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唐韵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
“不管它。”宫恪知道这一步绝不能让。
坚持不懈的来电,准没好事。唐韵听了肯定会影响心情。铃声停下来,宫恪顺手抓过手机远远扔到床上,只管缠着唐韵,让她也没辙。唐韵死了心,放弃了接听,双臂刚攀上他,这时手机却又开始响。
两个人一愣,同时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唐韵整理了一下衣服,从沙发上起身走过去,拿起手机时电话已经断了,是李禾多。回拨对方却已经关机。
“出了什么事。”宫恪问。
“不知道。应该不是大事。她赌气关机了,经常这样。出了大事反而不会。”唐韵说完这一长串话,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宫恪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帮她长按电源键:“你也关机。”
怎么都这么孩子气。唐韵被逗笑了,徒劳地伸手抢了一下,被他晃开,借力拉倒在床上。
宫恪停了几秒没有动,深情看着她,明目张胆的。
唐韵躺在床上,卷发散开,把手放在宫恪脊背上,体温比他低,却把他烫着了。
宫恪一边缓慢地吻,一边解开她西服的两粒纽扣,接着是衬衫,把下摆从裙子里抽出来时蹭过她的小腹,温暖的手从腰际抚上去,绕到她背后解开内衣,埋头吻下去。他听见她的喘息急促起来,这声线也刺激着他。
唐韵的下身紧贴着他上下起伏,让他觉得皮肤下每根神经都沸腾了。
太快了,宫恪找回一点理智,,想调整一下节奏。这一离开更坏了事,他就看了一眼,让人头脑一片空白。
唐韵从床头柜上扯了几张纸来擦拭,看他好像对自己不太满意生闷气的样子,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得太明显,亲了亲他的脸颊。
宫恪有点懊恼:“没忍住。”
“这还忍得住的吗?怎么忍?”唐韵也觉得这话题走向奇怪,怎么开始讨论技术性问题了。
宫恪侧过头看她,自己先笑起来:“告诉你方法你也用不上啊。总之刚才那下,要缓一缓还能坚持一会儿。”
唐韵笑得停不下来:“怎么胜负心这么重?有谁掐着秒表等在床边给你发小红花吗?”
宫恪想让她别笑了,上去吻她,堵住她的嘴,两个人在床上嘻嘻哈哈打闹了一会儿,宫恪直起身要去冲澡。
唐韵想都没想就说一起洗。
宫恪心跳漏了一拍,看她表情才知道她在戏弄自己,无奈地问:“这位姐姐,你有底线吗?”
唐韵还在笑,摇摇头:“你有,你别碰我就行。”
尹铭翔在家等到深夜也不见唐韵人影,从楼上下来,把电话拿给赫连:“你再给她打个电话,还来不来了?”
“打过了,关机,估计忙着滚床单吧,明天再说。”赫连敷着面膜,没把唐韵的失踪放在心上,她更在意的是对面那位大boss,“今天陈骁到现在也没回家。”
尹铭翔被吓了一跳,猛回头:“你是说……陈骁和唐韵……”
赫连面膜纸洞洞中两只眼无奈眯成一条缝:“你思维别那么跳跃,两件事。唐韵和宫恪滚床单,陈骁到现在还没回家。”说完自己又觉得怪怪的,补一句,“没因果关系。”
“宫恪有什么好?”尹铭翔自己想了想,“算了,唐韵找男友的眼光一直怪怪的。”
赫连拼命点头赞同:“起码宫恪和她外形上很登对了,也算一种进步。她一个,李禾多一个,都喜欢在垃圾堆里找男友。”
“还有夏秋。”尹铭翔追加说明,“我除外。”
赫连往对面望一眼:“陈骁会去哪儿呢?只看见保姆房方向有亮光。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过头捂着胸口对尹铭翔说,“心跳特别快。”
“吃点谷维素吧,我妈老吃。”尹铭翔认真建议。
“那是什么?”
“治更年期综合征的。”
禾多在床上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可怕。
车祸发生后,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夏秋很少回微信和短信,打电话过去也只是三言两语就挂断。禾多只知道她在家静养,陈骁也请了不少人专门照顾她,上门去探望过几次,她几乎都在休息。
那时候,只是单纯觉得车祸加流产让她元气大伤,恢复需要时间。甚至因为这样想,而更加减少了去打扰她的次数。
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在车祸之后,不仅连续出现大量输血的记录,而且三个月内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一次大剂量麻醉性镇痛药和神经安定药物的开药记录。按照这个剂量,夏秋在那段时间几乎不可能清醒,是人为致昏迷的状态。
再结合当时家里多了四五个保镖,成天戒备森严的情况,夏秋像是被困住,软禁起来了。
当时唐韵在北京,赫连在国外,尹铭翔被陈骁拒之门外,朋友中也许只有自己去过她家,却完全没察觉异样。那么,陈萱呢?
