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晨光里的远行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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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阵风的美丽 (1)

/包利民/

波茨娅是美国加州一个13岁的女孩,就在两年前,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永远失去了光明。当世界变成一片黑暗,她失去了方向,围绕她的,都是惊恐和茫然。有时她甚至无法去感知世界的存在,像一只处于暗室的蝴蝶,空有翅膀,却无法飞翔。

那时,波茨娅最怕的是照相,她不希望自己茫然无神的眼睛出现在相片上,更不愿戴着象征着盲人的黑黑的眼镜。有一天,妈妈强拉着她出去照相,并许诺一定不会在照片中出现她所想象的形象。波茨娅猜不出妈妈有什么好办法,可还是和她来到了房外。妈妈拉着她走上门前一个较高的土岗,她站在上面,感觉到风把自己的头发吹得向后飞扬,吹得自己睁不开眼睛,直到妈妈说照完了,她还在感受着那阵风的猛烈。她担心地问妈妈:“照片上真的看不出我是盲人吗?”妈妈说:“不信咱们可以验证一下!”不过妈妈却没告诉她怎

么去验证。两周以后,波茨娅收到了一些来信,来自全州各个地区的,妈妈给她读这些信时,她惊讶地发现,这些写信的人没有一个知道她是盲人。妈妈告诉她:“我把你的照片刊登在报纸上了,名字叫一阵风的美丽,你在风中长发飞舞眯着眼睛,别人根本看不出你是盲人!”

从那以后,波茨娅开始喜欢上了风,因为风能让她变得如此完美。她常常站在门前的高岗上,在浩荡的长风中一任思绪飞扬。可她也有烦恼的时候,因为并不是每天都有大风从门前经过,那样的时刻,她觉得自己便又重回到那个封闭黯淡的自己。

她向妈妈说出心中的苦恼:“如果风每天都不停地刮就好了!”妈妈笑着问:“还记得那年你要玩彩旗的事吗?

当时我给你做了一面彩旗,你玩得挺开心!”波茨娅一下子想起来,事实上她很少去回想眼睛盲前的往事,她说:“是啊,当然记得,后来没有风了,彩旗飘不起来,我还大哭了一场呢!”妈妈问:“后来呢?”波茨娅一下子站起来,说:“后来,你让我举着旗奔跑,旗就飘起来了!啊,妈妈,我知道该怎么样得到风了!”

自那天起,附近的人们都能看见一个小女孩在野外奔跑的身影,那女孩的头发在身后扬起,衣裾飘飘,就如风的精灵美丽地掠过。波茨娅徜徉在风的长河里,如逆流而上的鱼,毫不知疲惫,她越跑越快,风便越来越大,她有时会忍不住大声欢呼,她觉得自己化成了风的一部分,自由自在,任意流淌。她的奔跑终于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有人对她说:“你跑得太快了,应该参加学校的长跑比赛!”她的心里一动,

已不知多久没有参加学校的活动了,她已将自己埋藏得太久,如今找到了快乐的方法,她的心境也开朗起来,便真的报名参加了学校的运动会。

那次运动会,波茨娅成了最闪亮的明星,她奔跑的身姿倾倒了无数人,一连获得了五个项目冠军。而此时,她才十六岁,她的生活也因此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被特招进市里的体育队,几年的时间,她便挟着一身长风刮遍了全美。当在全美残疾人田径锦标赛上,波茨娅比完最后一项——万米赛跑时,站在终点线上,听着身后还很远跑步声,依然沉浸在刚才在风里的感觉。这次锦标赛,她夺得了四枚金牌。站在邻奖台上,面对观众的欢呼,她对记者说:“我知道自己只有在风中才是完整而美丽的,而奔跑,可以给我带来不断的长风!”

是的,只有奔跑起来,生命的大旗才能高高飘扬。

温暖的小刀

/马德/

那年春末,我到一所中学去监场。

发卷子的时候,我发现,靠近讲台的一个女生怪怪的,左手藏在袖口里,遮遮掩掩的,不愿伸出来。和我一起监场的,是另一所学校的一位女老师。大概她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随后,我俩便开始留意这个女生。在我们想来,她袖口里的那只不愿示人的手,一定藏着什么秘密。

考场里静悄悄的,学生们都在全神贯注地答题。只有这个女生,一边答题,一边有意紧藏着她的那只手,一边还不自觉地环顾着左右,神色紧张而怪异。这愈加坚定了我们的怀疑:她的手里一定攥着小抄,或者,其他用来作弊的东西。

然而,我们错了。半小时后,也许女生做题做得太过专注,一不小心,她露出了自己的左手——天哪,这个女生的左手居然没有手指头。

原来,她竟是一个有残疾的学生!

