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一辈子喜欢的类型都差不多,大眼睛总是大眼睛,小个子还是小个子,魁梧的都很魁梧,消瘦的永远都消瘦。
如果把前任罗列成一个年代版的电影回放,你会发现,曾经喜欢过的人,都多多少少带着彼此的影子在不同的时间出现在人生轨迹里。然后,都以类似的方式转身离去或者被你甩掉。
A小姐觉得,自己没有一个特定类型的“菜”,她常和闺密们开玩笑说:“只要是好看的,我都喜欢,管他高矮胖瘦,管他鲜肉还是大叔,你们不要的,我都收。”每每说到这些,她总会咬咬咖啡杯的边儿,不知道是出于信誓旦旦,还是掩饰这不着边际的牛皮。闺密们都还记得她曾经高大、帅气、体贴的前任,分手后她一笔带过地说:“翻篇儿了。”
在遇到A小姐之前,B先生除了阶段性的女伴,与感情俩字早就疏离。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工作忙碌之余,酒精捉弄下的一种需求。带回家,可以更好地让姑娘们对自己放松警惕性,随之轻松地享受两人世界。陌生的身体,总能在没有太多情感因素的环境下擦出火花。单身男子暗色调、干净无比的家,冰箱里除了冰块和啤酒别无他物,没有任何女人的痕迹和味道。大多数充满情感的雌性动物,还是会期待后续故事的可能性。
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发生关系后的翌日,B先生总会叫保洁阿姨彻彻底底地打扫及消毒干净,那些被误以为爱情的痕迹,会像落发一样被吸尘器吸得干干净净,然后随着垃圾袋一起被丢弃。房间被收拾完,亮亮堂堂地等待它下一个过客的到来。
人们说,睡过许多女人的男人,会总结性地将“她们”归类及打分,B先生能吗?能,但大多不记得名字。两情相悦的感觉总还是记得的。性这个东西,总是和在乎的人发生才会格外小心翼翼。
你现在一定会知道,铺垫了这么久,这是让A小姐遇到B先生,没错。B先生习惯性地在吃过Tapas后,想领A小姐回家。在一道道的大餐和天南海北的聊天线索中,B先生早就套路性地贯穿了自己单身靠谱工作狂的角色。A小姐连语调都没升地说:“不要了,我不习惯睡在别人床上,我们去酒店,然后,然后我回家。”
这让B先生狠狠地惊呆了十几秒,作为一个老司机从外貌判断此女子,并不像习惯性出来混的,没想到,还真是没想到啊!清纯可爱的邻家妹妹们,真的就此消失了。敢情更好了,无非是一晚上酒店钱,大家感觉更互不相欠。
A小姐和B先生在酒店,翻云覆雨了几小时。A小姐洗了澡,头发还有点湿漉漉,“那么,我走了?再会。”这种麻利儿、简单明了的女人,B先生还是第一次见。单凭经验来说,她并不能被归类为经验丰富的类型,当然也不排除,这姑娘没天赋。
她穿上衣服准备动身,B先生没来得及象征性地说一句“我送你”。只听门哐当一声。
低等动物在发情期都会饥不择食地到处找异性,不分美丑,谈何对错。而高等动物,则会牵扯着一系列的麻烦去寻找体会,比如情感,再比如心态。不可掩盖的猎奇心态,让B先生产生了极度的好奇,翌日准备退房的时候发现A小姐居然付了房费,内心又有种被使用了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生平第一次,他觉得一个女人让他感觉卑微了,没有被纠缠,没有索求寒暄的后续。
他决定,联系她。哪怕是不再滚床单,也得闹个水落石出,这么一个外表娇小可爱的女人,何德何能对他如此冰冷。
A小姐并没有拒绝B先生的邀请,他们约了下午茶。窗外暖暖的阳光晒在她的肩膀和脸颊上,A小姐白皙的皮肤和柔光映射下的小绒毛像婴儿一样让人想触碰、想怜爱。如果只凭外貌,你会觉得她更像个刚毕业初入社会的学生。“现在的女人,真是深不可测啊!”B先生恨恨地想,可又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继续瞟她。
像打开一本陈旧发黏的书那般小心翼翼,A小姐终于发话了:“你大概以为我是一个很随便的女孩儿,你大概觉得我很冷漠。他离开我后我一直在寻找类似他模样的人,总觉得爱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总觉得只要一个空洞的瓶子填满了水,看起来还是一样。可我就这么带着他留下的影子,行尸走肉地活着。”
此处是不是应该响起那首《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他》?和你缠绵着,可满脑子都是别人,这感觉凄凉又可悲。
她说完喝了一口已经变冷的卡布奇诺,少许奶泡沾到了上唇,抿了抿,抬头望着B先生,满是眼泪。
B先生很想帮她擦拭眼泪,可始终还是没有伸出手:“我早就没有爱的能力了。无论什么样的女人,都没能像她一样走进我的心。懂。”
他们狠狠地在街口拥抱了再拥抱。
他们以男女交往最深切的方式开始,又以最简单的方式离开。
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开始。
难以摆脱曾经的刻骨,
他们选择了不带着影子去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