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背道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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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初临 血路

黑暗,无尽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久违的温暖重新包裹着他,耳边传来温柔的喃喃细语之声,大部分时间是香甜的熟睡,少部分时间是环绕着温暖的红光,他尝试着伸展手足,红光之外立刻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片刻的清醒也让他迫切地想知道:这是哪里?

总算到了那一天,筋疲力尽的他被一位产婆倒提着,光溜溜的屁股被轻轻地拍打几下,他这才明白,自己出生了,为了不再挨打,立刻大声啼哭。

他被清洗干净,包裹好后放在枕头边上,赶紧努力扭过头看去,身边就是一位满面汗水、脸色惨白、相貌普通的女子,正侧着头看着自己,一双乌黑的眼睛弯成了一对细细的月牙,闪现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几日后的清晨,正在熟睡的他被一阵敲门声惊醒,身边的母亲让身为侍卫的父亲开门,门口传来带着命令的声音:“郑大牛和红姑,王爷传召你们和孩子,立即前往!”

他被这个世界中的母亲抱着,与父亲一起坐上马车。拘谨的红姑只知道紧紧抱住孩子,而无聊的他睁大眼睛看着古朴的车厢,尤其是车厢顶部那雕刻细致的花纹。

感觉到马车走过一个又一个街道,最后他们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门处下车,大门上方的牌匾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乐王府”。

边上侍卫立刻分开三人,他在红姑焦急目光的注视下,被一位侍卫抱住走进大院,片刻后又被传递给了一位丫鬟,丫鬟抱着他走进深深的庭院,一路上,他只记得到处都是神情冷峻的侍卫。道路的尽头一位身着黑衣,带着鬼脸面具的女子接过他,走进一个庭院,院子里一池荷叶,一座石桥,几座假山,一簇竹子,还有那数不清的鲜花。他牢牢记住了那温暖的怀抱和淡淡的幽香。

他瞪大眼睛,惊奇地看着这间房间,居然感觉到一丝丝熟悉,屋内的布置,与自己以前的房间很相像,除了没有那些电器之外,无论是大门还是窗户,还有那书架,以及书架上整齐的书籍。

他脑中闪现出自己以前的经历,年轻时成为家族中的骄傲,在事业上小有成功,春风得意时却遭受严重的焦虑症困扰,最终在重重打击之下,高速路上惊恐发作,崩溃的自己只记得剧烈甩动的轿车,飞驰的大货车,刺耳的刹车声和大货车响起的急促汽笛声!然后就是一片黑暗,无尽的黑暗,再次清醒时自己变成了婴儿来到这里。

他在这里被换上绸缎锦衣,与另一位孩子一起被好几个丫鬟服侍着,他暗暗猜想,难道自己就像上一世看到的无数网络穿越文中所写的那样,无穷的富贵和精彩的人生在等待自己?

当天深夜,他突然被几声巨响惊醒,四周传来一片喊杀声,窗户透出丝丝红光,隐隐闻到一股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他身边的孩子立刻放声啼哭,房间内的丫鬟们满面惊恐,抱作一团。

房门突然被踢开,随着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冲进一位浑身红衣、紧闭双眼的妙龄女子,衣服上几块深褐色,格外刺眼。那女子无视房间内的丫鬟们,在一片惊呼中把床单一卷,包裹住两个孩子,往身后一背,胸前扣紧后冲出房间。

女子冲出房间后双手一抖,手腕处滑落两根银白色的金属块,金属块层层延伸,伸展成两把长刀,刀刃极长,接近两人长度,刀身却细窄,呈现流线型弧度,刀身中央隐隐闪现一道红光。

女子转身往屋后冲去,路上到处都是尸体,有些尸体蒙着面,更多的是王府中的侍卫。

片刻后红衣女子与一队蒙面人狭路相逢,队伍最后的蒙面人立刻从怀中掏出烟火,点然升空后与周围的人围了上来。女子身后的他只看见四处闪现雪亮的刀光,快速的移动,刺耳的兵器格挡声和另一位孩子的哇哇大哭声。空中飞溅着鲜血和残肢,片刻后红衣女子的衣物变成了深褐色,她的四周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活人,而她继续背着两位孩子往前冲去。

已经不知战斗了多久,他只知道包裹自己的床单被鲜血浸透,自己和身边的孩子满面鲜血,变成了大花脸,那位孩子已经哭的疲惫不堪,居然沉睡过去。

而背着自己的红衣女子不知疲倦,依然方向不变,保持着匀速奔跑,不远处就是一堵围墙,红衣女子如同一辆高速奔跑的坦克一样冲了过去,将围墙撞开一个大洞,破墙而出,墙后狭窄的小路上居然有一辆马车,车门打开,红姑在车厢内,焦急地地伸开双手,马车前方坐着王府侍卫郑大牛双手握着缰绳,随时准备出发。

红衣女子双手在胸前一拉,立刻扯断紧扣的床单,解下两位孩子,抱在胸前,突然低头,睁开一直紧闭的双眼。

他惊讶地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那双血红色的双眼,那双眼眸里面好像有一片血海一般。血海中央乌黑的瞳孔一阵旋转,仿佛照相机对焦一样定格,对着他双眼一照,而后红衣女子又看向另一位孩子,无奈那个孩子熟睡,紧闭双眼,身后隐隐传来口哨声和喊杀声,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往郑燚脖子上一挂,把两个孩子递给红姑后,紧闭车门,跃上车顶,单腿屈膝跪下,身体两边就是两把竖起的血红色长刀,如同准备噬人的猛虎。

