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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天上飘下来的礼物 (2)

如今,一年过去了,董明珠和她的伙伴们,已经在灾区建立了十个“植苗图书馆”。还为孩子们开办了英语班、音乐班。而这里的孩子们,也都习惯了放学后到图书馆做作业,晚上或者周末,到图书馆看书、学习。他们沉浸在知识的世界里,全然不顾外面的喧嚣。这让董明珠很兴奋。她目睹了他们,从悲伤绝望,到坚强自信的全过程。这个过程有她的付出和劳动。同时,她也从中收获了一份甜蜜的爱情。

时常,会有一些外国朋友,通过董明珠的“植苗服务站”,到灾区做一些事情。董明珠因此结识了美国大男孩但以理。共同的运动爱好和董明珠的善良、率真深深吸引了但以理。为了董明珠,但以理决定,毕业后到中国来工作,安家。

2009年5月,这个季节会有很多攀岩比赛正在进行。而曾经是攀岩冠军的董明珠,此时正在绵阳,和孩子们在一起。她用她的快乐和热情感染着孩子们,也感染着这个春天。她说:虽然在这里,我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但收获得更多,那就是快乐!即便攀岩比赛拿到第一名,快乐的只有我一个人。但在这里,开心的,是很多人。

这个世界会好起来的。岁末的北京,冷,下着小雪。最是乞丐难耐时。无处不在的寒冷,侵袭着他们单薄的身子。在西单一地下通道,就有这么一位老人,在那里乞讨度日。身边的脚步来来往往,但少有为他停下的。

一个女孩偶然路过那儿,无意中看到蜷缩在一边的老人,动了恻隐之心。她先是跑到老人跟前,给老人钱。后来看到老人冻得瑟瑟,她又脱下身上的外套送给老人。并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给老人围上。这才放心地离开,随后消失在人群里。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在看这个故事时,窗外的西北风,吼得呼啦啦。云层低垂,又一场寒冷降临。心却因这个故事,温暖地湿润着。寒冷夜,那个老人,不冷了。

久未联系的高中同学,突然电话来,他很突兀地问我,你是不是曾给四川灾区的孩子寄过礼物?

我一愣,想起来了,儿童节时,我曾给他们寄过一些花的种子。

那是一家报社组织的大型爱心活动,号召一批作者,每人给灾区的孩子写一封鼓励的信,并随信附上一份特别的礼物。我当时搜遍我在的小城,把所有能找到的花的种子,收集齐了快递过去。我希望那些花的种子,能在孩子们疼痛的废墟上,开出一片绚烂来。

同学说,可以把地址给我吗?我准备了些御寒的衣服,想给他们寄去。

这真令我意外。同学不是个富裕的人,平时生活节俭得近乎吝啬。他在一家单位做门卫,一个月的工资,不过八九百块。妻子无业,且多病,家里还有个上中学的儿子要抚养。

我把地址找到告诉了他,心情却再难以平静。我们曾有过太多的沉重:雪灾,地震,海啸洪灾……但让人欣慰的是,我们也看到了,更多的真情与爱,汇成涓涓不息的暖流,流向那些受伤的心灵,一点一点,焐暖了它们的凄凉与寒冷。人心不冷漠。

一个我曾经的学生,在这个岁末,也给我发来邮件。学生大学毕业了,留在一座大城市里工作。本来一路顺风顺水的,在公司里,都快做到主管的位置了。却因受金融危机的影响,公司裁员,他被裁减下来。他很灰心很沮丧,他说他一直很努力地工作,回报他的,却是这样的打击。他茫然地问我,老师,你说这个世界会好起来吗?