这多少有些出乎我们的意料。愧怍之余,不禁心生悲悯。

那位女老师,更是一脸的痛楚,小声地嘟囔着,怎么会是这样,多可怜的孩子啊,多可怜的孩子。

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一道地理题需要改动。办公室送来了一沓纸片,纸片上印着一个阿拉伯国家的地形图。

我们分发给学生,然后让他们各自粘贴在试卷的答卷纸上。

由于是临时赶印出来的,太过匆忙,这些纸片裁剪得很粗糙,考生们只有自己动手把四个毛边撕去,大小合适,才能贴在试卷上。

这下,可难为了这个女生。大约,她还是不愿让别人看到她的那只手,就用左胳臂使劲压紧纸片,右手一点一点地撕。

然而,那张小纸片仿佛不听话,只要她一用力,就从她的胳臂下跑出来,再压下去,再跑出来。她急得都有些冒汗了。

“这位女同学,我可以帮你吗?”女老师走过去,俯下身子,声音低低地征询女生的意见。女生抬起头,看了看,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纸片给了她。

然而,女老师并没有立即动手,她把那张纸片放在讲台上后,便在满考场里寻找着什么。我有些纳闷,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嘛,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不一会儿,女老师从一个学生那里,找到了一把小刀。然后,她坐在讲台前,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裁剪那张纸片,“哧——哧——”,小刀割裂纸片的声音,很好听。我和女生看着她做这一切。说实话,那一刻,女老师慈祥得像坐在讲

台前的一尊佛,她专注的神情,仿佛是在完成一件精致的手工艺品。

随后,她微笑着把这张小纸片轻轻地放在女生的桌子上。女生欠了欠身子,低低地说了声谢谢。她拍了拍女生的肩膀,说,赶紧答题吧,便走开了。

然而,我还在纳闷呢。一张小纸片,手也完全可以撕得很整齐,为什么一定要找把小刀来呢?

考试结束后,我道出了心中的不解。那位女老师笑了,说,这个女生所残缺的,是一只手。我不想在她面前,用自己灵巧的手指头去撕那张纸片,那样的话,会撕碎这个女孩的心。我满考场去寻找一把小刀,就是想借助小刀,避开对她的这种伤害。

一直以来,小刀在我心中,不过是一片冰冷的铁片而已。而那年春天,我懂得了,原来,即便是锋利而冰冷的一片小刀,也会裁剪出人性的温暖来。

通向灵魂的道路

/凉月满天/

晚上,看到中央一套水均益的《高端访问》,被采访者是西班牙舞蹈家阿依达。她带着西班牙弗拉明戈舞《莎乐美》来中国演出,用身体的律动表达一种超越了欢乐和痛苦的、直逼生命深处的悲情,她的舞姿给人的感觉是,她把生命化成一团燃烧的火。

看她的舞蹈,谁也想象不到她是一个病人。当年,十岁的小阿依达正劲头十足地活跃在舞台上,剧烈的背痛让她突然无法活动,经过诊断,她患了脊柱侧弯,而且很严重,已经弯成了S形。S形的脊柱怎么能支撑身体呢?十几个医生都给她下了禁令,要她彻底离开舞台,否则她的脊柱会越来越弯,她会越来越疼,终有一天,她会死。小姑娘不明白死意味着什么,对舞蹈的热爱让她满不在乎地回答:“哦,不,我就是要跳舞,哪怕死在舞台上。”

从那以后,她就一直戴着折磨人的金属矫正器,跳啊跳。一路舞遍全世界。过海关的时候,她把自己的矫正器从身上摘下来,搁在包里,但是过安检门时,电子警报器照样会响,搞得气氛大为紧张,于是她就把包拉开,让人看这么多年一直支撑她的钢铁骨架。水均益问她:“跳舞的时候怎么办呢?”“啊,”她笑着说,“跳舞的时候摘下来,跳完再戴上。”

看着已不年轻的阿依达,每个人都很明白岁月和疾病的残酷,二者联手,不会让这个女人长久活跃在舞台上的。“那么,”水均益问,“你想过自己还能舞多久吗?离开了跳舞,你怎么办呢?”阿依达露出明快的笑容:“我将一直跳到实在跳不动为止。然后,我就退下来当舞蹈教师,仍旧可以活在舞蹈中间。”水均益接着问了一个每个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对你而言,舞蹈占什么位置?”她想了一下,很诚实地回答:“好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可是我也说不好。对我来说,舞蹈就是生命,生命就是一场舞蹈,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阻止我一直跳下去。”她不肯和命运讲和,她就是要跳,无论前面是鸿沟、海水、天堑、荆棘,她都要一路舞着过去,哪怕一路走一路鲜血淋漓。

这样一个有着坚韧意志和取得了巨大成就,把西班牙民族舞介绍给全世界的人,竟然很低调。她坐在那里,一直微笑着,有时笑出声来,就像一个平常的家庭主妇的声音,沙哑和低沉。她并不觉得自己取得了多么大的成功。她说:“所谓的成功,不过是一个过程。”正是对舞蹈的痴迷,让她忽略了表面上的“成功”,而在舞台上孜孜不倦地表达对生命的热爱,对艺术的追寻。

基于这种热爱,她准备在中国开设弗拉明戈舞培训班。我不敢说她一定能够成功,能够关注生命和艺术的人毕竟不多。但是她的一句话深深打动了我。她说,“我想用弗拉明戈舞修筑一条通向灵魂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