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ques咖啡种植场有个打工的香港MM。她二十出头,脸上淡淡的古铜色彩,流淌着热带阳光的灿烂。这香港MM个子不高,手脚却十分麻利。她是咖啡师,又是服务员,还是前台收银。她告诉我,大学毕业后,她在香港工作了一年,然后独自一人,跑到Atherton Tableland这个乡下咖啡种植园,打这份包食宿、时薪10澳元现金的工。在她端来一杯牛奶泡泡上有美丽花纹的Cappuccino时,我问她一个有点傻的问题:如今香港经济不错,你干吗来这里打工?香港MM笑眯眯地回答说:我想得到更多的工作经验,我也喜欢这里美丽的风景。我接着问她一个更傻的问题:你父母放心吗?“哎呀,我是大人啦!”这些年我来往于祖国和大洋洲,多有遇到这种朝气蓬勃独闯天下的MM。
比如一位在澳洲偏僻的养马场踮起脚尖给大洋马擦身子的小小个头、满脸阳光的日本姑娘;又比如一位赚了点富余的打工钱,就租一辆自行车,独自一人蹬到新西兰大山深处的高大健硕、意气风发的德国丫头。我也在悉尼唐人街碰到过一副苦瓜嘴脸、垂头丧气又无精打采地端盘子的大陆青年;在专门做国内同胞生意的“免税店”、“厂家直销点”,碰到巧舌如簧兜售买之昂贵、食之无用的鱼油蜂胶之类“补品”或者廉价珠宝的同族青年男女。每当看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有几分心酸:我们这个砌了围困自己两千多年的长城的民族,把民族锐气砌到哪里去了?有一位房地产开发商沾沾自喜地给我传授他的教子经。他说,为了解决他的孪生子在国内“养尊处优、不思进取”的问题,他把孩子们送到美国读“名牌大学”。而且他只负责交孩子们的学费和房租。至于生活费,要儿子们自己打工解决。“我要他们一面读书一面打工赚吃饭钱,赚不到钱就饿肚子。
我还要他们每个月换一个地方打工,这样他们就会有不同的打工经验。现在他们可受锻炼,可懂事了。”开发商得意扬扬地说。我明白他老兄望子成龙的迫切心情,也丝毫不怀疑他为儿子的将来绞尽脑汁。他的教子经听上去完美无缺,只是这老兄有意无意“漏掉了”讲述其中的某些关键:比如孩子们的亲娘比他们更早到了美国,然后一直在那里为这对宝贝孪生子“陪读”;还有他的宝贝们到底哪来的通天本事,在言语不通的异乡一面上“名牌大学”,一面还能“每个月换一个地方打工”。香港MM做的Cappuccino,牛奶泡泡上面的花纹美丽又简洁。牛奶泡泡下面的咖啡,味道醇和而厚重。望着香港MM的背影,我突然想起成群结队在欧洲的大街和乡间游走,操着结结巴巴的英语,手上捧着一本 “Easy Europe”(一种本国文字和英文对照的欧洲旅行指南),不用导游,也没有家长陪同,到处跑到处钻的日本、韩国、新加坡以及香港、台湾的大学生和中学生。想着想着,我竟然心生疑惑,杞人忧天起来:将来我们的小皇帝怎么与之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