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曜转眼看着弦月,“为父打算在京师小住,等到新帝大婚后才决定回塞外,不日将会调度一部分兵马回京师。”他坚持的原则,临到老,反而变的不能坚守。
独孤弦月的脸色骤然一变,“爹爹,你和姑姑是不是达成了协议?”她深知自己的父亲,多年来就是因为怕被朝中百官说成功高盖主,身为将军十多年来都没有踏足京师,就连自己的婚事也没有回来主持,如果没有先帝突然的驾崩,弦月几乎怀疑他是不会在回到这里。
“弦月虽然嫁给了晋王,可姑姑应该会念着我也是独孤家的人,不会太为难弦月的。您又何必毁了自己一贯坚持的原则。”
“李氏宗族和独孤家的关系越发的紧张,此时我留在这里,对你们而言确实不妥。可是弦月,我有我的难处,我有我不得不留下的理由。”独孤曜不为人知的理由又如何能在女儿的面前说出来。如果当年自己所做的一切错事要得到惩罚,他愿意一力承担。
公主府
这几日冷凝香似乎都在有意的回避着王汉卿,上次的那个吻让她回去后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自此后,她每每伺候在他左右的时候,总是隐约觉得明珠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转眼看去,却是他漠然的眼神。
“香儿,你过来。”他突然出声喊道。
冷凝香顺从的过去,垂首站在他的身边。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自己的心都要微微一颤。
“给我换药。”他吩咐着。看着她仔细为自己处理着伤口,不禁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为什么最近都躲着我?”蝶翼般的睫毛轻颤着,只是摇头,眉间拧成小小的川字。
“别皱眉,我不喜欢。”王汉卿的指间为她抚平眉间愁锁,“如果是为了你的病,你大可放心,阿陆现在在公主府里,我可以让他为你瞧病。”他的声音温柔,“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淡蓝色眼眸里的柔情好似要将凝香融化掉。
“啊、啊、啊。”她摇着头,手里比划着。她不是因为自己的病担心,而是因为担心着他,却又不能说出一句关心的话。
“你既然会写字就不要再比划着。”王汉卿摊开手掌,“以后你想对我说什么就写在这里。”看冷凝香愣在那里,他轻笑着,“我特批你可以这么做。”握住她的掌心,放在胸前。“因为你像我的凝香。”她身上熟悉的淡淡香味萦绕在他的鼻尖,手中的柔软他不愿意再一次的失去。
阿陆看着眼前的一切,汉卿为了帮他,伤了自己来除掉莲生,而他最在乎的凝香就在身边,可自己却不能对他说明。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王汉卿睁开眼睛,见阿陆站在门边。“最近没有见到你,你怎么傻了一般,我还说请你来给香儿看病的。”他似乎记起了什么,“哦,对了,谢谢你一直都记挂着我的生辰,还特地让香儿给我做了寿面。”
“汉卿的生辰?寿面?”他糊涂了,抬头瞧见冷凝香无措的眼神,心里了然。“咳、咳、咳。”阿陆咳嗽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含糊的说着:“没事,我最近是有些不好,所以到你这里来坐坐。”救了画眉他也算了了心愿,可是反而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她从月迷津回来后,几乎是把东西都搬到自己那里,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自己。他明白画眉的心意,而自己却是给不了她幸福的。
“给我们沏壶茶吧。”王汉卿放开她的手,嘴角的笑意更浓。
见她走开,继续说道。“你看你,当时劝我的时候说的出那么多的大道理,到了自己那里总是有这些、那些过不去的坎,以前的那个阿陆到哪里去了。”王汉卿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想调侃他几句。
“汉卿,你现在会奚落我了。”
“阿陆,你如果放不下以前的事情,就很难继续新的生活。”
“以前的种种我都可以放下,现在的我是怕连累她,就算过去多年,我必尽还会为那件事情担心,我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
“如果是为了这个原因,你的担心就是多虑了,你的身份只有公主和我知道,我自然不会说出去,云乐更不会说,不然麻烦的只是她。你害怕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她也害怕的。欺君大罪,她也不敢揽在身上。”王汉卿说的若无其事。云乐没有了先帝这个最大的靠山,加上太后的施压,她安分来不及,哪里会在为阿陆翻出陈年旧账。
“我记得你曾经劝过我要好好的珍惜凝香,不要到了最后后悔莫及,现在我把这句话对你说。”他正色的说道,“过些日子,我想办法让云乐放你出府,带着画眉走,有多远就走多远,别在回来。凭着阿陆你的本事,到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离开公主府!”这是阿陆想了多年的事情,不再是宠,不再过着看似风光,其实卑贱至极的生活。“可是云乐是不会答应的,你也知道她是个占有欲多强的人,你别再为我触怒了她。”
王汉卿冷哼一声,“触怒?我不怕!我们的命在她看来只是卑贱的,捏死我们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他继而又笑了起来,“我和你不一样,我从来都只是别人的玩物,我也试图逃开想过正常人的生活,而她不放过我。”
“你别在用逍遥散了,只怕到时候你真的会被云乐牢牢的控制在手里。”
“迟了,不过阿陆,我也不会让她真正的掌控着我。哪怕我这一生都是卑贱的宠,我的心永远都不会对任何的人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