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戴帽子的游客,也许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叫他杜淡,他向程灿询问影院,倒也真不是为了看一部痛快淋漓的电影。他没有这个心情,很多年前,确切地说,是五年前,他便没有心情了,在那之前他埋首于工作,无暇顾及女朋友,后者被忽视,常常一个人在家待着,久而久之感到不舒服,尤其是夜深时分,总感觉空荡荡的屋子里从黑暗的地方,从屋顶上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她告诉戴帽子的杜淡,哦,对了,那时候他不经常戴帽子,他对她咧嘴笑着,说她多出去走走就好了。
她听着就生气:“但总得有人陪我出去逛街对吧,你是我男友,未来的丈夫,你难道没有这个义务吗?”
他一下子愁眉苦脸道:“我工作忙,你也不是不知道。”
她哭了起来:“你总是这么说,但你考虑过我没有,好吧,你跟你的工作过日子去吧。”
她赌气走了。不是暂时性的,而是彻底走了,将她的衣服打包,头也不回离开了他。然后找了个有钱的男人嫁了,据说还离开了他们一块生活的城市。
他听后自然是痛苦异常,但是没办法,他得工作,得破案,得追查那些可恶的犯罪分子。只是没有她的日子,他过得很不是滋味,尤其与自己孤单的影子相伴,他更是彷徨无措。他学会借酒浇愁,学会邀请那些伤心的、痛苦的记忆和往事一块喝酒,常常是醉得不省人事,耽误工作,甚至有一次追查一个罪犯的时候,头脑不清醒,差点死于对方刀下。
老实说,那段日子,他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前女友之外的任何事情了。在她离去的五年里,他没怎么恢复过来。忧愁的心绪占据着他的整个身体,逐步将他击垮。
他辞职不干了。
不久前,杜淡收到前女友的一封来信,信里寥寥数句话只是说有事情找他帮忙,如果他帮不了,就算了。
他觉得有几分古怪。为什么她不能打电话给他,五年来他没有换过电话号码,就为了有一天她会想到给他打电话,或者那仅仅是他留给她回家的道路。如果她不是刻意去忘记,也应该不会忘记。为什么她不能说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怕他,还是她觉得对不起他,假如真有这么一回事的话?
尽管有百般疑问,他还是带着激动的心情前往她目前居住的小城。
她住在小城北部的一个高档小区。当他来到,看到周边的生活设施以及公园的时候,他想,是啊,像她这样美好的女子是应该过这种好生活的,还好没跟我在一块,不然现在还在生活的泥潭中日复一日地挣扎着,苦不堪言。
他摁响她家的门铃。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动静,他又摁了两下,怀疑是不是门铃坏了,干脆捶起了门。对过的邻居开了门,把脑袋探出来。
“她不在。好些天都没见着她了。”邻居大妈说,好像恨不得杜淡赶紧走,别在这儿敲门影响她看电视或者织毛线。
“她干吗去了,你知道吗?”
邻居大妈摇摇头,“可能带着女儿去哪玩了吧?但是这……”话音未落,就被杜淡截住了话,“她有女儿?”末了一想也对,都过去五年了,有孩子是正常,他开始嫉妒起她的丈夫。
“是啊,怎么啦?”
“没事。您刚才说,但是怎么啦?”
“我是说,如果她去旅游或者干什么去了,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不是我说的,她以前也出去过,但一般会交代我们些事儿,像交水费啊,帮忙接收个邮包啊。”她忽然停了下,以好事者的目光看着杜淡,“你是她什么人?”
“朋友。路过,顺便来看看。”
“那你咋不先给她打个电话?”
“很久没联系了,忘了电话了。”
“你要吗?我这有。”
“没事没事,不用。谢谢啦。”杜淡问道,“她是跟他丈夫一块走的吗?”
“她没告诉你吗?”她的好事者的目光中夹杂着一点困惑,“她一年前就离婚了。男人啊,”她摇摇头,“不是好东西,你看她一个人带着个女儿很辛苦的,从没见过那个完蛋货来看望。男人啊,不是好东西。”说罢,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好像她指责的是杜淡,而不是他前女友的前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