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塞维拉群岛?深海裂谷】 死亡的脚步声如鼓点般在谷底轰鸣,脚下的土地寸寸龟裂,炙热的岩浆喷薄而出,空气里泛着一抹新鲜的硫磺味。死亡盛宴庞大的身躯在谷底爬行着,巨大的肉状触手不停地从谷壁上穿入穿出,将一头头灵兽卷进胃里。身后的景象仿若世界末日。 涯一行人狼狈地奔跑着,死亡逼近的感觉真不是滋味,但是很快,记忆中那个古老的巨石阵再次映入了视觉的极限里。 栈道急转直下,巨石阵亘古不变地矗立在那儿,散发出神秘的气息,最大的一块剑型巨石依然如一杆标枪般稳稳地挺立着,脚下传来的巨大震动在它面前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身后排山倒海般的灵力呼啸般涌来,涯觉得整个胸膛都快被震碎了,他临危不乱,按照二五六三四一的顺序点亮了巨石阵,然而下一秒,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一道椭圆形的光门伴随着四散激射的光线闪现。
死神的号角铺天盖地,身后被浓雾埋没的视野已经露出了死亡盛宴的狰狞一角,涯的额头上淌下了豆大的汗珠,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把顺序反过来试试。”蕾莉亚说。 【六年后?塞维拉群岛?冥之泽?冥族巢穴】 我突然想明白了,我必须在丹芙恢复光明之前,离开。 观念的差异和种族的不同注定了我们不能在一起,天然的生殖隔离与迥然相异的外貌特征也给我的第一段似有若无的爱情宣判了死刑。 我样子奇怪,长得不够高也不够帅,除了在药剂师这个行当上有点儿造诣之外,再也没有能和丹芙相匹配的筹码了。 即使她不理会这些,愿意死心塌地和我走,我也绝不答应,第一,我们没有地方可以去,其二,她这么一个完美无缺的女孩子,绝不能跟了我这个只会卖弄点药剂赚点小钱勉强过日子并且没有伟大理想没有崇高志向的穷青年,凭她的条件,还有哪个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我不能耽误了人家。 所以我选择离开。
我把用药的方法和注意事项详详细细地给安德森爷爷说了一遍,并叮嘱他一定要按时按量给丹芙敷用,否则前功就尽弃了。 安德森爷爷颇为老迈,耳朵已经有些沉了,我费了半天口舌他终于是听懂了,我本来是想把我要交代的全部写在纸上,以防安德森爷爷脑子不好使给忽略了重要内容,但是他不识字,我只得无奈作罢。 然而我突然心血来潮,决定给丹芙写封告别信,并嘱咐安德森爷爷等丹芙眼睛能看见东西之后,一定要亲手拿给她看,但是转念一想,丹芙从小失明,怎么可能识得了字,那就只好让安德森爷爷等丹妮回来后叫她念给丹芙听。于是我要来了笔和纸,沙沙地写下了我的情思。
我笔拙,没有太华丽的文采,写不出太煽情的文字,也寄托不出离别的伤感与对丹芙的深深爱慕,我隐约记起小时候看过的小说,英雄弃红颜奔江山都是发生在熟睡的凌晨,而且大多是在床上摸爬滚打了一宿之后,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纸,纸上写着草草几行大字,开头经常是相似的那几句话,用杯子垫着,然后挥一挥衣袖背起行囊,逐日而去。 于是我凭着这点模糊的记忆,依样画葫芦,信的内容不多,大概是这样的: 美丽的丹芙: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
从见到你的第一天起,你的样子,你的声音,你的温柔,都在我的脑海里烙下了永不褪色的影像,我会把你深深地藏在心里,在我想你的时候,重拾这份美好的回忆,重温你发梢的淡淡香气。 我觉得有些遗憾,不能成为你恢复光明时看到的第一张面容,但是我也很高兴,不会看到你看到我时脸上看怪物般的神情,因为那样会改变你心里对我的刻画与幻想。 我也要说声对不起,在你痛苦的时候,我离开了,不能陪在你的身边,给你安慰,给你勇气。你不要怪我,我们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开花结果,不可能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 和你相处的这几天,是我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光,当心房被一个人牢牢占据的时候,当闭上眼都是你的音容笑貌的时候,周围的空气是甜的,日子是美的。 我爱你。 深深爱着你的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