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籍唐伯虎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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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词

望湘人

春日花前咏怀

这是一首诗人后期的作品。这首诗歌由诗人在花前饮酒而惹起了对光阴飞逝的无限遗憾,并通过对人生的感悟,将主题再次归于饮酒赏花。望湘人:词牌名。春日花前咏怀:词题。

想盘铃傀儡,寒食裹蒸,曾尝少年滋味。冻勒花迟,香供酒醒,又算一番春计。镜里光阴,尊前明月,眼中时事。有许多闲事闲非,我说与君君记。道是荣华富贵,恁掀天气概,霎时搬戏。看今古英雄,多少葬身无地。名高惹谤,功高相忌。我且花前沉醉,管甚个兔走乌飞,白发蒙头容易。

想盘铃傀儡,寒食裹蒸,曾尝少年滋味——这三句是说:回忆起用盘铃伴奏演出的傀儡戏和寒食节做的好吃的食物,这些都是我已经失去的美好的少年时光。盘铃傀儡:以盘铃伴奏演出的傀儡戏。寒食:节名,在清明前一天。古人从这一天起,三天不生火做饭,所以叫寒食。裹蒸:清明前后,采野菜煮熟捣浆,和糯米粉作团,中裹馅料,底垫楮树叶或新竹箬,笼蒸而成,别有清香,且能助消化,旧为寒食节食品。

冻勒花迟,香供酒醒,又算一番春计——这三句是说:天气寒冷,今年花开得迟,案上插着的香还没有燃尽,我的酒就醒了,思量这个春天该如何度过。冻勒花迟:勒,收住缰绳不让骡马等前进。这里的意思是:因为天气寒冷使得花开得迟。

镜里光阴,尊前明月,眼中时事——这三句是说:在镜子里看着自己一天天老去,喝酒赏月,阅尽世事。镜里光阴:是说在镜子里看着自己一天一天老去。

有许多闲事闲非,我说与君君记——这两句是说:我经历了许多世事,现在说给你,你仔细听着。

道是荣华富贵,恁掀天气概,霎时搬戏——这三句是说:说是富贵荣华,气势那么大,却很快就像演戏一样结束了。恁(rèn):这么,如此。霎时:很快。搬戏:演戏。

看今古英雄,多少葬身无地。名高惹谤,功高相忌——这四句是说:纵观古今英雄,多少人都死无葬身之地。名气太大就会惹人诽谤,功名过高就会惹人嫉妒。

我且花前沉醉,管甚个兔走乌飞,白发蒙头容易——这三句是说:我权且在花前饮酒沉醉,管他时光飞逝,老去容易。兔走乌飞:谓日月运行,光阴流逝。兔,月中玉兔。乌,日中金乌。

此作用语浅俗直白。上片通过对幼时美好快乐生活的回忆,抒发时不我待的情感。中有无限感慨,无限伤感。下片主要议论人生,兴起对古今英雄人物的慨叹,表达自己但愿于花前沉醉的人生态度。这首词作与其《花下酌酒歌》、《一年歌》、《一世歌》等主旨相似,表现了一个时期诗人的处世态度。

过秦楼

题莺莺小像

此词作于正德六年辛未(1511)。时诗人模仿宋人陈居中临唐人画崔莺莺像并有此题词。过秦楼:词牌名。题莺莺小像:词题。莺莺:元代王实甫《西厢记》中的女主人公崔莺莺。敢于大胆追求自己的爱情。在普救寺中与张生敷衍出一段流传千古的爱情故事。

潇洒才情,风流标格,脉脉满身春倦。修荐斋场,禁烟帘箔,坐见梨花如霰。乘斜月,赴佳期,烛尽墙阴,钗敲门扇。想伉俪鸾皇,万千颠倒,可禁姣颤?尘世上,昨日朱颜,今朝青冢,顷刻时移事变。秋娘命薄,杜牧缘悭,天不与人方便。休负良宵,大都好景无多,光阴如箭。闻道河东普救,剩得数间荒殿。