能与这位妇产科医生沟通达到开药目的的人目前看来只有陈骁和陈萱,会是他们中的谁?
酒店11点就停止客房服务,唐韵过了十二点才想起自己忘了吃晚饭。宫恪把她从床上硬拖起来去楼下找吃的。
只剩二楼的酒吧还开着,但酒吧档次和整个酒店差不多,提供不了什么料理,花65元买了一碟开心果,唐韵吃得并不开心。
“只能怪你自己了,我第一次见没吃饭要人提醒才想起饿的人。”
唐韵边笑边指着酒单:“你要喝一杯吗?”
“橙汁。”宫恪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明早还要开车上班。”
唐韵转头对酒保说:“一杯橙汁,一杯玛格丽特。”
宫恪撑着下颌看她:“又抽烟又喝酒,真是五毒俱全。”
唐韵耸耸肩:“压力大,我酒量不好,纯属解压。”
“你记得吗?见第一面的时候,你给我递了支女烟。”宫恪笑着说。
唐韵原以为宫恪不抽烟,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或者分辨不出,没想到他心里有数,还能绷着脸装不苟言笑。她平时包里带着给别人敬的烟,只不过那时候被他盯着心里发毛,随手找了点什么去打断。
酒保把酒和饮料端过来。
唐韵抿一口酒问:“那时候你喜欢我吗?”
“不知道。当时只顾着震惊了。KNE的案子,沈昱那三个和他有经济往来的前女友我都审问过,一个比一个长得像你。”
唐韵垂下眼:“哦。”
“曾经感情很深吗?”
“也不算,”唐韵用指尖点点吧台,“就在这种地方认识的,读大学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后来碰巧又一起工作,没交往过。”
宫恪听懂了这“一面之缘”的意思,咬着吸管,笑着重复一遍:“真是五毒俱全。”
唐韵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过半晌才收起笑容:“他怎么样?最后有没有事?我跟他很久不联系了。”
“你跟我,算在交往,还是一面之缘?”宫恪突然问。
唐韵把这杯酒喝完了,招呼酒保加上。她果然酒量一般,脸颊已经有点绯红。她说:“听你的。”
原来宫恪也不是急着求证什么,接着说:“你要是跟我交往,你可以自己问他。他是我舅舅。”
唐韵被酒呛住,咳了好一会儿,直到眼里泛起泪花才停住:“怎么……听起来我们……好像差着辈分?”
宫恪咬着吸管继续笑:“要交往困难重重吧?”
唐韵终于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用这种一波三折的方式揭示,就是为了看自己窘迫,扳回一局。真没见过这么幼稚的家伙。
唐韵喝完剩下的酒,把杯子放回原处,一鼓作气问:“你和我,到底差几岁?”
她大概是能感觉到宫恪比自己小的,虽然他平时为人处世很成熟,但光看脸就知道年轻。介于了解和未解之间,她想,也不用探得那么清晰。宫恪想知道自己的年龄很容易,他主动,就让他做决定,他待自己也许只是一阵新鲜,考虑太多反而多此一举。
而宫恪那边想的却是,最有意思的部分来了。
“七岁。”
唐韵呆了半分钟,最后倒吸一口凉气,扶额叹道:“耶稣基督。”
宫恪以为唐韵说自己酒量不好是谦虚,谁知她才喝第四杯就扑在吧台上呜呜地哭起来,因为高二那年和她妈的一次吵架。
宫恪耐着性子听了半天,没听出什么值得悲痛欲绝的情节,知道她醉了,抱着她回了18楼。
这时候有点庆幸彼此已经“坦诚相待”过,不会太尴尬。宫恪想让她睡得舒服点,从收拾好的行李箱中翻出睡衣帮她换上,但也只是理论上可行。
醉了的唐韵像变了个人,浑身滚烫,一味往他身上靠,无论接住她身体的哪个支点都会引发下一轮多米诺骨牌效应。
宫恪深呼吸,只想在撑住她之前先撑住自己,可是她身上那种乌木玫瑰的香水味又泛了起来,这次含混着酒精的凛冽。
她甚至反复把他刚穿好的睡衣扯下来,赤身裸体贴着他吻过去。宫恪被压得莫名其妙,心里有点恼了,差不多明白“一面之缘”是怎么发生的,唐韵真的很不适合喝酒。
好不容易把她反推回去,宫恪把她扶靠在床头质问:“你把我当成谁了?”
唐韵脸红扑扑的,眼神失焦地看着他,迷迷糊糊眨了两下眼睛,挡开他的手,从中间揽住他的颈贴上去:“宫恪。”
为什么会有这么飞蛾扑火恋爱脑的女人?
宫恪半晌无言以对,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一把抱住她,把刚才费劲穿上的睡衣扯落。
趁人之危就趁人之危吧,也不要什么底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