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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额尔古纳地区中俄混血人的丧葬习俗

额尔古纳地区中俄混血人的丧葬习俗

前面提到,额尔古纳地区的中俄混血人从一开始就没有自己的教堂和神职人员,以前他们偶尔去俄侨的教堂,包括到那里举行由专业神职人员主持的丧葬仪式,或者把神职人员请到家中主持葬礼。1956年以后,随着俄侨返回本国或者去了澳大利亚,中俄混血人的丧葬习俗和东正教一样,也呈现出一些特点。

一、葬礼

中俄混血人去世后先洗澡,再穿衣服,穿单不穿棉,一般是他生前最喜欢的衣服,不像汉族有专门的丧服。穿完衣服以后还要在外面裹上两层布,里面那层是白布,外面那层是黑布,然后把人装入棺材。

中俄混血人的棺材不像汉族的那样讲究,由薄木板制成,呈倒梯形,高不过70~80厘米,漆成黑色或棕色。棺材里面铺白布,把人放进去之后,人体之上要盖黑布。棺材前只供一盆花和一只特制的蜡烛。白天人脸要露在外面,入夜把脸盖住。这样停放三天。

棺材停放期间还要在自家窗台上放一杯水,中俄混血人认为死者的灵魂回到家中,会从窗户进入,并且进入这杯水中。

第三天入殓。棺材里放圣像。将死者的右手压住左手,作祷告姿式,意思是让他死后也要祈祷。死者手中还要握一支蜡烛,蜡烛事先用手绢包裹好。

然后把棺木运到墓地下葬。下葬前要事先挖好墓穴,呈东西向,比棺木宽一尺半左右。先放进两根粗壮的枕木,再放入棺木,使人的头在西面,脚在东面。然后在墓穴四角钉四根木桩,上铺木板,再铺白桦树皮,之后填土于其上,木板之下为空的墓室。所填之土仅为从墓穴中挖出来的土,不像汉族还要另外取土,因而坟头比汉族的要小得多,有的干脆没有坟头。

填完土之后,就要立十字架了,这是中俄混血人的坟墓区别于汉族坟墓的重要标志。

二、坟墓前的十字架

十字架为木质,呈“”形,高一米半左右,立于坟墓的东侧,即死者脚部附近,其正面要面对坟墓。从反面看,十字架下面那个斜杠是右边高左边低,当地人对此的解释是让死者在坟墓里用右手画十字。

十字架正面一般要悬挂或镶嵌小型耶稣像,具体位置是在第二个交叉点往上的竖杠上。耶稣像一般为彩色纸印,装在镜框里,为防止雨淋,镜框之上通常还有一个铁皮做的檐。十字架正面还要写上死者的俄文姓名,一般是在第二个横杠上。十字架的反面镶有死者头像,位置与正面耶稣像的位置相当,照片下面的竖杠上写有死者的中文姓名,我认为这是与汉族墓碑的结合。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把死者的中文姓名写在十字架正面耶稣像下面的竖杠上。为防止雨水对耶稣像、死者头像及姓名的冲刷,十字架之上通常要加一个“人”字形,使之呈“”形。这样的十字架比前一种更普遍。另外在十字架上还有许多五颜六色纸做或塑料做的假花,系死者的亲友在每次祭奠时放上去的。

关于十字架还有几种情况。一种是不立这样的木质十字架,而是造一个石制或水泥制的碑,把十字架雕刻在上面。第二种情况是在木质十字架上面再画上或刻上一个小十字架。第三种情况是立十字架的同时,又立汉族墓碑。第四种情况是只立汉族式墓碑,但在墓碑正面最上端刻有一个小十字架。

三、坟墓的其他特点

同汉族一样,中俄混血人的坟墓也是一个家庭(或家族)置于一处,从后面看是男左女右,从第一排到最后一排按辈份排列。由于受当地汉族人的影响,现在男左女右的格局已被打破,而出现夫妻合葬的形式。如果夫妻一方是纯血统的汉族人,那么在他的坟头就不立十字架,或者立石碑,或者立木牌。木牌比石碑长,并且同十字架一样,上面也要加一个“人”字形。

中俄混血人的坟墓还有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坟墓及十字架被上头削尖的木板栅栏围起,如同他们的院落。有的栅栏被涂以草绿色或淡蓝色油漆,体现了中俄混血人的审美情趣。栅栏上有门,供死者的亲友祭奠时出入。栅栏之外紧挨栅栏有木质的矮桌、矮凳,固定在地上,是死者亲友祭祀时聚餐用的。个别讲究一些的,还在栅栏之上建有左右双坡顶,从远处看像是房子。一般是一座坟墓建一个栅栏,也有一个家庭的所有坟墓被一个统一的大栅栏围起的。设置栅栏的目的主要是防止奶牛进入墓地踏坏坟墓。中俄混血人的经济是典型的农牧业结合型,牧业主要是饲养奶牛。

中俄混血人有自己单独的墓地,建在离村庄不远处低缓的山坡上,与同一社区汉族人的墓地不相混淆。

四、祭祀

中俄混血人对死者的祭祀有九天祭、四十天祭、一周年祭、三周年祭等。这些祭祀都在墓地举行,其中第九天祭,如果死者是老人,要做鸡蛋饼带上。第四十天祭最隆重,因为这是死者灵魂升天的日子,在墓地要摆酒席,凡参加过死者下葬仪式的人都要参加,共同祈祷他的灵魂升入天堂。这一天依旧要在自家窗台上放一杯水,因为死者的灵魂回到家中时,依然会从窗户进入,并且进入这杯水中。

中俄混血人的节日很多,其中有一个节日叫“上坟节”,即代亡人祈日,是专门悼念死者的节日。

由于没有专门的神职人员,中俄混血人在丧礼及祭祀时的有关祈祷就由参加者集体进行,或者由一位老者带领大家进行,通常是他念一句,大家重复一句。这样的老者是熟知东正教事务的人,在中俄混血人社会中有一定的地位,或可看作是准神职人员。