我刚好在网上浏览到一则新闻,是关于地震中断腿的女孩廖智的。那曾是一个幸福阳光的女孩,有着健美修长的双腿,热爱舞蹈,舞动起来,像一只飞着的白天鹅。然而地震夺去了她的健全,她被迫锯掉双腿。梦想却不肯放弃,她用断腿在鼓上跪舞出《鼓舞》。红衣红裤,在鼓上舞蹁跹,如一枝红莲,盛开在鼓上。她的坚强,感动了这个岁末。大家把掌声和泪水,倾囊送给她。有网友这样留言:美丽的天使,你很棒,为你的坚强而感动,加油!

我把这则新闻转给我的学生。我说,我感动的是,不放弃。廖智的,无数素不相识的人们的。只要生命不放弃,这个世界会好起来的。

最美的铃声。上网闲逛,在本城一家网站的论坛上,一个帖子被高高地顶起。而且点击率还在不断上升。这个论坛我以前也曾来过,极冷清,一时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帖子能吸引这么多人?

帖子是一位年近五十的母亲写的,点开一看,一片殷殷的母爱立刻洇染开来。帖子写道:“我的女儿今年二十二岁,刚刚参加工作。这孩子从小就孤僻,从小学到大学,几乎没有一个朋友。我很了解她,她虽然外表冷漠,其实心却是火热的。在大学的时候,她处了一个男朋友,便把全部的感情和热情都投入进去。这样性格的孩子,在遇到挫折时是很容易走极端的。不久前,那个男孩子抛弃了她,这对于一直孤独的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而且受此事影响,她在工作中出现重大失误,被单位除名了。我一直在家守着她,因为她曾多次想自杀,幸好被我及时发现。对我的劝导,她一句也听不进去,总是自言自语,说全世界都把她抛弃了,没人会关心她爱她。她此刻就在房里,我不敢睡,怕她再做什么傻事。再过三天就是她的生日了,我希望她能在生日那天获得重生,我希望大家能帮帮我,让她恢复对生活的希望和热情。你们可以打我的电话,我会告诉你们怎么做!”

我为这个母亲而动容,于是拨打了她留下来的电话,打了好久才接通。这位母亲在电话中告诉我,到她女儿生日的那一天,我只要给她女儿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并告诉了我她女儿的手机号。我答应了,如果能让一个绝望的女孩子恢复信心,一个电话又算得了什么?

女孩生日的那天,我早早地拨打她的手机,总是占线的声音。我想在这一天,会有许多热心的人在给她打电话。一直快到中午,我也没能打通这个电话,于是决定按那个母亲留下的住址找上门去。那是个平房,位于城市的边缘,我很容易地就找到了。说明来意,那位已经有了白发的母亲把我带进屋里,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隔壁的房间里,正响着《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我想那就是她女儿的房间了。

这位母亲对我说:“我女儿并不知道我在网上发帖子的事!”我问:“那今天会有许多人给她打电话,她不奇怪吗?”她微笑着说:“昨天我对她提了唯一的一个要求,那就是今天无论谁打电话都不能接听。她答应了,说她已心如死灰,而且,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了!”我很迷惑,问:“你让这么多人打电话给她,却为什么不让她接听呢?”她说:“我只想让她听到手机的铃声,这就足够了。昨天晚上,我偷偷地把她的手机铃声换了,你听!”隔壁,《祝你生日快乐》的音乐还在不停地流淌着,原来竟是手机的铃音!看着这位母亲,我的心中涌起深深的敬意和感动。

几天后,我给这位母亲打电话,询问她女儿的情况,她兴奋地说:“我正要发帖子感谢呢!那天我女儿一直在房里听那铃声,中间换了两次电池。第二天早晨她就走出门来了,而且还冲我笑。她猜到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她说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陌生人打电话给她,她觉得自己和身边的世界隔膜得太久了,她让我放心,再不会做傻事了,今天一大早她就出去找工作了!”

我的心底有一股暖流流过,眼睛慢慢地濡湿了。那日的铃声仿佛仍回荡在耳畔。我想,那个女孩终其一生也不会忘记这个生日,不会忘记那铃声,不会忘记母亲对她那深沉的爱。是的,母爱就是世界上最美的铃声、最美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