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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烈焰繁花

生活中有好多事情发生得过于平淡,比如回忆上周二午餐你吃了什么,大多数人会不记得。平淡的过往会随着流逝的岁月被忘记,平凡的人也是一样。

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你会希望她/他不曾来过,因为他们狠狠地出现,留下的印迹过深;还有些人的出现,你会奢望她/他能再来一次,哪怕是遍体鳞伤,哪怕是永远未果。

这就是他们和普通人的区别。

A小姐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是个情感专一的人,最后能安家乐业做个好太太。她很容易被各型各类的事物所吸引,但凡是新鲜的,她都愿意去追逐。她喜欢过萌萌的小学弟,忽闪忽闪的大眼男;也爱上过自己的上司,油嘴滑舌的理工男;更在空档期和哥们儿的室友滚过床单,她称之为不小心。总之,她不认为感情是需要有归属的,归属即是衰老,玩儿不动了。她还年轻,世界那么大,她还没看够。

爱到底是什么呢?爱就是看着高兴啊,A小姐觉得。

换了份新工作,新官上任三把火,A小姐就是不小心被卷入炉火纯青的炼丹炉的一分子。开始了连轴转地加班,A小姐每天都和一帮大老爷们儿一起吃盒饭,在楼道躲避着防火系统蹲着抽烟,她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都要变成男的了,哪儿还有空谈恋爱。

有天加班,半夜的楼道里,有个男的过来找A小姐借火儿。A小姐猛吸了两口手指间的半根烟,顺手掐在了台阶上。她抬起头,眼前的这个男人看不出年纪,高大威猛,有种难以解释的任性气场。和其他同事不一样,B先生除了接打火机那瞬间的“谢谢”二字,没有半点儿要寒暄的意思。

后来开会她才知道,他们不在一个部门,他是公司的老大之一。过了试用期之后,A小姐经常和老板秘书一起喝下午茶,顺便,也就听说了这个传奇人物的故事。他是当年某某的孙子,很小就出了国,个性张扬,极度聪明,30多岁已是二婚,媳妇儿是某某电视台的一线主持人,小他10岁,是美丽得很张扬、嫩得能掐出水的年纪。A小姐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他们经常会有些必要的、不必要的交集。曾经几次出差去到同一个城市,慢慢地开始聊天说话。有天,B先生开完了会拔了电脑电源突然扭头对她说:“走,我们去看电影。”A小姐突然慌了,内心明明循环着:“看电影,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可B先生牵起她的手,就走。

就在那一刻,她的心也被牵走了。那是一场不切实际的爱情电影,好像《大话西游》里那样,我们最终不能拥有深爱的人。还是按照老规矩,他们去楼道抽烟,A小姐突然抬起头问他:“你为什么要叫我来看电影?”B先生连烟都没有掐掉,低头吻住了她,也堵住了她满心的疑问。有烟味的双唇靠在一起,淡淡的烟草味缠绕着炙热的双唇,A小姐手中抽到一半的烟,也掉了。

他没说过喜欢她,至少那时候没有。

他会突然地出现在她面前说,走,我们去哪里哪里。

再或者突然地抱住她说,我想要你。

A小姐觉得自己谈过很多恋爱,爱过很多人,但她没有这样爱过。整个事件里,她连问题都来不及问。哪怕他终于睡在自己身边的晚上,她只会分秒必争地抚摩着他,看着他。有时看着他呻吟的表情,她也会奢望他说一句“好爱你”。A小姐不觉得自己是妥协的,可极强的服从感,有种像旋涡一般的力量,卷着她走,一步一步地。

终于到了新年夜的年会,公司的小伙子们都过来和A小姐逗贫,大家喝多了,都东倒西歪地要和她跳舞。B先生突然走过来,推开所有人,拿起了主持人的话筒,说:“给我点一首《广岛之恋》,我要和她唱。”

面对着大家惊异的目光,A小姐醉意朦胧、嗓子沙哑地完成了这首歌从低谷到高潮,她醉了,她想靠在B先生的肩膀,静静地靠着。但她坐下来继续喝酒,远远地望着B先生,同时问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他就是吃定了自己的爱,所以才这么嚣张。”B先生接了一个电话,披上了大衣转身离开。

然后整晚直至散场,都没回来。

他的助理帮A小姐叫了车,反复叮嘱,注意安全。助理叫她“小嫂子”,真是个圆滑懂事儿的好助理。

回到酒店,她一直在窗台坐到天亮,感觉短短的半个夜,好像过了一生一世。有些东西虚无缥缈,可她非要抓;抓还抓不到,想抓还不说自己想抓,也是够纠结。

《广岛之恋》那首歌她循环到凌晨6点,她以为会有迟到的新年快乐,即便错过了倒数。

“鸟的迁徙,是对回归的一种承诺。”他老这么说,她根本就听不懂。

A小姐递交了辞呈,订了出行的机票,换了电话号码,退了房子。

临走之前她发了个信息给B先生:“谢谢你。”

所有女人说的“我没事”,都是放狗屁。只不过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为爱仓皇失控的样子。

嗯,好像烈焰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