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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人说,惦记着的吃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也有人说,总要浅尝辄止地得到再失去,才是永恒。

还有人说,每个人心里都留有个位置,给不能在一起的他。

这不是一个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自始至终,只有她和他。

还有没有人记得经历过非人类一般磨炼的高考后,进大学时的心情。男生都是张望着、抖着腿的——老子可算走进大学校门了;女生都是高傲悠扬的——姐姐我可是考进来的!时隔多年,B先生总能记得A小姐当年那般模样,矮矮的个子、突出的锁骨,那股子高冷不理人的劲儿,他一辈子都忘不了。A小姐像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妞儿,当女生宿舍里姑娘们都在研究着口红的色号和裙子的长短代表的寓意时,她貌似更喜欢数独和围棋游戏。A小姐可以和男生们痛快地喝大酒,但又不乐意玩儿暧昧。B先生和她没有什么直接的交流,但他们绝不是过客。

很快A小姐出国深造,那个年代很多爱情都是因为要分开两地而未果,可这才是他们的开始。

在微信没有出生的年代,最便利的联系方式就是QQ。一人只身在外的A小姐,偶尔会和这个当年并不太熟悉的B先生跨洋过海地聊聊天儿吐吐槽:什么国外东西不好吃,什么天气很垃圾,说自己已经列了一个很长的单子——回国应该吃什么玩儿什么。A小姐是那种话匣子一打开就能go on and on的人,俗称话痨。也不知道怎么了,和B先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有时候她突然忘记时差这玩意儿,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国内的凌晨。B先生从来没有主动说过再见,总是她连连道歉自己的疏忽,B先生才舍不得地顺水推舟暂时告别。

多少个夜的陪伴,那QQ头像熟悉的召唤和彻夜的不眠。年轻真是美好,陪伴这个东西,只要想,我们烧得起。

之后A小姐每次放假回国,B先生都早早地期待准备,没有一次怠慢地陪吃陪玩儿陪各种。当同龄的女孩子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一个宠爱自己的男人,A小姐身边的这个男人早已宠她宠到极致。A小姐那段时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是趾高气扬的,有这样一个“男性朋友”随叫随到,说东不会往西。哪怕是灵机一动突然的念头,靠几个短信B先生都能立马陪着她实现。总是一句斩钉截铁的:“好,你等我。”那时候她还真的等着,他从未食言。

人一辈子,能遇到几个不顾一切地陪着你疯,替你实现你不切实际想法的人?

B先生毫无疏漏地做到了。A小姐每次满心欢喜地回国,期待他们之间能有个不一样的进展,也每次不出意外地带着遗憾离开。人家说女追男隔层纱,A小姐总是自嘲地告诉自己:我隔了好几个撒哈拉。如果说自己是任性的,那么面对如此任性的自己,B先生做到了不离不弃;如果说对方是任性的,那么如此遥远的距离和苦苦的期盼,A小姐从未停止过想念。

像多年前徐怀钰唱的那首《水晶》一样,有些感情过于晶莹剔透,以至于大家都恐惧去触碰。生怕做错了什么会玷污它,又生怕开始无力去呵护。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隔着大洋彼岸的等待;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期盼能有一个结果的等待。这辈子能让A小姐失眠去等待的,大概也只有他了。终于A小姐决定放弃痛苦的猜测和无法把握的距离。他们分别交了男女朋友,他们相约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故事并没有就这样完了。

回国之后他们依然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对于A小姐奇奇怪怪的饮食要求和随着她空闲聚会的时间表,B先生依然从来未说过半个“不”字。能见到她的机会,他又怎么会不珍惜?有次和朋友们相约了郊游,那时候流行松糕般的厚底鞋,A小姐不识时务地穿着去了,没走几步就瘸瘸拐拐。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聊着大天儿散开队伍,唯有B先生,拉着她的手一路从山底拉到了山上,一分钟也没有放开。A小姐第一次知道被呵护是这样的,她手心不禁在出汗,心脏不停地在颤抖。她甚至幻想,如果这时候B先生抱住了她,哪怕是私奔,哪怕是不要一切,她都愿意。

可B先生没有,他能做的,就是让A小姐安安全全地下山。

后来她参加了他的婚礼,认识了他的朋友们。才发现所有人都知道她,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珠说:“哦,原来是她!”甚至是他的妻。他的妻客气地投递过来羡慕不已的眼神,A小姐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还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期盼了那么久的故事,从来就不能有开始。

多年之后他们再次联系,她忍不住问B先生:“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太在乎?因为怕失去?B先生说因为怕捅破了一切,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在臆想中早已和她永远地厮守,一生一世不分离。这也许并不是一场错过,又有谁不懂,真爱是插在心头肉上的嫩芽,却永远不会发芽。

他们彼此都问过自己,如果重来一次,会怎样?

可故事可以倒叙,时光不会倒流;账本可以重改,历史不能重写。我们都无法去改变因为胆怯和怀疑而错过的一切,但是我们知道:

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