潇洒才情,风流标格,脉脉满身春倦——这三句是说:画面上的女子真是体态潇洒,才情满腹,品格风流。她脉脉地凝视着你,身上似乎有着春日的倦怠。才情:才思,才华。标格:品格,风格。脉脉:凝视貌。

修荐斋场,禁烟帘箔,坐见梨花如霰——这三句是说:寒食时节,透过窗帘,她看到在为父亲做超度法事的院子中,一树梨花花瓣若雪霰一般飘落。修荐:做超度法事。斋场:斋祭的场院。禁烟:指“禁烟节”,即寒食节。帘箔:帘子,多以竹、苇编成。霰:雪珠。

乘斜月,赴佳期,烛尽墙阴,钗敲门扇——这四句是说:莺莺当日乘着斜月,去赴情人的约会,蜡烛在墙角燃尽,她的金钗碰在张生的门上,发出脆响。

想伉俪鸾皇,万千颠倒,可禁姣颤——这三句是说:想当初莺莺到张生那里去了以后,他们的欢会该是多么沉醉。伉俪:夫妇。这里指张生和崔莺莺。鸾皇也写作“鸾凰”,指夫妻或情侣。

尘世上,昨日朱颜,今朝青冢,顷刻时移事变——这四句是说:红尘之中,昨天还是青春美丽的容颜,今天却已经魂飞魄散。顷刻之间世事发生万千变化。朱颜:青春容颜。青冢:本指汉代王昭君的坟墓。这里泛指坟墓。

秋娘命薄,杜牧缘悭,天不与人方便——这三句是说:想当初唐代时候的杜秋娘真是命运不济,穷老而终,杜牧没有看到她青春貌美的时候,真是造物弄人。秋娘:即杜秋娘,唐代金陵(今南京)人,十五岁时嫁给了李蚫作妾。元和间李蚫反叛被杀,秋娘籍没入官,得宠于宪宗。宪宗死后,穆宗即位,命秋娘为皇子璋王的傅母。后璋王获罪被废,秋娘终得赐归故乡,穷老以终。杜牧路过金陵时,曾作有《杜秋娘》诗并序,感其穷且老。缘悭:缘分薄,无缘。

休负良宵,大都好景无多,光阴如箭——这三句是说:不要辜负了良辰美景,美好的时刻大多很快就逝去了,光阴如箭一般飞逝。

闻道河东普救,剩得数间荒殿——这两句是说:听说当年河东郡的普救寺现在只剩下了几间荒凉的佛殿。河东:河东郡,在今山西运城。普救:普救寺,崔莺莺和张生产生爱情的地方。

此作是一首题画词,诗人用简短的笔墨,对当年流传一时的才子佳人小说作以评价。赞赏莺莺美丽大胆的同时,慨叹岁月流逝之速,使读者在画面上不仅看到了这位美丽的女子,同时也看到了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爱情,也看到了当历史的车轮无情地碾过,一切美丽的东西都会灰飞烟灭的悲剧人生,使得画面具有历史的深沉感和人生的哲理意味。

一剪梅(二阕)

下面这两首词作描写闺中女子的思念情感。一剪梅:词牌名。

其一

红满苔阶绿满枝,杜宇声声,杜宇声悲。交欢未久又分离,彩凤孤飞,彩凤孤栖。别后相思是几时,后会难知,后会难期。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词,一首情诗。

红满苔阶绿满枝,杜宇声声,杜宇声悲——这三句是说:长满苔藓的石阶旁开满红花,传来一声声杜鹃鸟的鸣叫,杜鹃的叫声是如此让人伤悲。苔阶:生有苔藓的石阶。杜宇:即杜鹃鸟。传说中的古代蜀国国王,周代末年始称帝,号曰“望帝”。效法尧舜禅让之义,让位给自己的臣子后升西山而隐。后因失国之悔而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或称“子规”,日夜悲啼,泪尽,继之以血。在这里诗人用了“苔阶”二字异常传神,写出了女子在一个人独守时的孤单寂寞,她甚至连房门都没有出过几次,否则怎会连台阶上都长满苔藓。

