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牧继续说道:“你睁睁看着她大出血,但没有叫人帮忙。不,应该说,这本来就是你安排的,对吧?”
他连说了两次‘对吧’,每说一次,蒋晓晓的神色就难看几分。
她清了清嗓子,“我、我……”
“别急,你说,我看看你还能找出来什么借口!”封牧眉眼间尽是讥诮,夹杂着痛苦和失望。
见他这样,蒋晓晓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相信她,她心态一下就崩了。
封牧攥住她的衣领,目眦尽裂,“说吧,你还有多少事情骗了我?”
“没有……没有了,阿牧,就这几件事,没有了!”蒋晓晓泪水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惴惴不安,身体止不住颤抖。
泪水掉落在封牧手上,冰凉一片,就和他的心一样。
直到现在,他都觉得今天的事情像是一场梦境,不然唐婉跟晓晓扮演的角色怎么一下就对调了?
“别、哭、了!”封牧被她哭得心烦意燥,手上又增加了几分力气。
蒋晓晓被他一吼,抽噎着,眼眶通红,却不敢再发出半点声音。
康彤见她这落魄样,真想拍几张照下来,烧给唐婉看看。她小幅度拽了何梦雨两下,想跟何梦雨说说自己的主意。
但何梦雨一个冷眼扫过来,她目视前方,假装无事发生。
她们两人间气氛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封牧跟蒋晓晓的关系却降至冰点。
封牧眸中几欲喷火,他盯着蒋晓晓许久后,压抑着心中怒气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
“真没有了!”蒋晓晓声音止不住打颤,“我、我以小文发誓,真没有了!如果有,那小文……”
“还在胡编乱造?”
封牧忍无可忍地打断她。
她是小文的亲生母亲不错,可她这次为了算计唐婉,都能无视小文的命。她根本不在乎小文的生死,只是发个誓而已,又怎么可能说实话?
封牧眼尾猩红,他看了眼窗外的防盗窗,有些碍事。
他回头冲何梦雨康彤吩咐道:“去拿把刀!”
何梦雨觉得以他现在这种状况,如果拿着刀很危险,还想劝一下。
可康彤两眼发光,跑着离开,很快就拿了一把菜刀,一把水果刀过来,“封总,您看您想用哪把?”
“封总,您应该先冷静下。”不等封牧选刀,何梦雨先一步冷声道。
但封牧没理会她,从中间选了水果刀。
何梦雨瞥了一眼,也没阻止。她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至于要怎么做,是雇主自己的事。
“你们出去。”刀锋中倒映出封牧棱角分明的脸,他眸底一片寒冰。
蒋晓晓刚过来的时候,还讨厌何梦雨跟康彤两个,巴不得她们赶紧滚蛋。
可短短半个小时,她早已改变了心意。
“你们别走,阿牧会杀了我的,到时候你们也是帮凶,是有责任的!”蒋晓晓被拽着衣领,只能扭头,又是乞求又是威胁地看着她们。
但两人看都没看她。
何梦雨拖着一心看热闹的康彤离开,把门关上了。
门啪嗒锁上的那一刻,蒋晓晓只觉得她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阿牧……”蒋晓晓惶恐地看着那把水果刀。
“以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听她这么喊他,只会提醒他,他一直以来有多愚蠢!
封牧送开她的衣领,捏住她的下巴,刀子贴在她脸上,“我要听实话,你说一句假话,我就在你脸上划一道口子。”
“阿牧,你被这样,我刚刚说的都是实话!”蒋晓晓泪如雨下。
可封牧早已对她的眼泪没有感觉,如果有,也是厌烦。
“一、除了你和盛宇飞雇佣刘汉义撞唐婉,利用野炊的名义算计唐婉,还有指使陈医生弄死唐婉外。你还有几件事骗了我?”
封牧顿一下,又补充一句,“大事就可以。”
小事大概早就数不清了!
“没有了阿牧,我真得只骗了你这几件……啊——!!!”
没等蒋晓晓说完,水果刀割在她脸上,刺痛传来的同时,有殷红的血迹顺着她下巴流淌下来。
她的脸!
他刚刚是不是在她脸上划下很长的口子?
蒋晓晓哆嗦着手摸了下脸,又是一声尖叫。
“闭嘴!”封牧从没觉得她这么烦人过,“你每说一句假话,尖叫一声,或者骗我一次,我就在你脸上留下一刀做印记。你大可以试试。”
蒋晓晓原本哭得还有几分美感,听到他这番警告,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我再问你。”封牧刀子重新比在她脸上,刀锋贴着她的脸,冰冷异常。
蒋晓晓想说‘你说’,但又怕他觉得这是废话,在她脸上留下一刀,便没敢再出声。
而她心中暗自琢磨怎么应付他的这一小功夫,刀子的力气又大了几分,几乎划进她的血肉中。
浓郁的血腥味在她鼻端蔓延,她吓得猛地一收小腹,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腿流下。
她难堪地夹紧腿,又是难堪又是委屈,窘迫到了极点。
两人距离很近,蒋晓晓身上的尿骚味想藏都藏不住。
封牧闻到这味道,先是一愣,随即皱眉,突然想起唐婉。
她几次经历生死,也从没见她这么狼狈过,大概……她以前是真得不怕死。就像是她曾经说过的,有他在的地方,对她来说就是地狱。
想到这里,封牧的心倏地皱缩了一下,紧接着一片密密麻麻的疼。
他强行压下这些纷杂的思绪,问道:“当初给我下药的人,到底是你还是他?那个人到底是唐婉派去强暴你的,还是你自愿和他发生关系?还有那场车祸,到底是不是你自导自演?”
“不是!那几件事,我真得是受害者——啊!”
蒋晓晓脸上一边一条伤口,看着十分对称。
封牧抬起她下巴,强迫她看着他,俊脸上满是阴霾,“想好了,再回答!如果说谎,下次刀子就不是落在你脸上了。”
他松开她下巴,视线在她喉咙上扫过,戾气肆意蔓延。
蒋晓晓发觉他是真得动了杀意,手心后背和额头都沁出了冷汗。
房间里的尿骚味又重了。
“我刚刚说的那些事,是不是都是你故意诬陷唐婉的?”封牧冷硬道。
蒋晓晓迎着他的目光,艰难地吞咽了口口水,喉咙干涩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