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宗教无死的金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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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凄婉的心曲

琼波浪觉在回到藏地之前,又去了尼泊尔,去找莎尔娃蒂。

但在那时,尼泊尔人的平均寿命不到四十岁。没有任何一个女子,能禁得起他漫长的寻觅。更何况,莎尔娃蒂还遭遇了命难。关于那命难,都说是由那诛坛中的邪恶咒力导致的。对于这种说法,许多人深信不疑。

在以前他求学的那座小院里,琼波浪觉见到了库玛丽。以前,她曾为莎尔娃蒂提供那些咒士的诸多信息。现在,她也很老了。为了等琼波浪觉,她从班蒂那儿求到了“奶格玛长寿持明密法”,精进修习,不舍昼夜。以是因缘,她才住世百年。

库玛丽交给了琼波浪觉一些文书,说莎尔娃蒂已将她的所有财富换成了金子,存入一家柜坊。柜坊是专门替人寄存、保管财物的机构。凭着这些文书,他可以取走那些财富,作为他将来弘法的资粮。只需要付很少的一点佣金,柜坊还会帮他将财富运送到雪域。他们的马帮可以通往许多国家的商埠。

库玛丽交给琼波浪觉的,还有他以前写给莎尔娃蒂的信。此外,还有莎尔娃蒂的一些文字。

正是从这些文字中,他才知道,莎尔娃蒂承受了怎样的相思与疼痛。

后来,证悟后的琼波浪觉,请空行母将那些文字用空行语言保留下来,并嘱咐她们,请她们在千年之后,交给一位彻证空性、能洞悉空行文字的人。

正是借助那空行文字,我才看到了弥留的莎尔娃蒂——在恶魔撕扯的疼痛的间隙中,那让我柔肠寸断、心血汹涌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了。

我虽然知道你不会来,但还是心跳不已。以前,每次听到你独特的敲门声,我总是激动,心像春风吹皱的池水,又像大海在汹涌,它能唤醒我沉睡的千年,唤来一个个瑰丽的日夜黄昏。琼,是昨日的你又捧着一杯上好的茶来请我品味么?是昨日的你拿着好书来翻给我欣赏么?还是你兴冲冲地来邀我去沐浴星光?

在身体许可的时候,一听那声音,我总是一跃而起,兴冲冲开门,再灰溜溜回来。

我的太阳,为什么走不出那些尘封的往事?是你太美,还是岁月太美?一路上月光都老了,但我对你的感觉却如此年轻,经得起时光的翻阅。

你却终于走了,走入你的梦里了。心酸依旧,小巷依旧,你这一去,谁再为我站在路口凝眸?你一走,谁再给我些许的呵护和自由?你一走,我们何时在春光中牵手,把我沧桑的目光,融入你如水的眼眸?

今夜的雪花依然飘个不停。但毕竟是三月的天气,一丝凉凉的气息中牵扯着一缕落寞而凄凉的相思。好想你!在这样幽静的晚上,我不经意地路过那间曾经春意盎然、现已风雨凄凄的小屋,竟一下子怔住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涌上心头。若此时小院里无人,我定会哭泣的。我要让这间温馨的小屋永远不要忘记那段真实而美丽的红尘故事。

站在曾经相约的窗下,轻轻抚摸着朴素的窗棂,心底的感觉遥远而清晰。吾爱,今夜又落在何方?这里的望夫崖早已望不回跋涉的你,空留下一段美丽和凄凉!

吾爱,你可看到满天的星辰,闪耀着寒光,在我的心头跳跃着,远逝着,引来那飒飒驿动的季节。冬季的月光告诉我:迟到了,迟到了,迟到的脚步,追逐着一个美丽的错……

吾爱,月色溶溶,你在困惑里游荡么?你也听见月儿的言语么?你可看到远在天涯的那颗明月般的心?它时时想抚平你紧锁的眉,它时时想拉住你远离的魂。谁说迟到了?谁说错过了?心与心之间没有距离。

雪下得紧,片片撞击着我千疮百孔的心。面对冷清的空间,我不知怎样少一些伤痛。

窗外的雪花依旧飘个不停,缠缠绵绵的,像我心底无穷无尽的相思。我渴望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但眼前只是一片铺天盖地的雪花,遮断心与心的相逢。

我斜倚在墙角,接受寒风的拂凉。一只寒鸦掠过那一方被红墙切割的蓝天,悠然呈现在我的眼眸里,于是,那物是人非、恍若隔世的情感直向我袭来,我的泪水悄然滑落。

那赭红色的矮墙下,曾经有我伫立临风、眺望至爱的角落。风里雪里,我曾经一手遮着额头,一手扶着墙角,用一种平凡的姿态,站成了一线独特的风景,一直看到你洒脱可爱地从小巷的尽头迤逦而来……

一个人走在长长的梦里,咀嚼感叹,任凭褪色的往事拨弄肩头的白发。一样的天空,一样的风,憔悴的我茫然四顾,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你的眉眼映在天边最显亮的地方,目光中写着我无法看懂的文字。也许,昨天多情的风和我做了场可爱的游戏,戏弄了我,戏弄了你,戏弄了那个粉红的夏季。

心茫然,脚步沉重得无法前行。我不知道怎样才可以解脱自己。一直期待你的守诺和归来,但风起云动,我仍在守候“一枕黄粱”后的寂寞。

心跌落了,如一片黄叶,在漫漫的大海中漂泊。岸上的渔歌在夕阳中响起,仿佛是一场梦。

四周的歌声,敲打着我空旷的脑海。二十多年的等待,终于冻僵我凄婉的心曲……

当我捡拾完人生中最后几片枫叶后,心灵终于放飞了那些曾经憔悴而甜美、愉快而沉重的相思。

远去了,别人对我的嘲讽……

那心底的冰块,也渐渐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