交欢未久又分离,彩凤孤飞,彩凤孤栖——这三句是说:我们在一起快乐地生活还没有多长时间就又一次分开了。你孤单地走了,一个人生活在异地他乡。彩凤:即凤凰。唐代李商隐《无题》:“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别后相思是几时,后会难知,后会难期——这三句是说:离别以后我要苦苦地思念你多久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相会,不知道要盼到什么时候。

此情何以表相思,一首情词,一首情诗——这三句是说:如何表示我对你的思念之情呢,写一首情词,寄一首情诗。

其二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春,虚负青春——这三句是说:春日细雨,打落梨花满地,深深地遮掩重门。辜负了春日的美好时光,虚度了人生的青春年华。雨打梨花:宋代李重元《忆王孙》:“萋萋芳草忆王孙,柳外楼高空断魂,杜宇声声不忍闻。欲黄昏,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即辜负。青春:指春天,亦指年轻的时候。

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销魂,月下销魂——这三句是说:欢畅的心情和快乐的事情和谁一起分享呢,无论是花前还是月下,都莫不教人如此黯然神伤。销魂:心神沮丧,失魂落魄。

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这三句是说:眉头因愁而整日不展,流下千万滴相思之泪。颦:皱眉。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这三句是说:无聊之至,整日等待你的消息,早晚看着天空入神,没有一时停止对你的思念。

此二首写闺情的词主要将主人公的情感放在春天来展现。

第一首以“红满苔阶绿满枝,杜宇声声,杜宇声悲”来交代女主人公因情郎离家而极少出外的情况,然而即使不出外也难锁住春色满园,杜宇的声音传入耳中,惹起女子的埋怨。可怜短暂的分别之后,又是一个没有期限的漫长等待。此作能于细微处见精神。

第二首作品开始即援引宋人李重元《忆王孙》中诗句“雨打梨花深闭门”入题,此句意境杳渺深远,包含无限春愁,以哀景表现哀情,将读者引入抒情氛围。以下写春花秋月则是以乐景写哀情,又备加增添了女主人公内心无尽的愁情。下片写相思之泪,写女主人公日日等待的情态,将相思之态刻画入骨。

黄莺儿

咏美人浴

此曲写女子洗浴情景,用词浮艳华美,有宫体诗影响的痕迹。黄莺儿:曲牌名。咏美人浴:曲题。

衣褪半含羞,似芙蓉,怯素秋。重重湿作胭脂透,桃花在渡头,红叶在御沟,风流一段谁消受?粉痕流,乌云半,缭乱倩郎收。

衣褪半含羞,似芙蓉,怯素秋——这三句是说:那美丽的女子半褪衣衫,眉目含羞,恰似一朵水中盛开的芙蓉,在秋日的寒风中瑟瑟摇曳。芙蓉:荷花。素秋:秋季。古代五行之说,秋属金,其色白,故称素秋。

重重湿作胭脂透,桃花在渡头,红叶在御沟,风流一段谁消受——这四句是说:她那绯红的脸颊好像用胭脂浸染过,那姿态仿佛是渡头上盛开的灼灼桃花,又恰似一片由皇宫漂浮而出的水中红叶。眉宇中自然流露出一段风流,有谁能真正欣赏呢。胭脂:一种红色颜料。桃花句:指桃叶渡,南京古名胜之一。桃叶是东晋大书法家王献之的妾,因王献之当年曾在此迎接过爱妾桃叶,古渡口由此得名。王献之当年曾作《桃叶歌》:“桃叶复桃叶,渡江不用楫。但渡无所苦,我自迎接汝。”从此渡口名声大噪。红叶句:指红叶题诗事。此事在诸多唐人小说中记载,稍有出入。《云溪友议》记述,宣宗时,卢渥到长安应举,于御沟旁,见一片红叶,上题:“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后宣宗裁减宫女,卢渥娶了一位被遣出宫的姓韩的宫女。后来得知此女即为题诗红叶上者。消受:享用,受用。

