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妃拉着我的手,稍用了些力度,眼底眉间迅速闪掠一丝奸险,却表面平静道:“我会照顾她的,莫非你还担心我会将你的爱妾吃了,况且我刚也和大王说过了,不用担心,会安然无恙。”
原来她是有备而来,我只得无奈地跟着她走,轻浅回眸望着冉闵,他眼中的关怀之意如此浓烈,温柔的眼神似乎叫我安心,可心仿佛坠落在谷底,真的能安心吗?
兰妃的寝殿也非常华丽,布置都非常精美无比,可以瞧出她此刻亦是非常受大王宠爱,走到寝殿后她才遣退所有人,嗤鼻冷笑道:“向妹妹介绍一个人,出来吧!”
太子石邃从旁走出,眼中那抹赤裸之意如此明显,轻笑道:“小王早就想单独见见天雪姑娘了,刚那一番说辞着实令人震惊不已,还望没吓着姑娘。”
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全是有计谋的,太子的好色早就得知,难不成兰灵想将我献给他?真是太荒唐了。
我面带微笑,得体地隐藏起心中的惊慌失措道:“怎敢劳烦太子您,能与太子说说佛理实在是三生有幸,小女怎敢不从,但凭太子吩咐就是。”
“是吗?你真是知晓大义之人,难怪将军那么宠你,直叫人眼谗。我先出去了,你们慢聊才是,天雪可要好些侍候太子才是。”兰灵毫不掩饰兴奋的讥笑转身离去,独留我与这个魔鬼转世的太子!
太子勾起唇,冷冽邪恶微笑道:“依姑娘所见何为最苦?民生疾苦算不算?”
我硬挤出一个恐怖的笑容道:“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求不得、五阴炽盛,这都是苦。”
“噢!”他似乎不感兴趣,双眸闪着不寻常的炽光,“你可知何为人间最兴奋之事,最愉悦之事?不妨说说一二。”
如此赤裸裸的说话要想不知也难,我猛咽唾沫道:“不太明白,我累了,我想下次再来讨论这个好了,有空我们再聊,不用送了,我先走了。”
话毕便转身向外走去,他跃到我面前,伸手阻拦道:“当个小妾未免太贬低姑娘了,不如跟了本太子,穿金戴银不在话下,享受不尽的荣华福贵,你说对不对?”
我僵硬笑道:“太子你挺好的,可惜一女怎侍二夫,再说了将军对我挺好的,以后再谈吧,忽然感觉头有点昏沉,我想是时候告辞了。”
“可惜本太子想现在好好谈谈,如此良宵真的可以好好说说,别着急走,那么着急做什么?长夜漫漫。”他双眸闪着狂野赤裸的淫意,直叫我心一阵惊悚。
实在无法再对这个淫魔挤出笑容,我目眦几欲暴裂,寒霜满面怒视道:“你让不让开,再不让开休怪我不客气!”
他挑眉轻笑道:“不客气?姑娘怎么不客气?本太子倒想瞧瞧姑娘还有何惊人之举,开开眼界也未尝不可?”
可恶的家伙,我万分无奈在心中拼命咒骂,强抑怒气,微带几分自矜,一字一顿地道:“请让开!否则后果自负,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太子!”
“姑娘真的好可爱……如果可以本王真想将姑娘打扮得更加美艳……然后再……”他贼笑看着我,口水欲滴。
我心深深一震,也更惊慌与愤懑,他言下之意如果可以想将我头割下洗干净留着观看,然后再将我尸体煮着吃!
“你知道什么叫变态吗?就像你这种人就叫变态,几千年来才出一个,你可以去当国宝了,快给我闪开,真是讨厌!”盯着他的面孔,愈发觉得匪夷所思,好好的人吃什么人肉!
虽然极力掩饰那份惊恐,却依然逃不过他的厉眼,他放肆野烈地纵声狂笑道:“变态?姑娘说话真是让人摸不着头绪,百思不得其解,但言下之意似乎在骂本太子?”
我无奈绕开他向外跑去,如此纠缠只怕是没完没了,他亦跑上前攥着我的手腕道:“从没有人可以在本太子身前逃走,也没有人敢拒绝本太子!”
“放开我,真是不可理喻,快放开我!”我慌乱挣扎着,却被他更挟紧,转而放声尖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他淫意的神色掺杂了怒气,愠怒道:“从来没有人可以如此不识抬举,你最好给我闭嘴!”
“救命啊……救……”我欲再度放声高叫,却让他捂住嘴鼻不能呼吸,脸颊憋得通红,猛然想到了自卫,脚朝他胯下踢去。
“哎呀!”他大声惨叫捂住胯下,艰难地弓起身子,颤抖的手指和憎恶的目光同指向我,“该死的汉女,如此不识抬举敢伤了本太子,这次我倒想瞧瞧谁能替你撑腰,我非要处死你不可,可恶!”
兰妃闻声匆忙进来,眼中闪出一抹诧异之色,焦急扶着太子,声音微微地颤,既惊且忧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天雪伤你了?让大王知道可如何是好?”
我无奈垂首,踟蹰着要如何应付,思忖再三也只好作罢,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只是中了兰妃诡计心有不甘罢了!
“快请大王前来!就说天雪伤了太子,请大王前来定论!”兰妃高声朝外吩咐着,扶起太子坐在一旁,踱至我眼前,嘴唇微微翕张,欲言又止,嘴角浮出一抹得意之色,那神情似乎在告知我,我完蛋了!
我浑身不自在,却对她微笑,既已展露微笑就不能有丝毫僵硬,嘲弄道:“你不用跟我说什么假惺惺的话,我什么都知道,你怀什么心思你自己明了,孰赢孰输都是未知之数,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置我于死地?”
“你……”她微显怔忡,旋即恢复平静道,“你伤的是太子爷,就想如此不了了知?我劝你还是乖乖等大王处置你,现在谁也不能救你,包括石闵!”
“我未想过能活着,可是……我好不甘心,你太坏了,兰灵!”我轻笑盯着她,毕竟是她的诡计,罗织我入罪还一再凌辱我,若因此而被斩首,未免死得太冤了,教我怎能瞑目?
她淡然而缓慢地轻启朱唇一字一字清晰道:“不甘心也没办法,谁叫你和我如此相似,认命吧!休怪我无情,实则因你自己,怪只怪自己的容貌。”
我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本想对她冷潮热讽一番,但她那受伤的眼神及悲凉的神情却让我心沉谷底!硬吐不出伤人的话。
半晌才微哑道:“何苦……如果你真心爱他就会祝福他,而不是折磨他的女人,你的爱太自私了,或许对你来说这是他欠你的,可是你有想过他的感受吗?”
她神色微微一怔,唇边惯有的冷笑不知不觉敛了下去,凄楚复杂地凝眸,道:“就算自私又何妨,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他也不是从前的他了!”
我的心又深深一震,因太痴情而如此对我,我有何理由质问或责备她?理亏的亦然是我,看着她轻漾薄雾的眼眸,心中陡然一酸,只能强行镇定,将胸中的波涛汹涌隐匿在平静的神色下。
“参见大王。”正在我愕愣之际,她朝我身后请安道。
石虎随佛图澄、冉闵等一起进来,上下打量着太子,神色凝重道:“你又怎么了,警告你多少次了不要如此任性,你倘若再不听,就休怪为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