郑大牛立刻驱赶马匹,马车往前飞驰。后方天空升起一串烟火,传来无数马匹的嘶吼声和紧密的马蹄声。

车厢内的他被红姑紧紧抱在怀中,不一会儿开始听见厢顶不停响起的咚咚脚步声、马蹄声、兵器格挡声、刀锋入体声、车周围的惨叫声和马匹急促的喘息声,车厢和车窗缝隙处不停溅入鲜血,车厢后门木板上不停露出卡在木板上的弓箭,雪亮的锋刃正对着车厢内的红姑。脸色惨白的红姑抱着两位孩子的双臂更加用力。

马车奔行的方向开始变得向上,山路颠簸,突然车厢被几只铁爪扣住,尖尖的爪子,透过箱体,前面拉车的两匹马儿嘶吼着用力,但是车速逐渐降了下来,片刻后车厢突然碎掉,红衣女子落下站在车板上三人之前,双刀挥舞如盾,不停格挡飞箭,而马车也沿着山路,往山顶飞驰。马车之后就是无数举着火把的骑兵。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郑大牛和红姑脸色惨白地看着面前的悬崖,悬崖边上短短两根被砍断的绳索无力地垂在崖边。本应有的一座索桥,却不翼而飞,此处已成断头路。

红衣女子依然面无表情,紧闭双眼,却一转身挡在四人之前,郑大牛咬牙抽出腰刀,把面色惨白的红姑和两位孩子挡在身后,红姑的背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追兵还是追了上来,崖顶狭窄的山路上开始闪现刀光,那红衣女子仿佛深褐色的猛虎一样,砍倒一个又一个蒙面人,又仿佛不知疲倦的战斗机器一样,永远只有简单的砍、捅、划、刺、劈、撩等基础招式,挥舞长刀的力度和距离永远是恰到好处,她的四周堆满了死尸和断臂残肢,而追兵仿佛潮水一样,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天色渐明,崖顶的战斗还在继续,红衣女子已经变成一个血人,手臂上粘稠的血浆沥沥不停地滴下,头发已经被鲜血浸透,粘连成一缕一缕,那条狭窄的山路如同暴雨后的土地一样泥泞。

突然山脚下升起几簇烟火,片刻后山脚处传来厮杀声,崖顶的蒙面人攻势突然停止,半山路上传来整齐划一的口号声,追兵分开,只见十几个蒙面大汉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头顶冒着热气,连推带拉用推车推着一物来到崖顶,随着车子缓缓上升,周围蒙面人的兵器纷纷飞起,被车子上黝黑的巨石吸附,原来是一块巨型天然磁石。

崖顶红衣女子身体逐渐扭曲,双刀和身体缓缓滑向磁石。四周蒙面人一阵欢呼,纷纷上前推动推车,当磁石登上崖顶之后,红衣女子的身体已经如同扭曲的麻花一样被吸附在磁石之上,动弹不得。

这时一道黑影从蒙面人后方跃出,满头披散着长发,面带狰狞的鬼脸面具,浑身血迹,双手握着一杆长枪,血红色的枪尖与红缨黏在一起。半空中,长枪被磁石吸引,鬼面人松手,长枪脱手而出,而鬼面人落下,已经站在崖顶四人之前。

右侧山崖处跳出一道青色身影,鬼面人立刻截住,二人电光火石之间已经交手数次,四周的人群被二人激发的气劲推动着不停后退,红姑一晃,右脚一脚踏空,幸亏郑大牛拉住,几块碎石和一捧泥土落入悬崖。蒙面人群中,一位毫不起眼的蒙面人突然如鬼魅一般滑至推车边上,悄无声息地从推车底部抽出一把长弓,搭上一只木箭,拉圆后射出,空中的箭影居然画出一道弧度,绕过激斗的二人,冲着包裹而来。郑大牛大惊,用力挥刀砍向木箭,砍中木箭后端,而木箭势缓后前端深深射入包裹中他的胸口。

被吸附在磁石上的红衣女子突然用力扭动,勉强张开双臂,环抱住弓箭手,崖顶立刻响起刺耳的骨头折断声音,四周的蒙面人大惊,一起推动推车,大呼着将推车推下悬崖,巨型磁石和红衣女子随推车消失在深深的峡谷中。

青色衣衫的蒙面人突然一声长号,大呼叫道:“事成,撤退!”右手与鬼面人重重一击,趁势翻身落下悬崖。而鬼面人急忙奔至郑大牛处,只见郑大牛和红姑两人一起紧紧抱住包裹,包裹里的两位孩子,一个呼呼大睡,一个面色铁青。三人急忙解开包裹,发现他的胸口一块玉佩挡住那只木箭,箭头已经散开,四周木丝如针一般刺入皮肤中,不停渗出血珠,周围的皮肤一片红紫,而他已经被吓得双眼一闭,昏迷过去。昏迷之前,他居然还在想,估计自己是最倒霉的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没满月就挂了。

山脚下的厮杀声越来越近,崖顶的蒙面人沉默着往山下冲去,鬼面人如鬼魅一般冲入蒙面人群中,片刻后山下的援兵和鬼面人一起将崖顶蒙面人除了一个活口之外杀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