粉痕流,乌云半蚭,缭乱倩郎收——这三句是说:水打湿了她的妆容,乌黑的头发纷乱地垂下来,似乎要等待她的情郎去为她梳理。蚭(duǒ):下垂。缭乱:纷乱。倩:请。

作品采用华美的辞藻,细腻的笔触,描写了一位女子洗浴的情景。能够抓住人物的情态去描摹刻画,运用了妥帖的比喻和典故增添描绘女子的动人。写女子含羞带娇,采用“似芙蓉,怯素秋”的比喻,她如同一朵在秋风中瑟瑟颤抖的荷花,娇媚摇曳,妩媚多情,生动形象地写出这位女子楚楚动人的情态。写她在水中的情景则用“桃花在渡头,红叶在御沟”来描绘,一方面借典故增加诗歌的语言张力,一方面也形象地写出了女子明艳照人的美。

桂枝香

春情四阙

此曲有四阙,通过写春天季节变换中的景物变换,抒发了主人公内心隐约寂寞而又伤感的春情。桂枝香:曲牌名。

东风寒峭,才识春光来到。殷勤点检梅梢,早见南枝白了。倩偷香浪蝶,倩偷香浪蝶,应是未曾知晓,却在何方闲闹?好良宵,罗浮夜半啼青鸟,错梦梨花燕语娇。

东风寒峭,才识春光来到——这两句是说:春寒料峭,方才知道春天已经来到。寒峭:寒气逼人。春光:春天的风光、景致。

殷勤点检梅梢,早见南枝白了——这两句是说:急切地去查看梅枝,才发现向阳的枝头已经开花了。殷勤:关注,急切。点检:检查,查看。

倩偷香浪蝶,倩偷香浪蝶,应是未曾知晓,却在何方闲闹——这四句是说:四处寻找游荡的蝴蝶来采花,恐怕它们都还不知道梅花盛开的消息呢,不知在哪里悠闲地游玩。倩:请。偷香:谓女子爱悦男子。这里是拟人的说法。《世说新语·惑溺》记载:晋贾充女午悦韩寿,其婢为致意,韩乃踰墙与之私通。午偷武帝赐充异香赠韩。此香着体,数月不散,终被充发觉,遂以午嫁韩。浪蝶:纵横飞舞的蝴蝶。比喻寻花问柳的浪荡子弟。这里同样是拟人的说法。

好良宵,罗浮夜半啼青鸟,错梦梨花燕语娇——这三句是说:美好的夜晚,如同当日赵师雄游罗浮山时梦见梅花美人和绿衣童子一般,我也作了一个美梦,却错把梅花梦成了梨花,燕子在其中穿梭,声音婉转动听。罗浮句:典出唐代柳宗元《龙城录》:“隋开皇中,赵师雄游罗浮。日暮,于林间酒肆旁舍见美人,淡装素服出迎。师雄与谈,言极清丽,芳气袭人。与之扣酒家共饮,一绿衣童子歌舞于侧。师雄醉寐,但觉风寒相袭。久之,东方既白,起视,乃在大梅花树下,上有翠羽啾嘈。月落参横,但惆怅而已。”

春花满眼,数尽红深紫浅。晓来风度湘帘,娇怯莺声流转。唤起春情万千,唤起春情万千,点点有谁消遣,空把雕阑倚遍。悄无言,啼残玉颊芳容减,抛却金针懒去拈。

春花满眼,数尽红深紫浅——这两句是说:满眼春花烂漫,数尽姹紫嫣红的花儿开满院。

晓来风度湘帘,娇怯莺声流转——这两句是说:拂晓时分,微风轻轻吹拂竹帘,传来黄莺娇怯的鸣唱。湘帘:用湘妃竹做的帘子。

唤起春情万千,唤起春情万千。点点有谁消遣,空把雕阑倚遍——这四句是说:此情此景,唤起内心无边的春愁,有谁能替我排遣!空自在院中徘徊,把栏杆依遍。消遣:排遣。雕阑:雕花的栏杆。

