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个蝴蝶结也要绑上去。”
忍耐……微笑……
“小姐,高跟鞋的鞋跟是不能拔的。”
忍耐……继续微笑……
“小姐,耳环用水晶式的吧。”
持续忍耐……保持微笑……
“小姐,再深呼吸一点,腰得再束细一点。”
忍忍忍……微笑微笑微笑……深呼吸……
“小姐,胸部不够大就得多挺一点。”
忍……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姐……”
“谁让你在我胸部上做文章的?老娘不要穿这种东西!!!”萤野一一同学在和婚纱的作战中宣告失败,伸出一只手刚要抓向胸口的大片蕾丝……
“喂……军火供应商咩?我要买一把进口的俄罗斯粗径……”
倒抽一口气的一瞬间,又一部手机遭到了非人的对待,散架地落在一角,而刚刚还拿着手机的萤野管一根本没时间在意牺牲了生命的手机同志,看着自己女儿提着婚纱喘着粗气:“一一,这个表情不配这套婚纱咩,来,给爹地笑一个咩。”
“笑……”萤野一一张着的血盆大口在萤野管一手里的手机招摇下咽了回去,“……我……我知道了……笑……笑……哇哈哈哈哈哈!!!这样可以了咩!!”
“姐夫,看样子,一一还不知道微笑和傻笑的区别呢。”不二周助淡笑着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交叉的手指搁在下巴下,手指微点着脸颊。
“你说谁傻笑?”她踩着不稳的高跟鞋,提着裙子,瞪着眼前这个笑得惨无人道的某人,好吧,姑且就当他那是所谓的微笑好了,但是,他也不能说她是傻笑吧,她顶多也就是皮笑肉不笑好不好?本来咩,自己的爹要给自己娶后妈了,她纯洁的少女心灵想体会一下“灰姑娘”情绪,不犯法吧?况且,人家灰姑娘顶多应付两个没大脑的姐姐就好,可是她还要和一个拖油瓶“小舅子”斗智斗勇,她容易吗她!!
不二周助站起了身子,拉了拉身上黑色的西装,伸手帮她理了理胸前的“伴娘”胸花,低身轻轻地说:“婚礼结束前,你还是老实点比较好……否则……”他的手指在她的唇边摸索一下,“否则……我会让你体会一下男人的八卦也是很可怕的哦……”
“你……你……你……”不二周助同学的威胁永远是那么受用,这一点,从穿着裤衩就跟着他混遍大街小巷的萤野一一要是还不了解,那她真是对不起她多灾多难的童年生活了……
“谁让你的小辫子总是随手可以一把抓呢?”他无辜地微笑,耸了耸肩,视线从她的身上拉开,转向坐在一边化新娘妆的由美子身上,瞥了一眼自己指尖沾到的唇彩,“姐姐,你的唇彩也用淡色的吧,和一一用一个颜色好了。你觉得呢?一一?”他回过头来,冰蓝色的瞳孔向她打着招呼……
冷气全开的效果也没有这么舒爽,是谁说青学的冰山另有其人来着,她使劲裹了裹身上的婚纱,然后瞬间放弃了要把这件婚纱脱下来的念头……暂时当做是取暖好了……总比裸奔好……
“一一咩,爱子校长不来参加人家我的婚礼咩?”萤野管一看着自己突然合作的女儿,乖乖地任由侍女摆布着,满意地点着头,却还是想到少了一个人……
“哎呀!你这个再婚的家伙有什么好炫耀的咩,还要告得人尽皆知!”她蹬了一脚白色的高跟鞋,哇靠,目测有十二厘米……不过想想等下站在那个本来就没多高的某人身边,说不定还能把他比下去,哼哼哼,心里平衡了不少!!
“不是吧,爱子校长一次都没来参加过人家的婚礼咩。”
“啊?你和老妈的婚礼,那家伙也没来咩?”这个头饰怎么这么重咩?还要打发胶……黏嗒嗒……等下记得一定要全部蹭到某人身上去……好东西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
“是啊。所以人家才想怎么也要请她来一次咩!”
“来什么啊,你以为人家没事做咩?今天又不是假日,你以为因为老爹再婚而翘课的我很光荣咩?你竟然还想拖一个人下水!”她看着纱装的手套套住自己的手,一个个的洞挂在掌间,破烂兮兮,“谁让你非急着昨天照完婚纱照,今天就要结婚……”
“人家……人家等不及咩,况且,人家难得今天有时间,所以……”
“……真亏她受得了你……难得有时间结婚……好光荣的理由咩!等下还没到教堂就要开始下雨了!!”看了一眼外面阴沉沉的天,她突然有点佩服由美子姐姐的肚量,老爹是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是第二次了,但是人家是第一次结婚咩……一辈子最好只有一件的事,却这样仓促促地搞定了,天气还不咋的,要是她不把新郎揍得不用化妆才怪!
“……你现在才知道由美子好了吗?”他挑了挑眉,竟然带着炫耀的味道。
“……”她终于穿好了婚纱,一身的轻飘飘,头却重得可以,瞥了一眼已经化好妆的由美子姐姐,她笑着看向她,用着和她一样的唇彩,低下头,她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地说,“我又没说……她不好……”
“啊?你说什么?”萤野管一急着往自己的新娘子身边爬,没听到她小如蚊子的声音。
“没啥……你个老家伙,算你狗屎运!!”她提起厚厚的婚纱裙,抬起一脚踹向自己的老爹。
不二挑着眉头,低声附在由美子的耳边:“看来,她比我想象中长大得快。”
“你应该更相信一一才对。”她抬起头来,轻弹着自己弟弟的额头,“也许快得有点过头了呢。”
“姐姐,现在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真的快要下雨了哦。”
“我早就有淋湿的准备了,然后我要留下全是泥点的婚纱,一辈子都不洗。”
“那感冒药要不要事先准备?”
“就让他发烧一阵子吧。”她眨了眨眼,“我丢捧花的时候,你要不要来抢呢?”
“姐姐,我不是女孩子。”他微笑着说着肯定句。
“没人说你不可以幸福呀。”她深深地望进他冰蓝色的瞳孔,却用他们家独特的微笑的表情。
“那你是要我和那家伙抢吗?”他瞥了一眼被人搀扶着往门外走的一一,她别扭地两条腿毫不客气地打着架,“不过,她今天的状态,不摔跤就不错了,应该抢不过我才对。”
“那就拭目以待咯。”由美子站起身,挂上萤野管一的手,手上的捧花绑成了一个维多利亚花球。
“看起来比我想象中有趣呢。”他耸了耸肩,走向出口,前面那个摇摇晃晃的人真的有办法支撑到婚礼结束吗?他的确可以好好拭目以待。
“你和周助小舅子在说什么咩?”萤野管一眨了眨童稚般的大眼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啊?”
“会有很有趣的。”
“由美子……每次你这样说,我都不会感到有趣咩……”
“那会感到什么?”
“好冷……啊……”
“哦……你是在告诉我,要帮你织一件衣服吗?好吧……我的先生。”
雨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刷过玻璃,外面的景物被刷得一片模糊,忍足一把将信封甩在宽大的桌子上,碰倒了放在一边的院长名牌,对着坐在原位从他进来后就一直没有动弹过的忍足承挑了挑眉头,既然他没有说话的意思,那他也省下了口舌,东西交到,他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