一切都是取于土,挖这样一个夏凉而冬暖的美丽的窑洞,二十余元就够了,所以我是太满意我的生活了。而且我稍稍可睡得晚一点,深夜的灯下,实在有无穷的滋味,我正计划着偷出这些时间来阅读文艺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