悄无言,啼残玉颊芳容减,抛却金针懒去拈——这三句是说:默默无语,泪水浸坏了妆容,玉颜消瘦。内心烦恼不已,女工也懒得做了。

残红满地,又是春将归去。可怜一夜东风,吹落桃花千树。那愁蜂怨蝶,那愁蜂怨蝶,孤负寻香情绪,空逐飘飘飞絮。满天涯,无端芳草迷行骑,难挽韶光住片时。

残红满地,又是春将归去——这两句是说:落花满地,春天又要离去了。

可怜一夜东风,吹落桃花千树——这两句是说:可惜一夜东风吹落了桃花千树。

那愁蜂怨蝶,那愁蜂怨蝶,孤负寻香情绪,空逐飘飘飞絮——这四句是说:连平日里那些狂蜂浪蝶也只能心生忧愁埋怨,空有寻香的心思,却只能追逐那飘零的飞絮。孤负:同“辜负”。对不住。

满天涯,无端芳草迷行骑,难挽韶光住片时——这三句是说:天际间到处都是青青芳草,遮掩了远行者的踪迹,却无法挽留春天美好的时日多停留片刻。行骑:行走的马。韶光:美好的光阴(多指春天)。

子规啼切,空叫东风寒夜。春光已去多时,犹道不如归也。故添人怨嗟,故添人怨嗟,不念我芳容消,愁对孤灯明灭。月初斜,听残玉漏声将歇,欲梦阳台路转赊。

子规啼切,空叫东风寒夜——这两句是说:在东风吹拂,仍有些寒意的春日夜晚,杜鹃鸟空自悲切啼鸣。子规:杜鹃鸟的别名。也被称作啼鹃、蜀鸟、蜀鹃、杜宇。传说周朝末年,蜀王杜宇,号望帝。死后魂魄化为杜鹃鸟。暮春至初夏,常昼夜不停地啼叫,其啼声悲切凄厉。据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禽部》载:“其鸣若曰:‘不如归去’。”

春光已去多时,犹道不如归也——这两句是说:春天已经离开有些时日了,它却依然啼叫着“不如归去”。

故添人怨嗟,故添人怨嗟,不念我芳容消,愁对孤灯明灭——这四句是说:杜鹃的啼叫似乎故意在增添人们的怨恨叹息。它怎么也不体谅我因春愁而形容消瘦,独自忧愁地对着明灭的孤灯,哀怨叹息。怨嗟:怨恨叹息。

月初斜,听残玉漏声将歇,欲梦阳台路转赊——这三句是说:明月西斜,独自听着计时的漏壶逐渐滴尽,想在梦中与他欢会竟然也是那样困难。玉漏:计时的漏壶。梦阳台:指男女合欢。战国时楚怀王游高唐,梦与女神相遇,女神自荐枕席,后宋玉陪楚襄王神游巫山,写《高塘赋》:“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

四首曲子均写春愁。突出特点之一在于情景交融,一切景语皆情语。“春花满眼,数尽红深紫浅。晓来风度湘帘,娇怯莺声流转。”“残红满地,又是春将归去。可怜一夜东风,吹落桃花千树。”“子规啼切,空叫东风寒夜。春光已去多时,犹道不如归也。”无处不寄托着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春愁情怀。

另外一个突出特点在于叠句的手法的采用,使作品中本就缠绵的情感更加沉郁感人。并且使语言具有韵律感,读之一唱而三叹。作品语言清新浅白,抒情却缠绵深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