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内殿,看到景亦正倚在榻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皇上,马上该早朝了,您还是歇会儿吧,您的身子不能劳累!”司马名澜轻声道,生怕惊了皇帝。
景亦并未回头,而是低声问:“名澜,朕的毒还有多长时间能解?”
原来是担心这个,她马上说道:“如若顺利的话,不到一月便能完全解掉。”
“嗯!”景亦应了一声,站起身,向内殿走去。
司马名澜看了看他身上单薄的衣服,不由皱了下眉,却什么都没说。
“你还在养伤期间,再睡会儿罢!”景亦淡然开口说道。
“好!”她应了声,上了龙床内侧,却并未躺下,见景亦在外侧躺了下来,她拽起稍厚的锦被,盖在了他的身上。
“夜寒,注意保暖!”她轻声道。景亦中了毒,本来体温就偏低,如若冻着了,只会让毒变得更重。
他并未做声,一股热流温暖了他早已冻麻的身子,她低柔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体贴一般。那股热流,直接涌进了心中,头一次,他觉得这宫中太过孤寂,想要有个人陪在他身边。这个念头一出,竟再也压不下去。
他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留下她……
寂静的福安殿内,景亦躺在龙床之上,一眨不眨的盯着身旁的名澜。
司马名澜专注的为景亦把脉,唇边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她收回手,低柔说道:“终于好了!”
这个结果,让他欢喜也让他忧,毒解了,这是好事,但此时也意味着她的离开。
“毒虽然解了,但此后的半年甚至更长时间,你的身体还是要忍受骨骼重组一般的痛苦,这种滋味你知道!”司马名澜慎重说道,这个毒,颇为厉害。
“嗯,有你在身边,没事的!”景亦不着痕迹的说,他想探得她的想法。
果真,她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这种痛苦我也解决不了,你只能生受着,若是毒没解,可以用针灸来缓解,可是毒已经解了,我就再没有什么办法了!”她在这里已经呆的够久,她想要马上离开。
景亦期待的心在逐渐下沉,她果真是铁了心。
“朕想歇一下!”他忽然闭上眼。
司马名澜看到他明显拒绝再谈下去,想说的话仍是吞了回去,起身走出内殿。他刚刚知道以后仍要受这种痛苦,心里定是不好受,再加上毒刚解,自己就说离开,似乎也有些不妥,罢了,明日再说!
她刚出了门,紧闭着双眼的景亦便睁开眼,盯着大门长出了一口气,还好他反应及时,否则她就真的说出口了。没关系,这一招不行,还有下一招。
第二天,景亦刚下了朝,便将她招到御书房。司马名澜早已暗下决心,这一次定要说出来。
“名澜,朕这次毒能解,多亏了你,朕知道你急着去找人,既然你不用朕帮忙,朕也不好留你,你需要什么,尽管对朕说!”景亦难得和颜悦色。
司马名澜听了他的话,心中一喜,皇上终于肯放她离开了。
“回皇上,名澜只要当初说好的一百两银子便可!”她知道人是不能贪心的,她并不想节外生枝,只要能顺利离开,她就谢天谢地了。
景亦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果真跟他猜得没错,这上面根本就做不了什么文章,他早知道,她是聪明人,她不会做愚蠢的决定,无妨,他早就有了对策。
“这个是肯定的,名澜没有额外的要求了?只要朕能做到,朕必定会答应你!”他继续麻痹着她的思想。
“谢皇上,不过名澜的确没有别的要求!”司马名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好,朕已经吩咐下去,你想什么时候离开都行!”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在看到名澜脸上的喜色跟松了口气的表情时,话锋一转:“哦,对了,子轩跟朕说想要拜你为师,朕没答应他,如果你不愿意,就跟他说一声!”他仿佛只是忽然想起来一般,语气十分随意,也没有一丝压迫的感觉。
“是,那名澜先退下了!”司马名澜并未往心里去,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也拒绝过,只要皇上不干预,就没什么问题。
景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唇角终于浮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看来,她真是不了解皇帝,还有皇帝的儿子。
司马名澜愉悦的向福安殿走去,东西都是收拾好的,马上就可以离开了,这么长时间的担心也总算是有了好的结果。她一边走着,一边哼起了小调。
老远便看到福安殿门前的子轩,她快步走了过去,谁想还没开口,子轩便一下子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司马名澜吃惊问道。
“子轩恳请拜您为师!”子轩昂着头,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可是,我要离开!”司马名澜被子轩突然的一跪,搅得有些晕,想向中,不应该是这样的。
“子轩知道您出宫是为了寻人,子轩可以用尽一切力量帮您去寻,请您同意收子轩为徒!”他的一番话说的既诚恳又坚定。
“可是皇上……”她想把皇帝拉出了当挡箭牌。
“父皇说了,只要您没意见,他就没意见!”子轩打断她的话说道。
“这……子轩,我真的要走!”司马名澜找不出别的理由,也只得直说。
“为了表示子轩的诚意,如果您不答应子轩,子轩就在这福安殿前长跪不起!”子轩目光执着,说的话铿锵有力。
“你……唉,随你吧!”司马名澜转身果断离去。一个皇子,能坚持多长时间,更何况这等事,魏贵妃与皇上怎么能不管?
御书房内,景亦听到隐卫的汇报,紧抿的薄唇不由微微扬了起来,这小子,倒是知道她心软,用这种办法。
“皇上,要不要去阻止轩皇子?”小福子一听皇子给平民跪下,这可是有损皇家的尊严,当即便问。
景亦淡淡的撇了他一眼,沉声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